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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光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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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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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的心柔软

战国时,乐羊被魏文侯任命为将军,领兵攻打中山国。攻城正急时,忽然城头上悬挂起一个人,守城的士兵喊道:“乐将军,你看看这是谁?如果你不退兵,我们就煮了他做肉羹!”

乐羊抬头一看,那个被悬挂的人,正是他曾经在中山国做官的儿子乐舒。进攻停止了,人们把目光都转向了这个魏军统帅。不料乐将军十分淡定,大声说:“好啊,做好了肉羹别忘了给我一杯啊!”

中山人真的把乐舒煮了,然后把一杯肉羹端到了乐羊的面前。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乐将军毅然端起杯,把肉羹全喝了,以此诀别自己的儿子,坚定了自己战胜敌人的决心。中山人胆战了,无奈之下,只得选择了投降。

真正的力量常常不在强硬而在柔软之中。

《道德经》中说:“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天地间最柔软的东西,往往却能攻克驾驭最坚硬的东西。滴水虽柔,但历久可穿石;绳索虽软,但长锯可断木。柔软不是弱小,而是做人的最高境界。

在人间寻求智慧也不是那样难的,最要紧的是,使我们自己有柔软的心,柔软到我们看到一片花瓣或一片树叶落下,都使我们动容颤抖,知悉它的意义。

曾经在一本书上读过一句话:“人生的意义,也许不过一碗面而已。”我忽然想起,一次,在傍晚的厨房里,我用钢丝球用力擦拭锅底的黑垢。厨房的窗台上放着一个从成都带回的瓶子,玻璃瓶里一枝水仙正绿意葱葱。人生的意义也许不止是一碗面,但是我们在庸俗的日常中,却生出了许多的爱意。我仔细而缓慢地重复擦洗着锅底,那时的心中是平静,是柔软,有爱在涌动。

正是这普通而带着体温的生活,支撑着我们对理想的追求。当我们奋力奔跑,累了时,就把自己放置与最粗糙的生活中去,去听锅碗瓢盆发出的声音,去菜场与菜农们聊聊带着泥土气息的农事,俯下身去闻闻来自生活最基础的需求。

《荀子》有言:“与人善言,暖于布帛;伤人之言,深于矛戟。”好好说话,比给人穿件衣服更温暖;恶语相向,比长矛利戟伤人更深。一个内心柔软的人,他不会逞一时口舌之快, 肆意出口伤人,只图自己一时痛快,而是出言有尺,将心比心,为他人着想。和这样的人往来,如春风拂面,舒服得恰到好处,不会有丝毫的压力。

一个人越能包容他人,内心就越丰盈。

林清玄说过:“唯其柔软,才能包容;唯其柔软,才能除挂碍。”木过硬易断,人过刚易伤。以柔克刚,是行事的哲学;能屈能伸,是做人的修行。层次越高的人,活得越柔软。

老子的弟子商荣问他:“为什么人老了之后,牙齿都掉光了,舌头却还在?”老子回答:“牙齿因为刚强,所以更容易腐烂,舌头因为柔软,却能一直存在。”

做人也是这样的道理,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古人云:“水因善下终归海,山不争高自成峰。”做人做事,手段别太强硬,想法别太极端,而是懂得给自己留点余地,给别人留点台阶。只有这样,在遇到问题的时候,也能够做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柔软是一种优雅的生活态度,懂得运用柔软的力量,才会拥有清明淡然的世界。

一位老太太去取消她丈夫的账户。她小心翼翼地问办理人:“姑娘,你能不能不要我老头的身份证?有时我想看一眼他的身份证。”办理人没有收回,只是切掉右下角,然后把它还给老太太。

唯其柔软,我们才能敏感;唯其柔软,我们才能包容;唯其柔软,我们才能精致;也唯其柔软,我们才能超拔自我,在受伤的时候甚至能包容我们的伤口。

内心柔软的人,是善良的,真诚的,是无私的,重视情感和人际关系。内心柔软的人,表现往往是:目光坚定、温文尔雅,善于沟通、原则性强,情绪稳定、善于倾听,看似随和,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乐观向上等。

柔软心是大悲心的芽苗,柔软心也是菩提心的种子,柔软心是我们在俗世中生活,还能时时感知自我清明的泉源。

那最美的花瓣是柔软的,那最绿的草原是柔软的,那最广大的海是柔软的,那无边的天空是柔软的,那在天空自在飞翔的云,最是柔软的……

我们的心柔软,可以比花瓣更美,比草原更绿,比海洋更广,比天空更无边,比云还要自在。柔软是最有力量的,也是最恒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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