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声音
漫长的冬夜,恰如你的温情,拥我深眠。寒冬并非就是寂寥、冰霜的冷色,恰恰就因为伊的冷寂,旧年的千丝万缕的心绪,在懂她、适应她的人面前,收获了另一份觉慧的厚礼。
我们生而为人,幸运入尘,难免蓬头垢面,难免遍体鳞伤,难免精疲力竭,因为伊的存在,我们不至于有违天赐,失去做人的权利。
慢慢长夜的过去,我感知的是一声积雪消融的开怀。终归需要过去的,无论粲然还是惨淡。这雪融的声音,便是我在那个清晨,从无所谓好亦无所谓不好的沉睡中苏醒后听到的春之声。
窗外,或浓或淡的积雪,展示着寒冬的冷艳。但几只觅食的飞鸟叫唤着春天的来临。也许,它们饿了一个冬季,欢快而期待的声音加速了雪的冰释。
有两只飞到我陈旧的阳台,是的,在这个不算城市却以城市命名的古城,二十年前一同住进的邻居很早就搬往新居,接着来的邻居又搬走了,我没有能耐像他们那样离开这旧式砖混结构的楼房。这些精灵也早已和我熟识,又在阳台上留下稀疏的印痕。我后悔昨夜没能安放几颗豆子或者一把米,犒劳春天使者的光顾。
这种后悔是可以补救的。我连忙转身,拿来黄豆、大米。小鸟儿见到我时自然飞走了,飞到不远的可以栖息的房檐、树枝上,它们已习惯我的举止,自然在等候我的善举。我折回房间不久,它们,还有它们的伙伴蜂拥而至,三下五除二就收拾了我的馈赠。
阳光从被窝里也爬起来,露出梦后的娇羞,仍然一脸红的挂着幸福的微笑。妻子种的君子兰、吊兰、文竹、栀子、洋葱、石榴等花木,似乎颤动了一下。我想,这惊慌失措之举大概是惊悸抑或惊喜罢。它们也迎着春阳,告别冬季,亲吻新春。我分明听到它们明目张胆的亲吻之声,真的令我陶醉令我羡慕令我妒恨!
一缕风儿拂过,小区院子里玉兰树、梅花树、桂花树上的积雪飘然而下。细碎的花瓣,轻微的叹息,说不上是喜还是悲。但是,早春的风剪掉一冬的睡意,轻唤万物的复苏。我隐隐约约耳闻到枝头的呐喊——春来了!
身上手机的铃声响起。摄影朋友邀我去梅园踏雪赏梅。我欣赏着他发来的美片,一时沉醉于梅开的絮语,以及儿时在老家深山里赏雪破冰,小溪舒缓的欢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