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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定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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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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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赠予你的婚纱

 

45亿年前,我像一粒微尘来到浩瀚的星际,就承诺要用那痕清辉,为你纺织绝美的婚纱。你痴痴地盼着出嫁,岁月之露滴碎地老天荒,我的灵魂月光一般皎洁之时,才唤来风云姊妹,为你捧来新婚的盛装。

                 ——作者题记

 

总角之恋

 

一韵春声随月而吟。我独依高楼,俯瞰穹窿下一切圣洁的生灵在母体里聆听清音,那是我披了诗的外衣在独自吟唱——我在呼唤你的诞生——虽然,我只借了太阳遗漏的光。

我的名字叫月亮,45亿年前,太阳预言人间将会诞生你,我不知你会降临南方,还是北方?南方杏花春雨,北方银装素裹,都一如你温柔而纯洁的性情,是依了灵性的你的碧潭般的大眼?天地的甘露与灵气,从来极为吝啬,但依了蕙心兰质,聚所有日月精华,虔诚地叩响生命之门,在有人柳眉微蹙之际。后来听说,你的生命的延续,没有风与花的倾谈,没有雪与月舞影,只有一枝兰在摇曳,在静夜里,看着花痴腾云而来,在月的清寒里,繁星索落,天籁下数万朵蓓蕾匍匐于地,夜莺流连,所有处子的神态骤然聚拢,你的笑靥就抹在天上最美的朝霞的边缘。

如果,你的名字叫着集圆,或者绿云,那么,谁都可以去拟想是什么样的娴雅。明眸皓齿?雾鬓云鬟?都是些俗不可耐的庸人的点缀。我曾以玉镜的清朗去占卜,集了智慧的先哲告于我:高贵的生命,预知成熟,预知丰满,预知成人喜悦的想望及惦念,那就叫兆秋吧!

设若你生之于春,春之柳不堪盈手,柳在余霞成绮的风吟之外,静等月的到来,每一抹生命的痕迹皆宜嗔宜喜,像你,柔柔地吻贴于月的皓洁之中。

我就是那轮圆月,我梦里一直比划你成长的身影,在你幼年的岁月里,为你捕捉眉一样的蚕蛾,待她长大与你长大,我将用最纯净的月光之水,为你漂洗第一丝婚纱。

豆蒄之舞

 

你在仰望月里的桫椤么?其实所有月的形态都是我在幻想。我见你用一抹红唇衔一片花瓣或绿叶,向我吹去,就见这花瓣或绿叶,鸟儿似的,在我的深情的俯瞰下翻飞或滑翔。

月之所以为月,丰盈与纤巧,都是你的身姿在妙曼的岁月下的又一次妙曼的变幻。人世间的所有莲花步步轻舞,在初发的的尾翼,我偷窥到了你的长成,像初露般不敢平放于手的爱情线上。

爱情,在一种只可以叫月的名字之下,悄然地从你的梦里探出头来,扬起天鹅绒般的玉手,托起了我看到的,你的如夏般饱胀的生命。此时的我,正在贪婪地吮吸着天地间的无限精气。我曾不止一次告诉过你,我一生的终使命,其实都是要纺织那一缕天衣般的婚纱。人间的十年,天上也是十年。十年的时光仿佛骑着白马的你,一次次从我的眉眼的眷恋里滑过。我看到了你玉足之下的山花烂漫,也看到了你眉峰上的春水盈盈,还有你在“爱情”这个字眼里的呼吸。

在盈盈的水的痕迹间,我想环绕着你的腰,把你的肤调成水的颜色,把你的眼描成星的颜色,我的思维跟随着你,在太阳赠予的光照下,我从山那边走来,抚摸着一山一壑圆润倩影,那是你不着寸缕的舞蹈么,水因此一粒粒地从你的胸上弹起,似飞花,似碾玉,再被你如兰的指轻盈一划,一地的尘寰就成了满月的清辉。

在月的清辉里,王母唱着绕梁的歌谣,在歌谣里,我得洗尽所有忧伤的尘埃,为你精心裁剪第一缎婚纱。

碧玉之思

 

岁月像一只蜂鸟在天明的清露里唱着歌,歌的味道弥漫在你门前树的枝丫上,树是我从月宫的心里偷走的仙桃。忽一夜落英缤纷,仙桃已缀在你突起的前襟外,成了碧玉年华中最得体的绝配。

黛绿年华羞答答,但外溢的是如火的衣,如火的影,如火的心。这火光冲起一种撩人的焰,灼得我这苍老的圆月满脸的绯红。

我不敢看你,一切与爱情相关的词条早被自然冻结,李白、王维、苏轼这般杰出的骚客,竟掖藏了自诩的心跳绞尽脑汁,最后,所有腹稿都被无奈碾成碎雪,雪翩然而飞,直朝我这个承诺织就婚纱的人迎面而化,这是一种需要出嫁的催促么。

我一日日地祈祷,明知神话中的白鸟衣只是神话,但所有的仙与神都感动得乘着麒麟而至,她们围坐在我心中的桫椤树下,吐气如兰,兰的氤氲为纬,我为经,在一种叫着国色天香的天堂,模拟着你的倾城之貌——一件天衣在神的素手下云霓般迷醉了天地间的生灵——那一刻,我丰满成数亿年中最圆的玉盘,还看到了你在构思爱情的门内卷帘而望。

 

花信之宴

 

风不知在从哪一个方向吹,所有女娲抟土造成的男性尽皆复活。你在花信之年,你的风华不再需要淡妆浓抹,高处甚寒,暗夜遥遥,遍地的烛光影映了的回眸轻笑,我揣摸着大地也润养了相思,朝阳辗转徘徊,直至暮云尽收,我的清光虽然年年依旧,却于忽之间,听到广寒宫外乐声细细,香风乍起,嫦娥好奇怀抱玉兔在朱阁外凭栏而望,见着你揽衣而起,动摇之间微风轻发,你在山的屏风之内走出深闺,独留我的洌洌清辉,在一声娇啼之外,黯然期待天明。

天明之际,李白仿佛久病的呻吟,那一声呻吟啊,竟引来铺天盖地的水似的月光。

在水似的月光里,浅浪横空,芳草正绿。我正轻轻捧起那袭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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