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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光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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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4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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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邮购新娘》有感

在春雨滴答滴答的夜晚,看完了加拿大华文作家张翎的《邮购新娘》。思绪还在小说的情节里还在编织几个女人与书中不一样的命运。

长篇小说《邮购新娘》,主线是林颉明和江娟娟的跨洋爱情故事,时间跨度从民国到八十年代末,空间场景在中国和加拿大相互交错,过去和现在,温州和多伦多。故事因江娟娟的情感变化而跌宕起伏,写出三代温州女子的婚姻悲喜。

公仲在为《邮购新娘》代序中写到:“张翎说,她的小说可以有几种读法,可以从娱乐的角度,也可以从历史的、文化的、社会学的角度来读。我看,还可以从政治的角度、经济的角度,以及心理学、伦理道德学甚至宗教、种族等各个角度来读,每种读法,都可能会有新的发现,得到新的审美启示和思想情感的激发。”

作为第三代女人的江涓涓因其母亲竹影昔日保姆方雪花的介绍,打算远涉重洋去加拿大准备做一个咖啡厅老板林颉明的邮购新娘。作家的笔墨围绕第二代女人竹影来展开,竹影的身世中带出第一代女人筱丹凤的命运,竹影的婚姻带出爱她的男人,和她的男人爱过的女人与爱她男人的女人。在江涓涓到达加拿大后,一个偶然的巧合,祖孙两代又带着灵与肉的冲突走进读者的视野。

这部小说广涉了海内外历史的多种故事,如:林颉明与江涓涓的故事,筱丹凤—竹影—许春月—江信初—李猛子—方雪花的复杂历史纠葛,江涓涓在国内时与青年画家沈远的故事,还有约翰夫妇及其孙子保罗·威尔逊两代传教士与中国及其温州女子的故事,最后又出现了薛东与百合、江涓涓的故事。在作者独有的绵密优美的笔触下,各色人等被编织在一张看不见的网里,聚散离合,寻寻觅觅。而其所展示的人物内心世界之悲喜、隐忍、幽怨,让人回味无穷。

谈谈小说中的女主角江涓涓。

江涓涓与林颉明,他们因为需要而走到一起。江涓涓需要一个家,需要一份安全感,也需要从前一段感情的阴影中走出来,所以她投奔了林颉明。可是身处异国的林颉明却无法扮演好传统男性的角色,极为疲惫的林颉明意识到,他需要的并不是需要他百般呵护的花,而是一棵在他疲倦时可以让他栖息的树,而塔米便是林颉明寻找的这棵“树”。江涓涓与塔米的矛盾,其实并不是种族和文化冲突上的,而是经济和能力上的。

在林颉明之前,江涓涓有过一个爱人。她爱沈远爱得一心一意、死心塌地,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爱得“头重脚轻”。沈远也许是喜欢她的,但在事业面前,爱情失去了分量。为了出人头地,他错过了她。涓涓等了沈远五六年,她曾经愿意为他生,为他死,为他舍了世上的一切,跟他天涯海角受苦受累去的。她曾以为海南就是她的天下了,最后她才知道海南不过是大千世界里的一块铺路砖,而且还是铺在很远的角落里的那块。

涓涓最后彻底败给了塔米——当涓涓在林颉明心里还算不上很重要时,她却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她一心想着读书而不为林颉明着想;她英语欠佳,导致不善交际应酬,为了捍卫自己的婚恋,她甚至不惜对塔米出言不逊;她不够善解人意……而最致命的是:涓涓缺的,塔米全都有。

爱情不会因为人的不同而改变浓度,但会因人的性格不同而变得与众不同。如果初来乍到的江涓涓意图不是太明显,如果能够体谅和信任用心良苦的林颉明,也许两人能够在异乡过好自己的日子。爱情里无所谓对错,每个人都是心地善良的人,但是否在最恰当的时间遇上。当林颉明带有怀念意味的“思凡”咖啡馆在大火中烧掉,江涓涓对林的态度和关心能够多一些时,是不是会好点?正如生活里没有后悔药,也没有如果。当江涓涓没有了这个结婚的事实,就只能面临到期返回。相同的事件仿佛再次发生在薛东身上,薛东没有挽留涓涓,却给她留了最大的念想——在家结婚,让涓涓不在成为邮购新娘。在低贱的尘世里高傲地活着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读这本小说,我最大的感触是它的语言,细腻、准确、温婉,给人以美感,还有哲理性,有些文字我总喜欢细细地慢慢地咀嚼,似乎是在不经意间写出的。其实我知道,那是生活、历史、文化本身赋予作者的那些性灵的写意。阅读完后,把有些句子勾画重读。

我也被它的故事深深吸引,正如张翎说的:“从历史的角度来读,《邮购新娘》写了一个家族三代女人的故事。在女人的故事里,历史只是时隐时现的背景。历史是陪衬女人的,女入却拒绝陪衬历史。女人的每一个故事都是与历史无言的抗争。女人的争战有时赢,有时输。输的和赢的又不以女人的意志为转移地成为新的历史。”这是一部女人的史诗,女儿、母亲两个角色交叉重复出现。而这三个女人从不缺乏男人,却一生都在追寻“爱”。袁敏说:“张翎笔下的爱情,已经走过小家碧玉的儿女情长,成长为穿越历史、跨越大洋、超越生命的大爱,读者一定可以从中领悟到爱情的真谛。”

像是经历几个人、几个时代的兴衰荣辱,巴望着的结局也像是作者说的那样,更像是一个开头。像盆花看着它发芽枝节向上攀附,不知道是作者不想忍痛割爱还是想着结构更加完整丰富,她并未剪掉那些生出的脉络,任由它们向上发展。

尾声部分有几句话还有味道:

“人生如棋盘,那芸芸众生皆是棋盘上的卒子。河这边的要爬过河那边,河那边的要爬过河这边。似乎充满目的,有似乎毫无目的,仿佛过河本身就是目的。”

“世界很大,归宿却只有一个。景致无限,可是真正可以安稳地落脚生根的地方,永远只有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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