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奶茶店

奶茶店，临窗坐。一杯奶茶，一本闲书。一整个下午。

悠闲，小资，慢生活，奶茶时光。这些词都可以用来形容，但并不适用于那天的场景。

整个下午，书没翻两页，字没几个蹦进头脑。眼睛却一直没有闲，盯着那两个时而忙碌、时而清闲的身影。

用不着耳朵，因为根本就没有可以听见的声音。所有可以感知的信息，只能通过眼睛捕捉。

在寂静的奶茶店，我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一杯茶，一本书，是这个下午的道具。

小店不大，位置也不显眼。我是看到晚报上的一篇报道，才找到这里的。

一排开放式的操作台，一个点单吧台，四张小长条桌，就是奶茶店的全部了。还有两个女人，身穿同款的工作服，戴着同样的工作帽。对着晚报上的介绍，三十几岁的大姐应该叫萌萌，二十出点头的姑娘应该叫可可。

进来一个客人，径自走向自助点单机。点了几下，单子就好了。看到打印机上吐出的订单，一脸微笑的萌萌，做出请客人在桌旁坐下稍等的手势，便开始操作起来。几分钟，一杯热奶茶，一杯冷奶茶，便做好了。装好袋，送到客人面前，微笑着送客人出门。

估计这位客人应该是常客。那样的自然，那么的默契。

又进来两位客人。先是拿过吧台上的奶茶单子，然后互相商量了下，其中一位客人对萌萌说：“一杯鲜榨橙汁，一杯珍珠奶茶，热的。”看到萌萌没有反应，她一脸疑惑，刚想放大声音，另一位拉了她一下，指了指墙上的点单手势告示。说话的人用手指点了奶茶名称，萌萌微笑着点了点头，下单，收款。

可可领会了萌萌的指令，立即从筐里取出两个新鲜橙子，在水槽中清洗，去皮、切块，再放入榨汁机。一杯鲜橙汁，转眼就做好了。同时，萌萌的一杯热珍珠奶茶也很快做好了。

微笑着，娴熟、默契，那个下午，萌萌和可可接待了一个又一个客人。没有客人的时候，她们把吧台、榨汁机、奶茶机擦得干干净净，偶尔也用手语闲聊几句。

晚报上说，萌萌和可可都是小时候因病失聪。萌萌早前全职在家，可可在外地工厂打工。听说残联出台优惠政策，支持残障人士创业，得到丈夫同意后，萌萌便申办了这个连锁奶茶店。可可经人介绍，回到家乡和萌萌一起打拼。虽然开家小店也很辛苦，但有了自己的店，两个女人的生活便充满了自信而温暖。

显然，她们也注意到了我的久坐。萌萌从吧台后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两本书，摆放到我的面前。一本是迟子建散文集《也是冬天，也是春天》，另一本是彩绘本《大美湿地》。我接过书，翻了翻，向萌萌点点头。我想，这肯定也是她喜欢的书，定要抽空读一读。

一杯奶茶，一双眼睛，在无声的小店里，我消费了一个下午。

走出小店。来时的太阳，已经和小店的忙碌一起，走过了好长的路程，并散发出绯红的霞。回过头，望一望，奶茶店的店牌仍清晰可见，也蒙上了一色绯红。

我一定要再来一次。

也给她俩各点一杯奶茶，和她们对面而坐。通过手写板，通过眼睛，通过心灵，与她们做一次交流。聊一聊奶茶的清香，聊一聊开店的烦恼和快乐，聊一聊在小店里发生的那些事。无关新闻，也无关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