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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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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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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渡人

 我喜欢去陌生的地方,去那些从未踏足过的城市和乡村,尤其是蔓草荒烟无人之地。看一看那里姿态各异的树木,野草,晚霞以及大地不同的轮廓,所有这些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存在着,以一种生命的原始状态,书写”地老天荒”的安详。

我向来对村庄,河流,荒凉的山野,还有人迹罕至的树林情有独钟。《诗·周南·葛覃》:“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荒野呈现出来的自然之美,无疑是生命多样性的精彩纷呈和生生不息。我在这样的情景中,往往会获得一种震慑般的心灵洗礼

为什么我会如此钟情于荒芜的自然情境呢?想来,大概是源于我内心深处的孤独。我常把这种孤独视作生命宿命的注定和遗世独立的悲凉。《诗经·唐风·葛生》: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人类本性中美的意识自始至终从来没有改变,流淌在血液里,从恒古到现在,也会直到永远。无论是诗经,还是唐诗宋词,都能在荒原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的那片土地。

我独自走在异地他乡广袤的荒野上,每每看到一片深蓝色的宽阔水域时,内心深处总是涌起一种莫名的感动,像是在突然间找到心灵的回归之路。所有尘世的悲伤,负重和烦恼都会在那片水域的清澈,浩荡,和盈盈中烟消云散。

我喜欢看一片水的无边无际,和湛蓝,我在一片烟波浩渺中想象世界的尽头。世界好像没有尽头,而我却固执的认为水的那一边一定是世界的尽头。继而,浮想联翩,随着水的波纹荡漾而去。

夕阳西下,暮色笼罩,视线渐渐模糊起来,不觉间有种泪水盈盈的伤感。”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所有前世的相遇和离别,所有今生的困顿和失落,都在这片烟波浩渺的水域中化作氤氲,袅袅而去,恍若一场泪水涟涟的梦,在惊醒的那一刻,已经是晓风残月。我没有离别和相遇,我对于情境的想象无非是内心深处的感触,我只想在那一刻抒发我积压已久的荒凉。

风拂过水面,一屡清凉一丝潮湿,让我仿佛闻到暌违已久的生命气息,那是原始的,纯粹的,犹如波弦,缓缓而来又漫漫而去——前世,今生和来世——

荒野中这片浩荡的水域,荡漾了多少年?它在等谁的到来?我站在湖边,看着这片广阔水域,不觉间已经不能自已。

四周是安静的,人们都在很远的城市和村庄里,而这里只有宽广的水域,杂草丛生的荒野,寂寞生长的树木,还有枝叶交错的灌木丛和即将到来的星空。

我站在那里,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将我包裹。而水浪拍打的声音,更是将无垠和空旷延伸到生命的扩展中,让我在那一刻体验到了什么是豁达,什么是从容。

我希望有一叶孤舟,仿佛写意画里的一条小船,然后一个头戴斗篷身披蓑衣的摆渡人慢慢的划着浆。

夜色阑珊,一条船的影子在波光潋滟中向我飘来。

四周是静寂的,空无一人,只有遥远的星空和空旷的大地,还有那一片泛着月光的湖水。

那个犹如画中的小船渐近时,立在船头的摆渡人轻轻的问我:”你为什么不回家?”我怔了怔,星光灿烂,月色空明;那一刻,我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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