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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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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回的重生

“找到了!找到了!终于有希望找到了。”放下电话,欢歌满脸是笑,喜不自禁地自说自话道。

欢歌所说有希望找到的不是什么物件,而是一个人,一个能够代表一家至亲亲人的人。

这人,是欢歌姑姑的外孙女,也是欢歌的表侄女一一罗恋。

事情还得从20年前的那个夏天说起。

那年七月中旬的一天下午,刚写完一篇采访稿件的欢歌,无所事事地拿起一张《山城日报》随意浏览,试图放松放松紧张的心情。

突然,一篇标题为《华渝坡居委会便民服务纪实》的长篇报道,吸引住欢歌的眼球!

顿时,山城华渝坡那高低不平的鹅卵石小路,层层叠叠用楠竹和油毛毡搭成的梱绑民房,以及华渝小学朗朗的读书声,夹杂着不时从滔滔长江中传来的“呜…呜…呜……”的轮船汽笛声,呈现在了欢歌的脑海。

华渝坡,是欢歌已失联二十多年、在山城唯一亲人一一姑姑家的所在地,也是欢歌童年时期玩耍嬉戏、记忆最深刻的一个地方。

时至今日,欢歌仍十分清楚地记得姑姑家的门牌号码,以及满头银发、年近六旬仍风韵犹存、任职华渝坡居民代表的姑姑,不畏严寒酷暑,不分白天黑夜地为调解邻里纠纷而奔忙的身影……。

任职国家级大报记者的欢歌,以他多年的职业敏感,迅疾通过《山城日报》新闻部以及采写《华渝坡居委会便民服务纪实》一文的记者杨奕,查到了华渝坡居委会主任汪秀敏的联系方式。

当汪秀敏主任弄清欢歌身份以及与他所查询人家的真实关系后,十分惊讶地大声道:“哎呀,原来她们罗家还有你这样一个亲戚!你知不知道她们家,现在成了个啥样?”未待欢歌应答,电话那头的汪主任又急不可耐地说:“你那姑姑、姑父和她们那傻子女儿和女婿,都已去世多年。仅剩你姑姑那养女马学琴,带着你傻子表姐的两个女儿相依为命。”

同样没让欢歌插话,汪秀敏主任又继续道:“欢老师你知道不?你那傻子表姐的两个女儿,一个又是傻子,一个吸食海洛因多年。她们家,是我们华渝坡最大的一个问题户,居委会一班人感到很是头疼。希望您能尽快安排时间过来,和我们商量一下具体的应对措施好吗?”

“好的,好的。汪主任您不要着急,明天上午10点,我准时到你们居委会办公室。请您务必将我姑姑那养女和两个外孙女都约到一块好吗?”

“好的欢老师,我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放下电话,欢歌如释重负出了一口长气。兴奋之余,不免顿生一缕深重的忧虑。

第二天上午10时,欢歌准点到达了华渝坡居委会办公室。抬眼一看,除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汪秀敏主任和程晋春书记外,其余那几个似曾相识的陌生人,猜就是与自己体内淌着同样血脉的至亲骨肉了!

正当欢歌打算开口与汪主任和程书记作自我介绍的时候,只见早已坐在一旁,眼神有些呆滞、上下嘴唇特厚、动作有些迟缓的年轻女子,猛地起身冲到欢歌跟前,一把抱住欢歌,口里喃喃地道:“表叔!表叔!你是表叔。我们好想你哟!”

不用介绍,欢歌心里明白,这一定是姑姑家那傻子表姐生养的傻子女儿。

欢歌急忙一边抚摸着表侄女的头,一边与笑呵呵地迎上前来的汪主任和程书记打着招呼,双眼还不停地盯住正向自己走来的另外两个中年妇女。

欢歌认出来了:个头矮小、皮肤白皙、满脸堆笑、腮边一对小酒窝的是表妹,也就是姑姑的养女马学琴。个头高挑、体态匀称、配一双浓眉大眼,却无精打采那个,不屑说便是傻子表姐那个不争气的二女儿。

当一屋人正打算各就各位时,门外突然又闯进了三个人来。

一个个头矮小、皮肤黝黑、穿一身沾满灰浆的《李宁牌》深蓝色运动装、约莫4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只见他左、右手各牵着一个男孩和女孩。

尤其让人吃惊的是,矮个子男人右手牵着的那个小女孩,竟与先前称欢歌叫表叔那女子长得一模一样!

正待欢歌一头雾水、满心懵懂时,表妹马学琴呼地一下起身,一边快步走上前去迎接刚进门那一大两小三个人,一边向着欢歌说:“表哥,这就是傻大妹的老公小徐和她们的两个孩子。女儿照样是个傻子!”说完,马学琴双手一摊,满脸尽是无赖。

一屋人坐定,欢歌与汪主任、程书记及表妹一家老少三代人些许寒暄之后,便当着大家的面,讲起了发现与姑姑家人失联以及四处查询的经过。

20世纪90年代初,正值山城城区大开发大改造时,已调入武陵县城机关工作的欢歌,因公出差来到市群众艺术馆培训学习。

一个周六的傍晚,在紧张的培训学习中挤出时间的欢歌,兴致勃勃地到华渝坡,去看望多年都未联系过的姑姑和她们一家子。

当欢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上直径距离足有200余米的华渝坡坡顶时,眼下的情景,顿时让气喘吁吁的欢歌傻眼了:先前那满坡层层叠叠、杂乱无章、低低矮矮,数也数不清的楠竹捆绑房全都不见了踪影,满坡遍野全都是“突……突突”“轰…隆隆”地喧嚣着的一台台推土机、挖土机和压路机……。

眼前的情景,让欢歌顿感双腿发软、四肢乏力,两行清泪瞬间从眼里涌出。心想:我的亲人姑姑她们去哪儿了?从今往后我们还能相见?

回到武陵县城后,欢歌也曾想尽千方百计,多次找熟人、托朋友到骑士街、红卫路派出所去查询,都因华渝坡地区整体拆迁时,无序的临时安置而无疾而终,加之当时交通、通信又极为不便。从此,欢歌就再没有见到过姑姑和她们家的任何一个人。

听到这里,先前还有些神情麻木和呆滞的罗二妹,也就是欢歌那表侄女罗恋突然“哇”的一声,撕心裂肺地大哭了起来,弄得汪主任和程书记手足无措。

紧接着,马学琴和她那傻子侄女一家人,也抱成一团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

此时的欢歌,一边手忙脚乱地安抚着表妹和表侄女一大家子人,一边还得心怀歉意地向居委会汪主任和程书记赔着不是。

可谁也没想到,哭着哭着的罗恋,竟伤心地说出了一句让毫不知情的汪主任和程书记大感意外的话来。

罗恋伤心极致地抽泣着说:“要…要是……那年表…表叔不离开我们家…回…回到武陵乡下,我家哪…哪会成现在这样一个破败模样嘛……”

罗二妹边哭边说的这句话,猛地一下勾起了欢歌对儿时生活片段的回忆。

俗话说:红颜女子多薄命。欢歌那姑姑长得如花似玉不说,还特别能干。她不单是一个勤俭持家和教子有方的贤妻良母,更是一个人见人夸居委会的好干部。但凡认识欢歌姑姑的人,都说她是人好命不好。

她一生经历过三次婚姻,曾经养育过四五个儿女都先后离世,仅剩一个从小就身患脑瘫的大女儿相依为命。

20世纪50年代末,年仅六岁的欢歌跟随父亲一道,坐车乘船三天两夜,从七八百公里以外的武陵山区,来到山城姑姑家做客。

看到自家弟弟那长得白白胖胖、眉清目秀、聪明伶俐的幺儿子,欢歌姑姑顿生恻隐之心,一夜之间便谋生出要领养内侄儿的想法。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待欢歌爸打算返乡农忙时,姑姑就不由分说地跟欢歌爸提出:“毛二(注:四川东南部哥姐对弟的称呼),你家娃儿多,家里又十分困难,一家老小吃不像吃、穿不像穿,不如干脆把欢歌留在我家,城市人总比捏大笔杆当农民好吧?”

姑姑这样一说,倒还当真提醒了一字不识、老实巴交的欢歌他爸。他想:马大姐这人真好,把欢歌留在她家,既为我家减轻了经济负担,又能让欢歌吃上国家的供应粮,从此过上不再挨饿的好日子。就这样,对马大姐要留下欢歌在城里生活的主意言听计从的欢歌爸,便抛下欢歌,独自一人回到了武陵乡下。

斗转星移,日月轮换。不知不觉中,六七年时间眨眼就过去了,欢歌他妈才从远邻近舍的风言风语中听到,欢家穷得连个娃儿都养不起,已将小儿子欢歌送给城里人喂养的消息,气得要死要活的她逼着欢歌爸连夜连晚起旱(注:走路的意思)到山城,将已满十三岁的欢歌接回了家。

在欢歌的记忆中,那时聪明伶俐、眉清目秀、皮肤白皙、身材姣好的罗恋,长得跟姑姑一模一样。

后来,欢歌还听说,罗恋中专一毕业,因人长得漂亮又有文化,就被当年山城最为高端豪华的渝都大酒店招录为迎宾小姐。

因此,华渝坡那些街坊邻居背地里都说:欢歌姑姑自己养了一个傻子女儿,傻子女儿倒还养了一个与她外婆长得一模一样的漂亮女儿,都说这是隔代遗传基因的作用。

“欢老师,罗恋家的现状你今天已经看到了。我们也是现在才知道,她们家竟还有你这样一个懂法律、懂政策、明事理的至亲亲人。你看,我们今天是不是就怎样帮扶罗恋,仔仔细细地研究一个可行性方案好不好?”汪秀敏主任一席话,打断了欢歌的回忆。

转过神来的欢歌,用力将自己的头摇了摇,清了清嗓子说:“汪主任、程书记,我表侄女罗恋她们一家,这些年肯定给你们增添了不少的麻烦。今天,我代表罗恋她们一家,为你们这些年来对她们这样一个问题家庭不怨不烦、不离不弃的关心和照顾,表示真诚的感恩和真心的感谢!”欢歌起身双手合十,毕恭毕敬地给汪主任和程书记行了个九十度的鞠躬礼。

紧接着,欢歌转向坐在左侧一直埋着头、满脸通红的罗恋,当着大家的面说:“罗恋,你从小聪明能干。在我的心目中,你既是你外婆的得力助手,又是你外婆的可靠接班人。你们这个家,是因为有了你,我们才觉得有了一线希望。”先前尚有一丝笑容的欢歌话锋一转,满脸是霜、严肃认真地接着说:“哪承想,全家唯一是个健全人的你,却抛下几个残疾人不管不顾,独自走上了令人不齿的歧途,怎不叫你街坊邻居和家人们着急万分呀?”性急的欢歌,竟有些哽咽了起来。说着,欢歌起身走到罗恋跟前,一只手牵起罗恋,一只手指向坐在正对面的汪主任和程书记说:“二妹,为不辜负华渝坡居委领导,这些年来对你和你们家人的关心和照顾,不辜负视你如己出、现已在九泉之下的外婆对你的养育之恩,不辜负你那几个身患残疾至亲亲人们对你的无限期望,请你今天当着我们的面表个态,说说你今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好不好?”欢歌这话刚一落脚,早已泪流满面的罗恋,“扑嗵”一声跪到了地上,一边双手合十向在座人们叩着头,一边声泪俱下地哭诉着说:“秀敏阿姨、程书记、表叔,我错了!我错了!从今往后,我一定痛改前非,回头是岸,用实际行动照顾好我的家人,回报社会和你们对我的帮助教育和关心关怀!”

就这样,欢歌和罗恋家人的重逢,在满室气氛凝重和所有人都无一星半点愉悦的情形下挽了个结。

自欢歌与罗恋家人,在居委主任和书记的主持下见面后,欢歌便与表妹马学琴和罗恋签了个《三人君子协定》,禁止罗恋与其先前一起厮混的所有男女朋友继续往来;罗恋必须坚持每天与家人共进早、中、晚餐;离家两个小时以上,罗恋必须向孃孃马学琴请假,并确保准时归家;欢歌约定时间与罗恋见面或聚餐,罗恋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诿。

《三人君子协定》具体时效为一年。同时还约定,罗恋如在协定期内违约三次,欢歌和马学琴有权决定将其移送司法部门强制戒毒所进行强戒,并从此断绝所有关系。

打这之后,欢歌一边经常联系表妹马学琴,跟踪罗恋在家的表现和履约情况;一边坚持与居委会汪秀敏主任联系,主动要求随时提醒和督促马学琴,加强对罗恋的说服和帮教工作。

在那段时间里,欢歌还十天半月地邀请罗恋品茶就餐。

与罗恋就餐,欢歌是餐餐必备白酒。

欢歌听人说过:沾毒不喝酒,喝酒不沾毒。据传,酒精会使吸毒者血管迅速膨胀或破裂,使其生命受到极大威胁。

因此,凡与罗恋就餐,欢歌都会劝说罗恋在自愿的前提下喝点白酒,由此观察和判断她是否真心开戒。

在与罗恋的多次聚会和闲聊中,细心的欢歌才发现,罗恋已故父亲家里,早已没有了至亲亲人,欢歌就抓住每一次有利时机,带着罗恋到武陵乡下她外婆的祖籍地走亲串戚,参加亲戚家的婚丧嫁娶和生日宴会,逐步增强罗恋的亲情观念,达到分解注意力和戒除心瘾的目的。

在与罗恋两年多时间多次往来和掏心掏肺的交心谈心中,欢歌明显发现:罗恋的情绪已经稳定;看人观物时的眼神不再发直;青菜叶绿的脸上泛起了浅淡红晕。从表象看,认真做过“功课”的欢歌心知肚明,华渝坡居委会、表妹马学琴和自己这两年多时间的工夫没白下,罗恋已当真悬崖勒马,与毒品完全绝了交。

又过了两年多,欢歌才从妻子的口中得知,罗恋能够彻底戒掉近十年的毒瘾,靠的还是欢歌在一次聚餐时,记忆犹新地给她讲述的傻子妈妈与欢歌之间的那段亲情故事。

那是欢歌头一次跟随父亲走进姑姑家时,在邻居家玩耍的傻子表姐,听说舅舅和表弟来了,兴奋不已的她,未给邻居大爷大妈打招呼,就飞也似地冲进家门,猛地一把紧紧抱住因完全陌生而正在发愣的欢歌,把欢歌吓得失魂落魄地“哇哇……”直叫,急得姑姑狠狠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傻子表姐屁股上,痛得傻子表姐趴在床上,伤伤心心的大哭了一场。

第二天一大早,傻子表姐趁姑姑到太阳坡菜市场去买菜的机会,轻脚轻手地到欢歌睡觉的,用楠竹梱绑而成的床前把欢歌叫醒,用含糊不清的笨嘴,低声细气地对欢歌说:“欢…欢歌,你…你是舅舅的…的儿子,是…是…是我的表弟,我…我……我们是亲人。”

欢歌起床后,傻子表姐又将早已准备好的牙膏、牙刷和洗脸帕递到欢歌手上,还笨手笨脚、一招一式地教欢歌刷牙、洗脸。

突然,傻子表姐看到欢歌衣襟上有一大块污渍,不容分说地将欢歌拉到门外,一边用手指甲使力地抠欢歌衣襟上的污渍,一边还口齿不清地告诫欢歌要爱干净、讲卫生,不然长大了会说不到媳妇。

在欢歌的记忆中,每次到姑姑家做客,傻子表姐都会带他到隔壁邻居家去玩耍。只要见到熟人,她都会不厌其烦、一而再再而三,反反复复地给邻居们介绍:“这…这是我……我舅舅的儿子,我…我……我的表弟!”每次介绍完毕,傻子表姐都会洋溢着满脸的微笑,嘴角两边都会呈现出荡满幸福的酒窝……。

在一次罗恋到武陵县城欢歌家做客时,罗恋亲口对她表婶讲,在她与表叔欢歌和孃孃马学琴签订《三人君子协定》第二年的那个7月下旬,整个山城因连晴高温像个火炉,生活在城里的人们,个个都像热锅上的蚂蚁,通宵达旦焦躁不安,情绪极不稳定。

恰逢此时,生性本就急躁的罗恋,又得到了远在深圳的儿子高考落榜的不幸消息。

罗恋霎时心如猫抓,浑身上下奇痒无比,手脚、腰背疼痛难忍,鼻涕眼泪流个不停。

罗恋明白,这是毒瘾又犯了!

神志还算清醒的罗恋深知:此时此刻,要是不能强行控制自己而重蹈覆辙,此前居委会主任汪秀敏、表叔欢歌、孃孃马学琴和自己一年来的痛苦努力,就会功亏一篑、前功尽弃!

正当罗恋痛不欲生、苦苦煎熬得昏天黑地,呜呜……直叫时,表叔欢歌的身影,跃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同时,她还较为清醒地回忆起表叔给她讲过的傻子妈妈念念不忘与表弟欢歌的亲情故事。转念一想:自己是个四肢健全且接受过中等教育的正常人,难道还不及妈妈那样的脑瘫患者,置姐妹和侄儿侄女的亲情于不顾,狠心走上自绝于人世的不归之路?

不,我绝不,我要以死抗争!要与毒魔彻底决裂……要不然,我就干脆一死了之,免得成为家人和社会的累赘

片刻之后,全身依然疼痛难忍的罗恋打定主意,将所有门窗关锁严实后,拨通了她孃孃的电话,有气无力地给马学琴说了一句断头话:“孃孃,我再也承受不住了,有个重要事情需要处理已经外出……三天后,我如果没有回家,您也再也不用四处找我!”

挂断电话,罗恋独自一人呼天抢地地号啕大哭了起来。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早已浑浑噩噩,大脑一片空白的罗恋,横下一条赴死的决心,踉踉跄跄地从橱柜里拿出一瓶早已准备好的老白干,竭尽全力打开瓶盖,口对着口“咕噜咕噜”地喝了个一干二净。然后将酒瓶一扔,便和着衣裤直挺挺地倒在了家里的床上……。

让罗恋自己都大感意外的是,破天荒地一口气喝下了足以断命的500克高度白酒的她,竟在三天三夜之后,奇迹般地苏醒了过来。

讲完那段生不如死的痛苦经历,罗恋将披着长发的头倚靠在表婶肩上,两眼噙着泪花,一脸苦笑地调侃着说:“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命不当绝吧,也可能是九泉之下的外婆,心疼她那两个傻子后人,要我活下来继续照顾她们吧!”说完,罗恋和她表婶都“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忽然,罗恋笑声戛然而止,两只眼睛紧紧盯住欢歌他妻子,一本正经地道:“表婶,我能与那个东西绝交,找回自己迷失多年的人生方向,还得真心感谢我表叔。是表叔用亲情和亲情故事唤醒了我!是表叔给了我重生!”罗恋双手合十,微笑着向欢歌妻子表示着谢意。

欢歌妻子忙不迭地止住罗恋,笑嘻嘻地说:“罗恋,你看你说到哪去了?你表叔帮你,那是理所当然的呀!你不也常说,一笔难写个欢字吗?”

“那是那是,一笔难写个欢字!一笔难写个欢字!哪叫我与表叔血管里流淌着的,都是欢姓家人的鲜血?!”

打这之后,完全恢复到正常状态,自小就有爱美之心的罗恋,很快便在好友的撮合下重组了家庭,并在丈夫的全力支持下,在深圳、山城两地,开办起了三家《罗姐爱多媚直营店》。

经营意识超前的罗恋,以其“质量上乘、价廉物美、效果一流、真诚待客”的营销理念,将美容护肤及保健“三位一体”的《罗姐爱多媚直营店》经营得风生水起、红红火火,并从此过上了脚踏实地、安安稳稳、开开心心的幸福日子。

元旦节前夕,罗恋两姐妹、侄儿侄女和孃孃马学琴全家,在华渝坡家中欢聚一堂、共度佳节。

罗恋与孃孃马学琴,在择定了傻子侄女刘燕的新婚喜期后,迅疾拨通了远在西双版纳避寒的欢歌的电话:“喂,表叔您好!”

“罗恋!你好你好。”欢歌答。

“表叔,我和孃孃已将刘燕的婚期定好了。您是我们欢家唯一健在的最高长辈,望您到时一定参加并代表我们全家,在婚礼现场致句贺词哟!”

“好的,好的。那是必须的!那是必须的!”电话那头的欢歌,十分爽快地应答道。

听到欢歌从千里之外传来的爽快应答,围桌而坐的家人们也非常开心地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罗恋赶忙一只手拿着免提电话,一只手举起酒杯大声道:“来,借元旦佳节之际,我们和表叔隔屏为刘燕新婚之喜及全家再次团聚干杯!”

“干杯!”

“干杯!”

罗恋三代家人的欢声笑语,冲出窗外,飞向了湛蓝色的山城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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