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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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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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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妖

刀郎火旺了,烧到了我童年的乡村。

“我是那年轮上流浪的眼泪,你仍然能闻到风中的胭脂味。我若将诺言刻在那江畔上,一江水冷月光满城的汪洋。”

这是刀郎的《花妖》,歌声不是出自刀郎,而是一位在老家屋前的小路上彳亍而行的年轻人。

很难说年轻人的歌声中有几个音符是在刀郎的调上,但那婉转悲恸的声音,却使我禁不住停下了脚步。

“二子。”我叫了一声他,他却没有一点反应。

“唉。”母亲长长地叹了一声。

“可惜了,可惜了。小伙子长得体体面面的,从小学习成绩就好,一点也不犯嫌。考上了南京的什么大学,大爹说学校挺好的。后来大学毕业,就留在了南京。大爹一家高高兴兴地挣钱,准备在南京买个小套间。”

“蛮好的嘛,现在怎么这个样子了呢?”我搭着妈妈的话,等待着接下来的故事。

“大爹说,二子进了一个大公司,每个月工资近万哩。后来,他看上了公司里的一姑娘,一眼看中,拼命地追。”

“都到了当婚当嫁的年龄,不是蛮好的吗?”

“是啊,开始是蛮好的,谈了一年多,都带到老家来了。我们也去看的,大爹高兴坏了。”

“但后来,又过了半年,大爹去了趟南京,就把二子带了回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像着了迷一样,整天念念叨叨,魂不着身。”

“是女朋友不谈了吗?”我追问。

“听说是的。听说姑娘家条件好,父母对农村的二子不满意,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二子也花钱费力,拼命地想感动姑娘父母,还是没用。后来听说姑娘的心也随了父母,跟另外一个人出国去了,拉黑了二子的微信。”

母亲说完了二子的事,眼泪已流了下来。

“二子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就这样走进了死胡同呢?”我也深深地叹息。

“你看那天边追逐落日的纸鸢,像一盏回首道别夤夜的风灯。”

小路上,年轻人的歌声仍在继续,依然很少在刀郎的调子上,也渐渐地越走越远。

“现在的一些年轻人,不知怎么搞的,一点也受不了挫折。一不在意就抑郁什么的,咋好呢?”母亲好像仍然没有从二子的情境中走出来。

过后几天,我刷抖音,看到了一位老师说卑微的爱情。

“千万不要卑微地去爱一个人,这样的爱情往往不会被珍惜。感情真的不是你对一个人有多好,他也会同样对你好,你越是卑微,就越容易失去,就越容易被伤害。所以即使再爱一个人,也要给自己留三分,留的是尊严,是退路,是撕心裂肺伤痕累累后,有能力自愈。”

想起了老家的二子。如果二子之前也刷过这个视频,也看到过这样的话,也弄懂了其中的含义,他是否会早点准备,是否有自愈自己的能力。

“寻差了罗盘经,错投在泉亭。奴辗转到杭城,君又生余杭。”寻差了罗盘经的花妖,演绎了一段跨越时空、感动千年的爱情故事。但愿,故事只存在于故事中,人世间永远不再有新的版本。而我们对于当下的年轻人,当下的爱情观,或许要更多一些关爱与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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