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似绸带飘浮在云端。独自远足的我,行走在苏马荡的山脊之上。雨后的早晨,空气洁净清新,伸出手去,就可以抓住一把湿漉漉的云。才从森林中穿出来,一阵劲风吹来,前面的山路仿佛要掉下悬崖。
我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到了崖边,用手扶着一株高大的水杉,微微向外探出身去,磁洞沟峡谷就躺在脚下。我掏出手机随便一拍,美景巳然收入了心底。
茂密的森林的怀抱中,一小片一小片的梯田,一层层、一叠叠,虽无元阳梯田规模宏大,气势磅礴,在朝阳映照下,倒也显得小巧精致。朴实到有些简陋的农舍,点缀在森林与梯田之间,弯弯曲曲的红色小路,似根根丝线,绣出土家族苗族山民的耕织风情。
这种风景在像我这个从城市里走过来的旅人的眼晴里是极美的,可以说是美不胜收,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也美不过此景。在喧嚣中闹久了的人会去寻找这种静谧!在纷繁中呆烦了的人会来追求这种闲散。景致与心情的统一,才成就了我此时的情怀。
我突然心生一个念头,到沟底人家处看一看。固然沟壑深达百屻,一条小路就挂在崖壁之上。铺路石上光滑无尘,说明此路并未荒废。走上去,千转百回之后,你会听到鸡鸣狗吠人声。
我紧了紧背包,重新系好鞋带,一手扶着石壁,一手拿着拐杖探路,缓缓拾阶而下。挂壁山路在资深老驴脚下并不算难走,只要看清脚下虚虚实实,贴着岩壁慢慢地走,在坚实之处落脚,何愁不能到达沟底!
“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陶潜先生句),在山腰看到了一眼山泉,俯身喝了几口,水质清澈冷冽微甘。阵阵微风轻轻拂面,让人神清气爽。我在泉边小憩一会儿,看见在磁洞沟的底部,“三径就荒,松菊犹存”(借陶潜先生句),梯田与森林之间,用土砖垒墙,用杉皮盖顶的农舍多间。
我继续沿路而走,当时间接近中午,肚子饿了,不知不觉间脚已经触碰到了沟底。路已变得平缓,我加快了脚步,心里想着好事。到了农家,把门前的青菜扯上几棵,后山的柴鸡抓上一只,用山涧流淌的泉水,用屋檐下干崩的劈柴,在土灶铁锅里一炖,农家自己酿造的苞谷老烧来它个半斤,一餐地道的农家饭,岂不好死我了!
有言道,失望往往来自得意之时!当我绕行在梯田阡陌之上时,没有听到柴狗的乱叫,到了小路尽头与农舍对望,看到的是窗破门残,屋场上几乎长满了青苔,房子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人居住了。
我转了几圈,将周围仔仔细细看了一个遍。房屋已经荒废完了,梯田倒有人照料,田里的各式农作物生长茁壮,还有数块刚刚耕好的梯田,不知道打算种上什么东西。山里人家种东西是为了自给,庄稼都是一样种一点,够自用自吃就可以了。生长的庄稼,说明有人时常来梯田里劳作,只是不再在此地居住了。想想原因,或许是外迁到交通较为便利的地方,又或许是和村民们搭帮结伙聚“族”而居去。如果是这种迁居,距离也不过三五里,不然就不会仍坚持种这一片梯田了。
一条溪流从屋后流出,绕着梯田流往远处。我突发奇想,如果可以,将这沟涧之中的衰落破败的土屋稍加整修:清一色厚重朴实的土砖墙,水杉皮的瓦楞,水杉木的本色门窗,再找个村姑打理,一个充满岁月沧桑和土苗风情的驿站,能不让驴友们眼睛一亮!
想归想,设想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实现的,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解决肚子饿的问题。不自主地,我加快了脚步向沟外走去,找到村民就找到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