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散文是一抹眼神

好散文是一抹眼神

如果能够这样设喻，我以为好散文是一抹眼神。

好散文是一抹亲和的眼神。就如你见了亲人、朋友或是故交，他们的眼神里透露着爱的信息，无需猜测，不必设防，像冬日里的阳光一样，温暖着你的全身也温暖着你的心腑。好散文所发散出来的气息，是春天提前的预告，所以，每一个在冬天里快乐的人，无不是看见了春天的光影。

我们说到亲和的时候，往往想到严厉或怪异，冷峻或狡猾。读武侠小说的时候，读玄妙诗歌的时候，读福尔摩斯探案集的时候，你看见过这样的眼神吗？只有在读列夫托尔斯泰与农民在土地上亲切交谈时 ，才有这样的体会；只有在读梭罗《瓦尔登湖》时，才会产生这种感悟；只有熟谙胡适《我的母亲》、史铁生《秋天的怀念》、郁达夫《一个人在途上》……才有如此的喟叹。读着这样亲和的眼神，令人心怀向善，本质向真，情性向美。

好散文是一抹摄魂的眼神。就如你碰上了最渴慕的恋人、最思念的情人或者一个擦肩而过的妙龄女郎，你也许忘掉了她身上的许多优点、她含蓄的许多媚态，甚至她内心的许多贤淑，但是唯有这一抹眼神叫你无法忘怀。因为眼神的深澈和明丽，或者婉约和蕴藉，你多么想再读一遍，又再读一遍。在情爱和怀恋的眼神里被淹没，是一种幸福，这不是一般人所能有幸碰上的。秋波潋滟，春漪荡漾，你觉得是走在湖边上吗？也许，你正走在情窦初开的柳堤上，尽情享受着和风翠柳的抚慰，你发现你是一个已被这世界眷顾着并令爱情频频回眸的宠儿。

倘若不是，散文的荡气回肠烟波千卷又在哪里呢？

好散文还是一抹睿智的眼神。人大多时候总生活在平庸的圈子里，生活在繁琐和喧嚣交织的空间，要想摆脱平庸与繁琐，就得接近睿智。散文用一种智慧但却不是说教的口吻跟你交谈，它的眼神总是充满着哲人的思考和圣人的期待。我们在不知不觉中获得了知识与智慧，并不嫌其聒噪饶舌，相反，我们愿意倾听这哲思睿语，愿意俯下身子向它表达我们的虔敬和领命。就像我们阅读蒙田或者尼采，阅读康德或者纪伯伦，我们从大师的眼神中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启悟，那就是知道了人为什么活着，人与自然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人生为什么不是一条笔直的河流……

好散文还可能是多种多样的眼神，你不去打量它，它怎会光顾你呢？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莱特，读散文亦当如此。读散文吧，读好散文的感觉，就是海伦·凯勒所说的获得“三天光明”的那种内心热切而幸福的感受；就是丹麦作家扬森《漫长的旅行》获诺贝尔文学奖授奖词所说：“由于籍著丰富有力的诗意想象，将胸襟广博的求知心和大胆的、清新的创造性风格结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