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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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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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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麻雀的死亡

我在屋子里上独坐,安静的下午时光,让人有沉入到水底的错觉。无论是窗外,还是室内,空荡荡的看不见一个人影。

西边的天空,是一大片色彩浓烈的晚霞。有浑厚的深紫色,有轻盈的粉红色,还有饱满的金黄色,像凌乱地涂鸦在一起,却又恰到好处,犹如一幅印象派大写意画的泼墨和晕染。

广阔的蓝天以绸缎般雍容成为这片晚霞的背景,姹紫与嫣红的各色云彩在肆意表达,就像人世间各种情绪的流露,天空如此热闹,而我的世界却一如既往的安静。

这是一个秋天的傍晚时分。我站在阳台上,漠然地看着窗外的世界。

外面的一块空地上,躺着一只麻雀,我注意到了这只麻雀。它在那里很长时间没有动,好像也是在享受这一刻的宁静。麻雀在我的印象中总是飞来飞去,就像地上忙忙碌碌的蚂蚁一样,永不停息。而今天这只麻雀,异乎寻常,让我有些诧异。

看来这是一只会享受的麻雀,停下飞翔的翅膀,躺在一段安静的时光里。但是这只麻雀躺卧的姿势,慢慢的让我有些疑惑,它似乎不是在自我陶醉的乐趣中,而是在与一种难以抗拒的困境对抗,而它的反抗和挣扎是徒劳的。

我和它的距离不过五米远,尽管我看不清它的眼神以及其它能体现生命特征的细节,但是我完全可以感觉到它在生命的困境中不能自已。

我走出去,来到这只麻雀身边,蹲下身去看它。

它的腿好像动了一下,那是用尽竭力气的动,尽管微不足道,但是我能感受到它在奋争,为了自己。

我意识到,这是一只即将走向生命尽头麻雀。在这个下午,我与它相遇,而它在与这个世界告别。

微风拂来,轻轻撩着它的毛发,但是麻雀无动于衷,因为那屡毛发已经不属于它了。

它的眼睛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有所触动,麻雀与生俱来的胆怯和谨慎,在这一刻完全丧失。它没有惊慌的飞走,依然静静的躺在那里。我靠近所带来的威胁,对于此时的麻雀而言,已经失去了意义。它在死亡的深渊里努力挣扎,同时在向这个世界告别,这个世界已经和它无关。

我看着它,它的灰褐色的眼睛空洞地看着这个世界。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它在努力让自己恢复意识,它的眼皮微微的动了一下,但是稍纵即逝。麻雀生命的钟摆事实上已经停止了,只是生命惯性的余波依然尚存,犹如树叶落到水面,一丝涟漪,在扩散,最终消失。

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让麻雀在迷离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它的眼皮动了动,像是要看最后一眼,然而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这只麻雀最终未能如愿,眼睛还是慢慢的合上。世界与它隔绝了,麻雀再也不会感知到这个世界。

它死了,一只小小的麻雀,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它没有同伴,一如既往的孤独,死亡于它来说又是如此寻常和微茫。我轻轻的翻了一下它,僵硬的身体滚落到一边。

生命在死亡面前,竟是如此卑微和不堪,曾经广阔无垠的天空,曾经苍茫无际的大地,曾经的春花秋月,曾经的春天与黄昏,曾经阳光下轻盈的展翅飞翔——在这一刻都戛然而止。”这就是世界万物生存的奥秘:它们不会死亡,只是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一段时间,然后再次出现。”这是拉尔夫瓦尔多艾默生《论文集》说的一段话。死亡在哲学思维辩证下,死亡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但愿这只麻雀,没有在这个静寂的下午死去。而是以翱翔的姿态飞在另一片蓝天里,向着自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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