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菜记

汪曾祺先生喜欢菜市场，他说：“到了一个新地方，有人爱逛百货公司，有人爱逛书店，我宁可去逛逛菜市。看看生鸡活鸭、新鲜水灵的瓜菜、彤红的辣椒，热热闹闹，挨挨挤挤，让人感到一种生之乐趣。”读着这段文字，心向往之。早起，难得的阴天，走上街头，也去逛菜市场。

远远地，看见熟悉的街道里，菜市场人来人往，非常热闹。他们或步履匆匆，选好自己想要买的菜，抬腿就走；他们或者是悠闲慢步，精挑细选，一样样，选其所爱，挑走自己中意的菜蔬；他们或者并不急于买什么，只是走一走，看一看，发现合适的就上去问价，买下自己喜欢的菜……成筐成堆的土豆，还沾着些细小的泥土；堆成小山似的红绿辣椒，叶子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紫莹莹的秋茄子，碧绿的黄瓜，切成圆环的冬瓜，洗干净的新花生，黄灿灿的南瓜花，带着香气的圆禾……卖豆腐的，卖米酒的，卖嫩高粱浆的，还有卖猪牛羊肉的，卖鸡鸭鱼虾的，卖韭菜大葱蒜苗的，卖园子里自产的枣梨李子……这些蔬果，只是看着，就让人感到格外亲切，勾起你的食欲，拽住你的脚步，于是弯腰挑挑选选，心情愉快地买回家。

街道边的人行道上，挤满了装菜的箩筐、竹篮、背篓，如今农村年轻人多半出门打工挣钱去了，守摊卖菜的多数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他们人老心不老，忙活着菜园子，种出菜来到街上卖。他们有的一会儿忙着称秤，一会儿忙着找钱，一会儿又帮买主撑着袋子，笑声阵阵；有的趁着有空，正整理着自己的农产品，如同侍弄自己的孩子，辣椒掐掉叶子，白菜掰掉黄叶，西红柿摆成几行；也有的为了吸引更多的顾客，不时吆喝一声：“新鲜的大蒜便宜卖呀”……从菜市场路过，你会发现，这个地方似乎与我们每个人息息相关，永远活色活香，无不透露着生活的气息。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在菜场外的干货店门口，借了一处地儿摆着摊。垫在地上的米袋子上，摆放着几把嫩绿的豇豆，几捆新鲜的南瓜叶，一堆红的绿的辣椒，篮子里是一堆水灵灵的小白菜，几个嫩南瓜，还有几个茄子用棕叶捆在一起。瞧着这些蔬菜新鲜，我凑上去挑了个南瓜，买回家煮南瓜汤喝。老奶奶连忙拿出一个塑料口袋，“南瓜1块钱一斤，茄子3块钱一斤！”她边装南瓜边拿称来称，又“推销”她的茄子。不一会儿，老人家已把称星按住，示意我看，在我佩服不已的刹那，顺口就报出了要收的钱数。我递过钱时，她还不忘大声问我一句：“是这么多吧，我没有算错吧？”我赶紧说：“是这么多呀，您算帐真快！”老奶奶高兴地把钱放进手提袋里。有人在旁边问：“您这辣椒怎么卖？”见又来了生意，老奶奶乐呵呵地忙去了。岁月在她脸上布满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皱痕，想想她老人家种菜，锄地，施肥，采摘，清洗，运到菜市场……不知道花了多少工夫和耐心，这个南瓜卖了3元钱，一篮子菜最多也只能卖几十块钱，仔细想来，种菜也真是“粒粒皆辛苦”。 菜，总是在闲逛中就买好了，拎着几袋新鲜蔬菜回家时，步履似乎也轻盈了许多！

买菜回家，还要经过几道工序，才可以端上餐桌。人们说到买菜，自然会想到做饭。天天吃，不知买什么菜好；天天如此，生活还得继续。人间烟火锅灶始，一日三餐，弄菜煮饭、锅碗瓢盆、炊烟袅袅，在劳动中享受美食，是生活中不可多得的乐趣。几样菜蔬，洗切烹饪，油盐酱醋，藏着耐心和爱心，于辛苦细碎里奏出愉悦的交响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