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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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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3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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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四则

错过

五十年前。

我去皖省大学采访。中文系大三,那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骄子才女。采访中始终觉得被一道目光锁定。细观,目光来自一位极其美丽的女大学生。惊艳,触动心灵,不由若即若离与对方无声的目光交流。与同学们交流中我知道她叫张兰,来自上海。

采访最后项目是学生表演女声小合唱。手风琴伴奏便是张兰。结束后同学们渐渐散去。我收拾好摄影机却迟疑的站立末动。张兰扣上手风琴,也站在那静静的凝视。我心中一片慌乱,心跳的似乎要冲出胸膛。我想说些什么,可又怕冒失让自己丢脸。

张兰转身走了。我急切地向前两步,“张兰”两字正要脱口而出,可羞涩止住了冲动。张兰扭头回眸,那清澈一眼似利箭射穿我的内心。冲上去,要个联系方式。我迫切的想要行动。可脚如千斤,默默的看着那美丽的背影渐行渐远。

五十年后。

老年大学联谊会。我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一个满头银丝,温婉知性的气质女人走过来。我一眼认出她是刚才老年合唱的手风琴伴奏者。

她举起手里的酒杯示意了下:“董记者”

“您是?”

银发女人笑了,目光清澈:“那年皖省大学,还记得吗?”

清澈目光下,五十年前的记忆瞬间涌进脑海,我连忙站起来:“张兰,你是张兰!”

我们聊起了当年。张兰说,她毕业后在中学当老师,也常常在电视上看到我采访的节目。她问,那年采访结束后我是否有话要对她说。在她清澈的目光下,我局促无语。张兰幽幽说道:“其实,我等过你”。她的话尤如重锤砸在我心头,我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千言万语化为一声轻叹。

一个花蝴蝶般的少女飘过来搅住张兰:“奶奶,那边的爷爷奶奶要你过去。”

张兰起身走了。突然回眸,那一眼让我不再犹豫,我抢上前,拿出手机:“张兰,加个微信,常联系。” 我低头望着手机上“回眸一笑”的微信名,百感交集。人生的错过无法后悔,错过就是一辈子。只愿下辈子能抓住机遇,千万别再错过。

立秋

还是烈阳当头,酷热难熬。可翻开日历,已过立秋。常言道,到了立秋年过半。别看到现在还是高温酷暑,可是立秋一过,秋高气爽的美好指日可待。秋天尤如一坛深埋地下的女儿红老酒,必定醇厚芬香。金黄的秋天也是收获的季节,农人喜悦的欢歌笑语会充满大地。

立秋是季节的变化。人生的立秋在哪呢?我想,应该是六十至八十岁吧。因为这个年纪,已经在静侯岁月,已经看破红尘,已经是夕阳挂枝头。

秋来冬至,春临夏到。季节在无限循环,可人生只是单音节。秋已临冬将至。寒冷的冬天过去,不会再有人生的春天。尘归尘,土归土,没有轮回,没有来世。所谓的天堂,所谓的极乐西土,不过是人们的一厢情愿。你的肉体只会化为灰烬,溶于土地。也许,留下的影集,住过的房屋,注销的户口证明你来过这个世界。可是随着时间的变迁,终归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明白了人生的立秋,你会珍惜今天。开开心心,别给人生留下遗憾。既然清清楚楚人生的走向,还有什么想不开,还有什么放不下。无论你多么显赫辉煌,无论你多么贫困潦倒,结局没有什么两样。

看穿了,是不是心里会舒服许多。

追求

常有人问:你的追求是什么?

我也常自问:到底追求什么?

上学时,老师出“我的理想”的作文题。有同学写:我想当科学家。也有同学写:我想当医生。当解放军,当工程师,当局长,当厂长。很少有人写,当农民挑粪种地。

儿时的理想是美好的。在现实中却是虚无缥缈的。社会和环境会决定你的理想和追求。我们毕业在动荡年代,上山下乡砸破了你所有的理想,毁灭了你所有的追求。

当社会趋于平稳时,你也不会完全具备追求的自由。想进机关当公务员,你有那个门路吗?想考美院当画家,你有那个天份吗?想当运动员拿金牌,你有那个体质吗?

你想追求钱财,再多财富也带不进棺材。你想追求权力,老了也不过是养花遛狗,一枕黄粱。你想追求美色,最终无非人老珠黄,红粉骷髅。

到了古稀之年,心态平和,阅历丰富,想法自然成熟。我以为,最好的追求是心安。是坦然对待任何事,坦然对待任何人。

不要追求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会心安。

不欠人情,你会心安。

不欠外债,你会心安。

财帛不动心,美色不能淫,你会心安。

心中无愧,不怕半夜鬼敲门。

坦坦荡荡,不怕纪委找上门。

追求心安,这辈子活的安安稳稳。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心态

黄处长退休了。早上,穿戴齐整,拎着公文包,刚迈出家门,猛然醒悟,处长办公室已换了主人。

黄处长住政府机关小区,出门不是碰到同僚就是昔日上司。尽管大家都退休了,可也得弯下腰,恭恭敬敬的问好:“郭厅长早”“王书记早”……

老伴看出黄处长的失落郁闷,告诉他,儿媳妇要到外地进修一年,两人干脆去儿子家带孙子吧。儿子住的居民小区挺大,小区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早上,黄处长穿好西装打好领带,要送孙子上学。老伴斜了他一眼:“你穿这样骑电瓶车?算了,我去送,你去买菜吧。”

菜市场乱哄哄,西装领带的黄处长是那样的另类。在旁人异样的目光下,随便买了些,怱忙逃离。回到住宅楼下,-群人正在聊天打屁。一老者冲黄处长招招手:“这位老兄,天热了,穿西装也不怕把自己捂坏了。”

周围人哈哈大笑,七嘴八舌:“学学潘区长穿大背心多舒坦”

潘区长打着大蒲扇:“才退休吧,退下来就别把自己当回事。”区长是副厅级,潘是副区长那也是妥妥的正处。潘区长说这群人中有大学的副校长有报社的总编,也有供销社的老营业员,有教了六十年书的小学老师,有工厂钳工师傅。那个八十多的老农民是被儿子接来养老的。

潘区长说:“老兄,换件衣服,下来聊天。”

黄处长回到家,找出老伴买的坎肩背心马甲。这是老北京爷们穿的那种,麻花钮扣,腋下全空,用几根布带连着。黄处长是南方人,根本不屑穿这种马甲大袿。犹豫了下,换上坎肩,找条西装短裤,踢掉皮鞋,穿着拖鞋下楼了。

见到黄处长这一身,大伙又都乐了,让出个地,让黄处长加入。可别说,这坎肩马甲穿着可真舒服,宽松凉爽,无拘无束。黄处长很快从刚穿上身的不适中走出,兴高彩烈的聊起大天。

在-群老汉的臭汗气味中,黄处长发现自己的心态变了,一辈子唯唯诺诺的老机关,讲句话都要掂量再三,怕领导不满怕下属告状,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心情舒畅。口无遮拦,说个痛快。晚上又相约去大排档喝啤酒,黄处长欣然应允。这样的退休生活与坐办公室可是两个天地呀。黄处长开心了,毫无顾忌的裂开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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