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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长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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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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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生活叫驻村

离开喀尔哈勒村的那天,天空中下起了大雨,28公里的柏油路面上洒满了金黄落叶,萧条凋零的初冬,透着淡淡的风骨,让人有种说不出的伤感,竟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细细数来,我在这个小村庄里前前后后跨越了六个年头的光阴,终于想写些什么了,点点滴滴从记忆里复苏,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昨天。

一座长满香草的午后庭院,一段远离尘嚣的诗意时光,就从这里开始,历经了我将近六年的驻村岁月。还记得第一次入户走访时,这里的贫穷和落后让我觉得心酸。全村没有一条柏油路、没有电话、有些农户家里没有水、甚至连照明灯都没有,驻村点没有澡堂,在这个现代化的社会里,连洗澡都成为一种奢侈。

那是一个残疾人的家,丈夫出了车祸视力不好,妻子手足残疾,古稀之年的母亲身体每况愈下,唯一的女儿还不到三岁,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家徒四壁。他们低着头,由于疾病和贫穷,让他们产生了一种自卑和消极,手指缠着衣角,看上去十分拘谨,由于语言不通,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孩子一脸阳光灿烂的看着我,我抱了抱孩子,祝福孩子快乐成长。我相信贫穷不是他们永远的烙印,他们的身体会一天天好起来,女儿会一天天长大,有孩子就有希望,明天一定会更好!

还有我的哈萨克族女儿阿克哈尔·吉恩斯从2017年时的两岁,到现在已经上了小学二年级。2022年1月份,我第二次踏上这片土地,依然记得她的那份兴奋:“小闫妈妈你终于回来了,我太想你了。”一口流利的汉语,长高了长漂亮了,每个周末总会跑到办公室来在楼道里大声喊着“妈妈”,而我也欣喜的叫着“宝宝今天周末了”。她现在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说着今天老师教了什么,兴致高时还会给我唱上一段。我诧异你的聪明,欣赏你的可爱,不止一次把你当成我的孩子。我特别喜欢你伸过来的小手,让我这只大手牵着,你对我的信任让我觉得很欣慰。你给我的驻村生活增添了很多乐趣,哭泣时,我想到你天真无邪的笑容,苦恼时,能听到你叫我一声妈妈,所有的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忘不了有一次在老百姓家里住户,半夜了,我全身起了大大小小的红疙瘩奇痒无比。因为我和女主人古丽米拉住在一间房子里,她听见了我的呻吟,发现了我的异样,然后硬是拉我起来陪我到团里看病,那一刻我真的以为回到了河北的老家。诊断后医生说是荨麻疹,注意饮食加强锻炼就可以痊愈。第二天古丽米拉又到村委会来给我送了20个土鸡蛋,当时我差点掉下眼泪,那是在离家千里之外的新疆陌生人给予我的关怀,让我终生难忘。

还记得入户时好心的群众将刚打出来香喷喷的馕塞进我的包里,再捧出一把自己手工做的酸奶疙瘩;在每一年的纳吾孜粥诚恳的叫我们去做客,那是一个来自河北人在新疆感受到异乡异族人给予的爱心。

忘不了周一升国旗里,淳朴的牧民群众严肃庄严地站好队伍,向鲜艳的五星红旗行注目礼时的自豪和尊敬,让我感到欣慰和钦佩;袅袅炊烟里,不知道谁家煮了奶茶从远处飘来;阳光灿烂的午后,是谁家的大懒猫打了哈欠伸着腰;黄灿灿的玉米地里,农民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不远处,一只小狗在追着鸡鸭乱跑;绿草丛茵里,盛开着五彩斑斓的野花,谁家的牛羊在悠闲的散步……

还有哪只叫做卡拉的狗狗,在两年里充当了护花使者的角色,因为经常投喂,更是对我形影不离,陪我一起入户,一起抓草原上的蚂蚱,一起去河边看巩乃斯河,而每每送我回村委会,却懂事的驻足大门口,便悄然离去。

难以忘怀一起并肩战斗的村干部,共同学习,一起工作,加那尔的直爽,乌拉尔生的能干,卡提古丽的上进,加德拉的内敛,阿勒木拉提的幽默,松沃拉的热情……我们有过矛盾,有过争吵,有过欢笑与泪水,都将成为美好的回忆。

前后跨越了六年多的时间里,我亲眼目睹了喀尔哈勒村的变化,也收获了太多温暖和感动。从有些家庭连照明灯都没有到现在全部通了电和水;从全村没有一条柏油路,到只剩下了一条砂石料路,主街道柏油路通到了每家每户,公交车通到了家门口;从一到晚上村里伸手不见五指,到主街道上的路灯照亮了每一位打工者回家的路;家家都亮起了一盏灯,安装上了网络,户户都喝上了自来水,房前屋后鲜花绽放,鸟语花香,村委会院子里有孩子们打篮球快乐的身影,到处都呈现着和谐美丽的画面……

夕阳西下,不同民族的一群热火朝天的年轻人,在新建的小广场上打蓝球,健身器材下牧民朋友们在谈着家里孩子的成绩和地里的庄稼,还有一些半大不小的孩子在溜滑板和旱冰,我经常望着这幅画面发呆,那般和谐生动,令我流连往返……

如今,我在微信群里道着离别,诉说祝福,六年了,真的就这样再见了,欣欣向荣的喀尔哈勒!

冬已至,安暖前行,且待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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