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宝岩
建校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初的临沂农业学校,到八十年代已经稳稳占据了市中心地带。
学校北门所在的街上,东首是汽车运输公司,往西依次有临沂卫校、人民医院、粮站、新华书店、邮电局、百货大楼、供销礼堂、广播局、部队营房、银行、驻军司令部、长途汽车站等。学校周围分布着五个电影(剧)院、一个露天游泳池、一个看台灯光球场,东南方向不远是地委行署机关,东北方向更近一些是县级临沂市市委市政府机关。农校西门外街上是全地区最大的服装市场,隔街相望的是一所中学、一所小学、一所技校和新华书店分店。拥裹着农校的两条街,是当时临沂城区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
第一次踏入临沂农校,先是惊讶于校舍的陈旧,接着惊讶于实验田的阔大。学校里除了教职工宿舍是较新些的三层楼房外,其它都是平房,而且几乎全是五十年代的建筑。礼堂是苏式的,南北向长东西向宽,窗户既少又小还高高地傍着屋檐,大门在南面,——大概把苏联礼堂需要保暖的脾性也学来了。礼堂大门正对着极宽阔的南北主轴通道,前面不远通道两侧各有一排东西走向的教室,带走廊。教室南面是较为开阔的空地,空地东边一片是实验室,实验室前面一大溜房子是图书馆。再往南就是办公区了,办公区是东西走向很长的一大溜房子,正门与礼堂大门遥遥相对,同礼堂一样墙厚窗小,房内中间向东西两翼展开的走廊很宽阔,南北两侧房子大小不一,是学校的指挥中心和老师们办公的地方。办公区前是一片小树林,再往南就是实验田了。
学校南部的实验田阔大得让人目瞪口呆。有多大呢?这么说吧,站在实验田中间的小道上,早晨可以遥望红日冉冉升起,傍晚可以远眺西边地平线上晚霞燃烧。一条南北走向的小路把实验田分成东西两块,紧靠路西是水泥干渠,干渠里经常奔涌着清冽的渠水。从干渠上纵横出去的是一条条支渠和田埂。我们八一级新生入校时,大片稻田已经泛黄,东北角的棉田里抢先咧开嘴吐出雪白棉絮的棉桃已经星罗棋布。
农校的版图上实验田占了一大半,我们的学习生涯很多与实验田相联系。农校嘛,所有的教学活动和设施当然都与“农”字无不相关,相对于校门外渐渐洋气起来了的市区,这里的一切都若有若无地洋溢着“土”的气息。
是的,农校土,农校的老师土,农校的学生全部来自农村,自然是清一色的土。
我们新生入校不久,还没有感受到做实验的洋气,就开始了最土的行当——干农活——割稻。每人一把镰刀,一顶草帽,颇勇跃地扑进大田。我虽然在农村出生长大,但割稻还是第一次。多数同学跟我一样,不得要领手忙脚乱,动作笨拙而费力。这样与大田密切接触的劳动随农时变化而演进,水稻脱粒、收储,摘棉花,育秧苗,割麦,插秧……。同割稻一样,各种农活虽然是我们农村学生所了解甚至熟知的,但是一上手就觉得陌生觉得艰难。
农校的机械化、水利化水平远高于农村,农活的繁重程度已经大大减轻。大田管理水平理所当然是全地区最高的,耕地、播种、施肥、浇水、除草、治病虫等等,都及时且适度。品种优良,栽培管理科学,又不缺少劳力,产量自然是全区峰值。当时,我们村小麦亩产不过200来斤,而这块大田已经突破千斤大关。
这块大田,日复一日地演绎农活,生产粮食棉花蔬菜,也滋生故事和诗。
一年级下学期麦季,全校同学抢收小麦。大家在麦田挥汗如雨,校长手持收音机在田埂上“闲庭信步”。校长姓武,是个转业干部,高大魁梧,腰杆笔挺,长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浑身散发着军人气息,从头到脚显示出孔武有力的风采。此时他年事已高,按说已不必跟学生娃子一起挥镰上阵,可同学们对他表现出的悠闲不以为然,有些还愤而作不平之鸣。班主任老师和班干部自然做一些疏导劝解。那时候同学们已经不易被说服,第二天,我们班教室黑板上和教室外屋山墙宣传栏大黑板上赫然出现了同样的诗。
武家老鼠大如斗,
不通人苦遍地走。
吾辈收粮尔窃尽,
更有猫儿充走狗。
校长闻听大怒,全校追查是“哪个小子干的”,没用怎么追查,诗人就平静地站出来了。诗是洪斌写的,他被请到办公室很久。等他从办公室回来,同学们纷纷问他情况如何校方打算如何处理,他神态淡然慢吞吞地说“要我写检讨。”等他完成检讨书,我要过来看了看,大吃一惊,这哪里是检讨书,分明是声讨校长的檄文,里面竟然有“校长为什么那么肥胖,同学们为什么大都消瘦?”之类的句子。我劝他另写,态度要好。可他固执地说“就这样吧,随他去。”说完就拿着检讨书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不由暗暗叫苦,正在为他担忧不止,他已经回来了,神态自若步履如常,径直来到我的课桌前轻声说“交上去了,是秘书收下的。”说来奇怪,这事就此没了下文,洪斌依然如故,仍旧慢慢腾腾若有所思,口里时常略带结巴地咏诵些唐诗宋词。
现在看来,未对洪斌严肃处理,应该不是行伍出身的校长粗疏,而是他的心地并不是一直黑着的脸所表达的那样冷峻,满是对“娃娃们”的宽容和慈爱。
不知是不是与他的宽容有关,学校里“平等”、“自由”、“放飞个性”等词汇渐渐跟其他学校一样时髦起来。二年级上学期收水稻时,就发生了罢工事件。那年收水稻恰碰上阴雨天,辛苦程度自然增高,加上伙食不好,同学们啧有烦言,不知是谁挑头说了句“操,太累了,咱们不干了,大家都睡觉。”好多同学就躺在了床上,任凭农场老师再三劝说而置之不理。教导主任过来,见同学们确有疲态,摇了摇头,撂了句“上午就这么着,下午要好好干”就叹息着走了。同学们一片欢呼。是因为处于市中心的缘故吗?大田里吹来刮去的多是和煦轻风。
粮食作物的种收仅仅是大田所承载的一小部分教学实验任务,她还要要承担许多教学科研任务。大田东部有一大块看似芜杂的百草园,那是植物分类课活体标本园,上百种故乡或近在城郊或远在千里之外的植物被强行搬迁到这里,冠以堂皇的界门纲目科属种名称,把拿着课本来这里对照死记的学生搞得发昏——本来十分熟悉的东西,却被课本规定了风马牛不相及的名堂,辣椒——茄科,西红柿—茄科,小麦——禾本科,水稻——禾本科,棉花——锦葵科,西瓜——葫芦科,向日葵——菊科……大灰菜不一定大小灰菜不一定小……。反反复复的背诵,老师苦口婆心的说教,在这里往往不见收效。40岁上下的植生课女老师本来就爱板着脸,见我一堂课下来还是稀里糊涂,干脆发起火来,大声呵斥我不动脑筋,连我的出身都怀疑起来,质问我“你不是从农村来的吗?连大小灰菜都分不清楚!”我面红耳赤,不敢分辨。我哪里是不认识灰菜,只是实在记不清楚它们是双子叶门还是单子叶门,也搞不清楚它们是何目何属。
让我稍感欣慰的实验也有。大田北侧有一块小麦育种原始材料圃,用来做杂交实验。这个实验的前期步骤是选择父母本,这个不算难,按照自己设定的育种目标选取目标品性突出的父母本即可。难的是人工授粉环节,首先时机就很难把握,必须在小麦扬花前的短暂时段的某天早晨,既要天晴,又要无风,空气不能干燥又不能潮湿;其次是授粉操作要求快速精确手法熟练,这个不易做到,需事先反复练习才行,而练习机会并不多,因为小麦开花前适宜练习的时间很短暂。幸好我们捕捉到了合适的时机,在老师指导下小心翼翼地完成了人工授粉。松一口气后环顾麦田,一大片令人赏心悦目的葱郁;抬头仰望,蓝天深邃白云悠悠……收麦的时候,自己操作的远缘杂交结出种子,那份喜悦真的难以言表。
大田也滋养爱情。那时临沂诺大的城区还没有公园,这里就成为谈情说爱的好地方。麦浪滚滚的时候,常常有校外青年男女来到麦田,一会漫步一会席地而坐,远远望去,靓男美女在绿海里时隐时现,美轮美奂,令人羡慕不已。还有情侣带着录音机在田间与自然天籁共鸣,动情处舞上一曲,更是让人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同学们正直情窦初开的年龄,虽然不太敢直抒胸臆说自己期冀爱情,但谈论书刊上电影里和传说中的爱情故事已经比较自然。品尝爱情滋味的机遇太稀缺了。我们八一级男女同学比例高达123:2!有两个班全是男生,自诩为“和尚班”。终于,爱情的曙光到来了,八二级新生有不少女同学。这一缕曙光首先照耀了大才子桂强。不,这样说不准确,是他萌生对一位女生的爱意且表达了出来。——这样说也不准确,究竟如何?别忙,且听我慢慢告诉你。桂强确实是大才子,他的文章花团锦簇,经常写小说投稿,虽说不时接到退稿,可也有来信诚恳地称赞他才华横溢,鼓励他坚持写下去,“认真积累生活,假以时日一定能出佳作”。后来他果然成为蜚声他们家乡一带的作家,出版了好几本书。他对八二级一位来自山区的女同学产生了“特别好感”。说来奇怪,他本来应该发挥优势,用他的生花妙笔给那位女同学写封求爱信。我猜,他如果写了信,凭他的才气,打动那位女同学应该不成问题。可是,他偏偏扬短避长,让我们班女生捎话给那位山里妹子,“就说八一级农学一班有个人喜欢你,想跟你交往。”还叮嘱捎话的女同学一定不要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很快,桂强等来了那位山里妹子让我们班女同学捎来信封封口严实封面书写庄重的书信。信中先是感谢“不知名的同学”对自己有好感;然后说得知这样的信息很不安,因为自己打算在学校认真学习,绝不谈恋爱,让学长失望了;请学长打消这个念头,别因此而有受挫感,集中精力好好学习。看到这封信时,先是讶异这位女同学多此一举,——不打算谈恋爱完全正当,对口信可以置之不理,没必要写信说明。继而觉得这位山里妹子真如山泉般纯净善良,替他人着想得过多了。我正想劝桂强回信猛攻,极有可能成就一段佳话。可桂强却觉得自己受辱了,必须反击。所谓“受辱”,是来信的结尾部分有一句“请你不要再打我的主意。”桂强说,“打主意”这样的话只能用在阴险卑鄙的坏人身上,因为自己是匿名捎口信,对方只知道口信来自八一级农学一班,她把来口信者看作坏人,不仅侮辱了桂强一个,而且会把全班男同学都看低了。自己不能再躲在幕后,让全班男同学蒙受可能的鄙视,理应光明正大地站出来。桂强走笔如飞,写了封措辞激烈的回信,正告对方自己姓甚名谁,口信是本人所为,与他人无干,自己是堂堂正正的人,绝不是“乱打主意”的坏蛋。并严正教导山里妹子不能轻易把人往坏处想。这样的信自然把那位女同学打哑火了。
这件事从此寂然无声,但爱情的曙光还是照耀了这块大田。好几对同学在这里携手,结伴走向漫长的人生。
这块大田还包容忧伤。那个时候“伤痕文学”还在大行其道,倾诉忧思和痛苦仿佛还有几分时髦,“少年的忧伤也是诗”这话当然没错,但也助长了年轻人的矫情。回想起来,那时的忧伤痛苦绝大多数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轻飘飘得如同游丝。可是,当时被羁绊其中的同学却很难跋涉出来。三年级上学期中秋节,几个同学凑钱聚餐,每人出二角三角,最多的出五角,到街上买来酒、花生米、猪头肉、炸藕合什么的,晚自习后来到大田中间,围坐在田埂上吃喝起来。酒,当然没有人多喝,话,也说的不多。夜深了,月亮已到中天,刚才还圆圆的月亮被不知何时飘来的乌云遮住了大半边,等待收割的稻子低垂着脑袋,中秋的夜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已经很少有人说话……却有了压抑着的哽咽,声音不大,却入耳惊心。……没有人诉说自己缘何忧伤缘何流泪,想家吗想父母吗?不甘心在农校这样的中专学习吗?为将来工作去向不明或者工作艰苦担忧吗?苦于觅爱而不得或者失恋吗?相比繁华城市自己的家乡太贫瘠吗?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大概连自己都搞不清楚。萦绕于每个人心头的忧伤如同夜色浓郁得化不开,也如同夜色模糊迷离。
也有清晰的忧伤。大田西北隅是操场,最热闹的当属四个并排的篮球场,那里是我流汗最多的地方,也是我大出风头的地方。我痴迷篮球,课余时间大多交给篮球了,除了勤学苦练技术外,还订阅篮球杂志购买篮球书籍刻苦钻研篮球理论,整天揣摩国家队球员的技术特点并力图弄懂国际比赛的每一次战术配合。有付出就有回报,我被选拔到校男子篮球队并任命为队长,是当之无愧的绝对主力。一年级下学期,六月初的一个晚上,我和校队的几个队友在电视室看亚洲女篮锦标赛决赛直播,决赛双方是中国队与韩国队,那场比赛太扣人心弦了,比分交错上升,分差一直在三分左右。最后,中国女篮以一分之差惜败。败因不是技不如人,而是裁判过于偏袒韩国队,中国女篮实力明显高出对方一筹。从电视室出来,晚自习还未结束,教学区灯火通明,而大田却是黑乎乎一片。满腔悲愤和委屈无法抑制,我抱着篮球来到空无一人的球场,边运球上篮边大喊大叫,骂裁判不公,骂韩国人小动作下作,为中国队向天喊冤。激愤了一阵,眼睛模糊了,无法再打球,索性坐下来,任眼泪肆无忌惮地纵横交流。或许有人会说,是因为太痴迷篮球我才如此激动。不不,不单单因为喜爱篮球,那时我跟同学们一样,爱国情怀自然而真诚,国家女篮受辱,就是国家受辱,也是我们受辱。我和同学们都特别喜欢看中国女排比赛,为中国队所得的每一分而欢呼。大家热切期望我们国家一切都好全面强盛起来。我们深知,虽然自己是一介草民,但与国家是荣辱与共休戚与共的。如果女排因裁判不公而输球,我大概会同样激动。操场连着大田,大田与操场是一体的。很多不爱运动的同学也看体育节目,从中汲取力量,大家由衷钦佩女排顽强拼搏为国争光精神,也真心想把拼搏精神汲取到学习中,以期自己尽快强壮起来。
所有的忧伤都无须对大田掩饰,都可以放心对大田倾吐,倾吐之后忧伤就卸下了,再来大田,又会心旷神怡,朝气蓬勃。
当然,大田最大功能是播种希望收获欢笑。除了夏收夏播和秋收秋播集中停课劳动外,每周半天的大田劳动课和时常在大田进行的实验,让我们得以频繁亲近土地。亲近了土地就亲近了家乡,就不容易被大田外面的喧嚣热闹所同化,就不容易忘本。相比卫校、商校、财校、艺校、师范的学生,我们的土气存留时间最长,我们好像更朴实更憨厚些。十七八岁的年纪,浸润在纯朴中,是否会对良好人格的形成固化产生重大的正面影响呢?
我们在农校念书是不用交学费的,连生活费都由国家承担,毕业后马上由国家安排工作,前景明晰且乐观。课业并不繁重,老师鼓励大家发展业余爱好,争取全面发展。所以,同学中像我这样的球迷不少,像桂强那样的文学爱好者也不少,还有一些书画迷、外语迷、无线电迷、音乐迷……。学校不时举办书画展,每年元旦要搞文艺汇演,春季召开田径运动会,秋天举办篮球比赛……大田看见过多少轻松的欢笑呢?怕是数不清吧。大田听见愉快的歌声更是司空见惯。学校统一为每班订阅了《歌曲》、《解放军歌曲》两份月刊。学校广播室每天数次播放音乐,同学们有空就哼歌的不在少数。我们班的“夫子”李明不怎么喜欢唱歌,他带着厚厚的黑边眼镜,平时行走不紧不慢地踱着方步,除了集体跑操和体育课,就没见他跑过。有一天,他竟然长时间端坐在床边哼唱,仔细听了听,反反复复唱的是《月光下的凤尾竹》,重复最多的是“农科站的小岩唵鹏,摘走这哦颗夜哦——明珠呜——”这句。我不禁暗笑,高声来了句“农科站的李夫子,摘走这颗夜明珠”,他笑嘻嘻地说“别打岔,这歌真好。咱们农技员还是大有希望的!”又摇头晃脑地接着唱下去“金孔雀要配金马鹿呜——”。同学们大都喜欢“在希望的田野上”这首歌,学校大喇叭首次播放这首合唱是在一个早晨,我们校篮球队正在训练,序曲响起,是轻轻的和声“啊——咿——”仿佛怕惊扰了大田的晨梦。而我被唤醒了,竖起耳朵捕捉叫醒我的声音,第一句“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让我感到浑身一震,马上驻足谛听起来。渐渐地,教练、同伴们停止训练,倾听这大概汇聚了大田所有清新所有生力所有蓬勃所有美好的歌声。曲罢,大家交换一下眼神,由衷赞叹到“这歌真好!”此后,这首歌以极高的频率在大田上空回荡。还有一些歌经常回响在大田,例如《党啊,亲爱的妈妈》、《我爱你,中国》、《少林少林》、《白兰鸽》、《童年》、《龙的传人》、《金梭和银梭》、《我爱你塞北的雪》、《骏马奔驰保边疆》、《十送红军》、《洪湖水浪打浪》等等。这些歌声置身于大田,除了喇叭播放的之外,都显得若有若无。然而,惟其如此,才让大田瞧见了我们的轻松自如和愉悦;也惟其如此,才让我们明晰并加深了对大田的亲近感归属感。确实,不管意识到没意识到,大田成了我们的精神家园,在这里可以自由想放肆说,可以随意释放,也可以任意索取。
我们在大田进行远缘杂交实验,尽管结子率很低,但打下的种子,已经被分门别类收入品种资源库,经过几年的选择淘汰培育,它们有可能演化为优良品种啊!同学们都知道,自己毕业后要回到农村奔向田野,这里的每一点收成都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本钱,都有可能经过我们的手催生广袤农田的累累硕果,所以大家勤奋学习是不消说的。但是,我们也并不埋头读死书,修身培志也是同学们的自觉行动,不少同学都有自己的座右铭,有些励志警句在同学们中间被广泛传抄。我也在笔记本上一笔一划地写到“少年心事当拿云”、“欲平治天下舍我其谁”、“少年说剑气横斗,长夜读书声满天”。现在看来这有些脱离实际有些飘,但当时是真诚的认真的。当然,努力学习报效祖国振兴中华是回荡在大田上空的最强音。
大田就是这样近乎无声地存在于校园内,存在于热热闹闹的城市中心。承载了大量汗水、少许泪水、众多期冀和欢欣,承载了一度又一度的春华秋实。外面的风吹来,打个旋儿,馈赠给大田无痕的新鲜,然后带上这里特有的芬芳和泥土气息,又吹到外面的市区,与城市现代文明气息汇聚融合到一起,吹到四面八方,轻拂世态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