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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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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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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原

接连几日的阴雨天气,不仅让人感觉寒意更甚,就连思绪也变得杂乱起来。本想找个去处游玩,没曾想被这连日的阴雨阻隔,只好泡上一壶浓茶,想象起我的野原来。

出大柳树街往东走,兴隆煤矿方向,途径兴隆中学,看见一道敞开的大门,径直往里走,走到尽头,就是野原。

上小学的时候,教学楼就在野原边上,天天见到,课间十分钟还要到野原上跑跑跳跳,所以对它也就特别熟识,像个从小就认识的老朋友。

这位老朋友长得有些西高东低,不过坡度不是挺大,总体感觉还是平缓的样子,方圆不过百米的距离,有个广场那么大。野原的一角,长着四五棵苍天的梧桐树,树大但枝矮,总有调皮的孩子爬到树上乘凉、嬉闹。除了树,再有什么植被,那就是野草了,满地的野草给野原披上了一件五颜六色的外衣,随着四季的变换,野原也换着不同的装扮来迎接我们。靠近围墙的那一面,有水从地底渗出来,汇聚成一条涓涓细流,径直流向教学楼边上的排水沟,又流向野原上的一个三米来深的消水洞。不用担心消水洞的安全问题,学校在洞口处安装了结实的栅栏。我们童年的快乐,就在墙角渗水处到教学楼排水沟这短短的十几米之间发生、升华、凝结。

那时节,冬雪下得大,一夜就有四指来深。别处的雪,要么落在屋檐上太高够不着,要么落在路上被行人踩踏化为污泥,只有野原的雪,白茫茫一片,适合人们眼耳鼻舌身意各方面享受。前一夜就跟朋友约好,天明到野原去打雪仗,堆雪人,兴奋得一夜没睡好。一路你追我赶打着雪仗来到野原,发现平日鲜有人迹的野原上长满了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我们到晚了。那年月,没有如今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工具,大家都是徒手堆雪人。条件好的人家,找根胡萝卜给雪人装点鼻子,放两小块煤球当作眼睛,怕雪人冷给它系上条红色围巾,也就很不错了。一个个冻得面红耳赤,双手像摸过红色染料,但这些都不影响人们在野原上跑啊、跳啊、叫啊、闹啊、笑啊。

我爱春天,尤其爱野原的春天。冬雪融化,滋润土地。春天来时,野草野花嫩芽新吐,别是一番动人景致。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感受大地母亲的怀抱,倾听她对我们的期盼,她说,孩子,你们要茁壮成长,要健康快乐,要......没等她说完,我已感动得落下眼泪。

学校组织春游,我们低年级的走不了远路,学校就安排我们在野原上踏春。回家给父母要上十块钱,买一堆零食,水杯装满热水,就可以出发了。野原也就那么大,老师也不怕我们走丢,放任了我们一回。大家相熟的几个,把买来的零食一股脑倒在草地上,围坐一团,相互抢着吃,你要试试我的,我要试试你的。有的孩子带着风筝来放,真是叫人羡慕,怎么当初自己就没想到呢。

美好的时光,总叫人不舍,却也总是易过。临回时候,老师交给我们每个人一个任务,把带来的垃圾带走,还野原一片自然。

野原的夏天总是生机勃勃的。四处可见漫生的野草野花,野草丛中此起彼伏的蛙叫虫鸣,就连涓流也比其他季节粗壮,声势也更浩大。仿佛一到夏天,它们就苏醒过来一般。

兴隆煤矿破产,父亲为着一家人的生计,要练习蹬三轮车,叫上我们去给他当客人。练习场就在野原旁边的兴隆中学操场上,母亲和姐姐老实呆在父亲的三轮车上,而我早跑到野原上拦我的水坝去了。烈日炎炎,在野原的涓流上就地取材拦一道脸盆大小的水坝,正好可以用来消暑。父亲载着母亲和姐姐一圈圈地在操场上练习,我一圈圈地在野原上奔跑,偶尔我们一家人在操场和野原的临近点碰头,我看见父亲白色褂子被汗水浸湿,再看看自己满头大汗,在我幼小的心灵深处,还以为父亲跟我一样觉得这炎炎夏日正是嬉闹的好时节。

秋日的野原,有我懵懂的爱情。原谅我忘记了那女孩的姓名,只记得当秋日的暖阳如碎金般洒在她精致的脸庞和面前摊开的书本上时,只一眼,我便被她深深地吸引。也许是枯黄的梧桐树叶发出细碎的声响,当我想靠近她时,被她发现了。我可以看看你在看什么书吗?三毛的《雨季不再来》,你知道三毛吗?我不知道三毛,我只知道三毛流浪记。哦,那我可以借给你看看,不过记得还我。后来,我没在见过那个女孩,也许她本不属于这里,也许她随父母去了远方,也许明天她就回来。

一壶老家带来的浓茶不知不觉被喝了个干净,天气竟也放晴,趁着冬日的暖阳,再去看一眼我的野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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