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

争

文|杨德强

多年前，我的乡亲

年轻力壮

他们与天争，也与地争

更于人争

当杜鹃发出第一声近乎于哀求的叫声

“旋黄，旋割”时

其实早有几把急不可耐的镰刀伸向了并未完全成熟的田垄

那一年，我请楚地记得

冰雹下了足足十分钟

一位邻居跪在地埂边，哀嚎

“老天爷呀，这叫人咋活？”

当地界与国界一样，寸土必争时候

四山八洼的荒滩，水沟，草滩全都披上了绿油油的衣装

高昂的镬头总觉得土地少得可怜

当信用社，银行在普通老百姓眼中遥不可及的年代

人们的存钱方式和地点依旧停留在粮食柜，炕床，炕角

正因为这样

砸门撬锁，入室偷盗的事是常有的

一位老农，寝食难安，将二百元钱放进了烟囱，

结果可想而知

多年后，我的那些乡亲

年老力衰

他们再也无力与天地争夺

而那些近乎疯长的蒿草

看准了时机

与天争雨，与地争肥

唯独就是不敢与人争

2018，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