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美中的倔强

                ——读高鸿的中篇小说《二姐》

                         叶柏成

高鸿的早期中篇小说《二姐》原载于2006年第1期《延安文学》转载于2011年《清明》杂志第4期。小说以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中国农村，陕北高原生活为背景，以农村普通妇女二姐魏玲为生活创作对象，用生动传神的笔触，高潮迭起的故事情节，讲述了一个农村女性，漂亮端庄的二姐，由带着一腔生活热情，生活憧憬，出嫁为人妇所经历的一波三折的坎坷命运。从曲折的命运推演中，在主人翁平凡的二姐身上所折射出的温柔善良，勤劳勇敢与刚直不阿，宁折不弯，永不服输的秉性，以及自己对生活的独立见解，对经营爱情婚姻，从一而终的传统思想，表达得明朗而不暧昧，鲜明而不朦胧。从而让小说的主人翁在诸多生活情结中，由现实遭遇的众多阻碍，碰壁，到沉冤昭雪的理想最终实现。

   小说从主人翁二姐魏玲长大成人以后，找婆家选女婿来展开故事情节。二姐先是在母亲的督促下，去看了第一个对象四平，但从四平家住了一晚之后，虽然四平家庭环境，经济状况都比较不错，但二姐对四平是不满意的，这里面，作者用笔是含蓄的，但我们不难猜测出四平的人品出现了问题，（可能存在作风轻浮，有调戏二姐之嫌。）尽管父母及家庭都愿意，尤其是母亲对四平一百个满意，并且也用完了四平家给的彩礼钱，但二姐说啥也不愿意嫁给四平这个人品有问题的人。不管母亲如何打骂威逼，二姐挨打不求饶，不躲避。二姐说“妈，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跟他！”由此可见，在二姐温柔美丽的表象下，还有一股倔强的狠劲儿，也表现了女性特有的自己对婚姻自己做主的独立性，为以后的故事延展，徐徐推进，埋下了伏笔。

二姐在选择对象上有着自己的主张。二姐毫不忧郁地退了甘泉河四平的婚事，又果断利索地嫁给了北塬上寨子村的三代单传的独子张亦徳。二姐在选择了自己婚姻对象以后，她个人峰峦叠嶂，潮起潮落的人生便开始踏上了沧桑岁月的舞台。二姐阴柔美丽中透出的倔强个性，永不服软的执拗精神，便一次次放大出来，凸显出来。

在二姐的丈夫张亦徳身上，既有男人的阳刚之气，孝顺老人的传统美德，体贴心疼人的优点，敢于与邪恶丑陋现象作针锋相对斗争的勇气；又有对母亲的愚忠，对于婆婆因为鸡蛋的减少，怀疑儿媳偷吃或者卖掉，作为丈夫的张亦徳没有问清原因，就站在了他母亲一边，对妻子大打出手，实施野蛮的家长作风，对传宗接代，重男轻女的顽固保守，都表现出了农民狭隘意识的根深蒂固。二姐因为流产没有保住孩子而惨遭张家母子的野蛮殴打；因为生下女孩又遭遇婆婆偷偷将女婴送人。在误解猜忌打骂之中，二姐至始至终就没有想过放弃这个贫穷落后的家庭，放弃这个拥有大男子主义作风，爱恨交织的粗暴丈夫。二姐在婆婆与丈夫联合一起欺负她，打她骂她的过程中，不屈不挠的反抗着，运用的策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钉对钉，铆对铆。尽管二姐势单力薄，可吃了亏的二姐，仍然郑重其事地告诫丈夫“张亦徳，我魏玲一辈子没怕过任何人，要把我整败，今辈子你别想，除非你把我杀了”从这些话语中，让人真真切切感受到二姐这个柔弱妇女身上咬牙切齿的决绝，永不低头的品性。

小说在情结不断的推进中，在不断烘托二姐的个人形象的时候，不忘揭示出当时二姐为了给丈夫传宗接代，躲避计划生育工作队及计划生育工作中的过激行为，给老百姓带来的巨大伤害直到纠错改错。有的人为了传递香火，不惜丢掉脸面，采用“借种”的恶习为自己一家子孙的延续违背道德人伦，干下了卑鄙的勾当。二姐夫张亦徳就是因为与这个借种家庭的男主人，有着小偷小摸毛病，做过绝育手术的张占魁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当二姐夫发现张占魁在星光满天，朦胧而模糊的月光下，偷偷拆下生产队的电机时，遭到了嫉恶如仇的二姐夫张亦徳的强行阻止。“狗日的，张占魁，看老子废了你！”两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张占魁狞笑着扑过来，姐夫一个趔趄，身子便直往后仰，跌下了几十米高的山洼，造成了右胳膊粉粹性骨折，胸部伤势不明。二姐把张占魁告到了公安局，但因证据不足，张占魁并没有坐牢。二姐夫因为这场遭遇，虽然手术比较成功，可从此成了个不能干重体力活的“废人”。

由于二姐夫与龌龊小人张占魁的的搏斗造成身体上的巨大伤害，二姐为了丈夫伸张正义，永远不向恶势力妥协与屈服的个性进一步进行了充血和升华。“张占魁，你这个流氓给我听着：你少给我来这一套，刀子砍了用手抚顺，我魏玲不是那么好惹的，我要让你坐禁闭，你现在给我滚出去，我看见你恶心！”二姐是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不管别人如何劝慰，还是丈夫最后在无奈中慢慢的放弃了，愿意与伤害自己的仇人和解。可二姐始终在心中种下了理想的种子，那就是，她要不惜一切代价，给自己的男人平冤昭雪，将真正的坏人送入牢房。在二姐一年年，一月月，锲而不舍，永不放弃的漫长告状过程中，终于在某年的年关，一辆小车停在张占魁家门口，下来几个公安，将张占魁押解上了车，去了他该去的地方。留下的是他老婆在寒风中抱头抢地的嚎啕大哭。

小说的结尾写道：“二姐站在涧畔上目送张占魁被抓走后，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几年来压在心头的石头轰然落地，人一下子像要飘起来似的，浮在半空。这时，她看见张占魁的女人白凤英挣脱家人的束缚，从门里冲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大门外放声地嚎了起来。二姐想上前搀她起来，突然在一瞬间觉得脚步异常沉重，挪了几次都抬不起来。这时二姐发现村里的人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她，看得她腿有些发软。”耐人寻味。

小说为了让二姐的形象筋骨硬朗丰满，还在二姐随时准备为丈夫伸冤过程中，穿插出她同以前的男友四平恢复了正常交往，可这又让二姐在感情生活上背上了“黑锅”。二姐为了自身的清白之身不惜喝下毒药，以死明志，证明自己的忠贞不二，情感专一。

中篇小说《二姐》，它带给我们的是以二姐为代表的农村广大妇美丽善良，倔强不屈，从一而终，永不向恶势力妥协言和的崇高品性。赞美了人性中的真善美，鞭挞了假丑恶，为我们选择正确的人生道路提供了阳光爽朗，邪不压正，切实可行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