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道是条沟,一步跨到南半球。昨晚还寒风凛冽,今朝却夏日炎炎,一夜之间就由冬季穿越到夏天。昆明海拔高,紫外线强,昆明人爱躲阴凉,可是悉尼大学游泳池边的男男女女却专找烈日曝晒。一个个躺在草地上,戴着墨镜,或仰卧,或匍匐,悠哉乐哉地玩手机、看Voippad,一心要把白嫩的皮肤晒成美丽的古铜色。可是西方人的皮肤也怪,不管怎么晒,也只能白里透红,就是变不黑。
我们这个旅游团来自昆明,到悉尼的最大愿望就是看海。导游很了解我们的心思,接机后就直接带大家去情人港看海。我们坐在游船上,边享受三道式西餐边看海。情人港号称世界第一内陆港,可以航行万吨巨轮。只见碧绿的海水里,一艘艘摩托艇穿来穿去。摩托艇滑过水面时,尾部拉出一条条白浪。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个白衣少女舞动着手里的白绸,在舞台上穿梭,为蓝天碧海增添了不少情趣。
当游船驶到久负盛名的悉尼歌剧院和海港大桥时,游客们再坐不住了,纷纷抛下美食,跑到船头去拍照。
贝尼朗岬角伸入海中,三面环海,好似一艘破浪前进的船,建在上面的悉尼歌剧院好似迎风扬起的几片白帆。游船沿着港湾航行,白帆在风中旋转,好似白衣少女在蓝色舞厅跳华尔兹一般。
悉尼海港大桥威武壮观,像一条巨龙横跨海港南北两岸。游船渐渐向大桥驶去,抬头仰望,只见钢梁交错,好像蛛网一般。当游船驶入桥下,更觉钢铁巨龙的雄伟。刹那间,似乎感到巨龙张开大口,把游船吞入腹中。
情人港水清景秀,风浪不大,温馨可人。如果把海湾比做硕大的碧玉,那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岸边建筑就是镶嵌在碧玉四周的钻石。如果把情人港视为一幅画,那么碧海蓝天就是画面背景,海港大桥就是画家用浓墨重彩在天边绘制的一轮彩虹,悉尼歌剧院则是画家独具匠心的点睛之笔,加之远洋巨轮、港湾快艇的点缀,使整幅画更具有生机活力。这样的景致,不必虚构,照实画下来就是一幅绝妙的风景画。
从情人港归来,众人大喊过瘾,但又得陇望蜀,说什么情人港毕竟只是内陆港,很想看看太平洋长什么样。第二天的行程正好满足了大家的愿望。次日一大早,我们驱车三小时到悉尼的出海口杰维斯湾看海。杰维斯濒临南太平洋,是澳大利亚首都的特区,也是养老中心所在地。来到杰维斯湾,一股清新的海风扑面而来,并没有一般海滩的腥味。原因是一般海滩都会养殖海鲜,而澳大利亚四面环海,海洋资源极其丰富,连野生鱼虾蚌蟹都吃不完,他们是不搞海鲜养殖的,因此不会有死鱼臭虾的味道。也正因为如此,悉尼海鲜的味道特别鲜美。
游艇载着我们向南太平洋进发。看着海水的颜色由浅绿、碧绿到天蓝、靛蓝,层层加深,海面也渐渐加宽,以至于四顾茫茫,一望无际,我的心也随着波涛汹涌起伏,难以平静。海洋的博大让我惊叹不已,“海纳百川”的气度更令我佩服之至。这让我想到一个问题:江河是带着许多泥沙,甚至污水入海的,为何会变得如此清澈?这说明海洋的净化能力是何等强大,它能够把千万吨泥沙和污水经过沉淀、净化,转化成清澈透明的海水。如果我们的社会也有海洋这样的净化机制,把社会上的污泥浊水净化为清水,该多好啊!
我正想着,突然听到一声惊叫:“看!那是什么?”我朝游艇的左侧看去,只见几只海豚从海水中一跃而起,继而又甩着尾巴钻到水中。如此这般,连续几次,把游艇上的人乐得眉开眼笑,大呼过瘾,真像看精彩的“水上芭蕾”一般。只不过水上芭蕾是在泳池里表演,海豚则是在太平洋表演,场面更为宏大壮观。
更令人高兴的是,这样的海豚表演并非一起。在蔚蓝的海面上,忽东忽西,或远或近,冷不丁跳出一群海豚,给你一阵惊喜;然后又在你的期待中,再次让你惊喜。就这样,在悬念重重、惊喜不断中,我们结束了海洋游弋。
从杰维斯湾回到悉尼已近傍晚。我想该回宾馆休息了,但是导游讲,这正是欣赏悉尼歌剧院景色的最佳时间。于是导游带我们来到皇家植物园。皇家植物园到处是高大的树木和肥厚的草坪,始建于1806年,占地24公顷,形似蟹钳围住维多利亚湾。悉尼歌剧院与植物园隔水相望,距离很近,是观察悉尼歌剧院最佳位置。
在夕阳的余晖中,悉尼歌剧院好似打开的贝壳,里面的珍珠透出奇异的光彩,把贝壳照成粉红色。粉贝倒映在海水中,就像羞涩少女对镜梳妆一般。悉尼歌剧院后面的海港大桥似彩虹一般横跨天际,与悉尼歌剧院相映成趣。大桥像霓虹灯似的不断变幻着色彩,由金黄变为姹紫,又由姹紫变为褐色。突然一艘游艇驶过,碾碎了海水中的彩虹,却把一圈圈彩色的梦幻推向远方……
到皇家植物园,还有一个必看的景点,就是麦考利夫人的椅子。麦考利夫人的椅子是用海边的一块岩石凿成的。坐在石椅上,可以看到远洋巨轮进进出出的。麦考利是英国驻澳大利亚第四任总督,在澳大利亚历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在他任内,解放了英国流放到澳大利亚的囚徒,让他们成为建设澳大利亚的主力军,并使澳大利亚由农牧社会进入金融社会。麦考利携夫人到澳大利亚任职,5年要回英国述职一次,往返需要28个月。每次回国,麦考利夫人都是在这里送行并等待丈夫归来。最后一次送别后,麦考利夫人每天都到这里翘盼丈夫归来,可是麦考利却再也没有回来。后人为了纪念麦考利夫人,就在她生前等待丈夫归来的地方,凿了这把石椅。
离开皇家植物园,来到悉尼歌剧院时,天已经快黑了。只见海岸边人山人海,十分热闹。海堤是用石头砌成的,靠岸一侧砌成一排石椅。石椅上三三两两坐满了人,或朋友聊天,或恋人相拥,或老少嬉戏。露天餐馆、酒吧,或围桌用餐,或临风畅饮,各得其所,无不快乐。
当我沿着97米宽的台阶登上悉尼歌剧院正门时,才得以0距离地欣赏这座仰慕已久的建筑艺术杰作。此时抬头仰望悉尼歌剧院,不再是远影白帆,也不是绽开的贝壳,而更像展翅欲飞的雄鹰。
悉尼歌剧院由三组巨大的壳片组成,耸立在长186米、宽处97米的基座上。第一组壳片为四对壳片成串排列,三对朝北,一对朝南,内为音乐厅;第二组壳片与第一组大致平行,形式相同而规模略小,内为歌剧厅;第三组壳片规模最小,由两对壳片组成,内为餐厅。其他房间都巧妙地布置在基座内。贝壳形的尖屋顶由每块重15.3吨的2194块曲形混凝土预制件拼接而成,外表覆盖着105万块白色瓷砖。整个建筑群呈三角形翘首于海边,故有“翘首遐观的恬静修女”之称。
歌剧厅拥有1547个座位,内部陈设新颖、华丽。为了避免墙壁反光而影响演出效果,墙壁一律用暗光夹板镶成;地板和天花板用本地出产的黄杨木和桦木制成;弹簧椅蒙上红色光滑的皮套。采用以上材质,可以使歌声具有圆润的音响效果。舞台的幕布为两幅法国织造的华丽毛料:一幅图案用红、黄、粉红色构成,犹如道道霞光普照大地,名为“日幕”;另一幅用深蓝色、绿色、棕色组成,好像一弯新月隐挂云端,名为“月幕”。
音乐厅可容纳2679名观众,正前方摆着一架巨大的风琴。这是由澳大利亚艺术家设计建造的大管风琴,由10500个风管组成,是全世界最大的机械木连杆风琴。整个音乐厅使用的都是本地木材,体现了澳大利亚的独特风格。
悉尼歌剧院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构思兴建,并向全世界征集设计方案,共有32个国家的233件作品参选,最后入选的是丹麦建筑师约恩·伍重的设计方案。歌剧院斥资1亿余澳元,历时14载于1973年10月竣工。悉尼歌剧院在现代建筑史上被称为“巨型雕塑式的典型作品”,是澳大利亚的象征,是悉尼的灵魂,被公认为“20世纪世界十大奇迹”之一,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 但是,谁又想到约恩·伍重的设计方案初选时就被评委淘汰出局。后来芬兰籍美国建筑师埃洛·沙里宁来到悉尼参评,提出要看所有的参选方案,这一反传统的方案才被重新认识。埃洛·沙里宁力排众议,说服了其他评委,最终选定了约恩·伍重的方案。这是澳大利亚版的《马说》,说明创新何其难也,既需要“千里马”,也少不了“伯乐”。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悉尼歌剧院”被扼死在摇篮中,惜哉!惜哉!
在参观悉尼歌剧院之后,我们在广场静待惊喜的一幕。19点15分,悉尼歌剧院特有的公益视频开始播放了。屏幕就是歌剧院的侧墙,酷似一只展翅的蝴蝶。在蝴蝶的翅膀上幻化出各种图案:山脉、波涛、树林、鲜花、星空、船舶、飞鸟、游鱼、袋鼠、鳄鱼……交织成美轮美奂的自然景观。整整7分钟,数千观众围在屏幕前观看,没有一点声响,没有一个人中途离开。大家默默地接受美的熏陶,感受生活的美好……
看完蝶翅视频以后,我们便夜登悉尼海港大桥。海港大桥灯火辉煌,恰似一条火龙横卧在海湾。登上大桥,我被钢铁巨人的伟岸折服。悉尼海港大桥于1932年3月19日建成通车。桥身长1149米,桥面高58.5米,可通万吨巨轮,拱架跨度为503米,为世界第三大单孔拱桥。整座大桥使用钢材5.28万吨、铆钉600万个,最大铆钉重量3.5公斤,使用水泥9.5万立方米、花岗石1.7万立方米、油漆27.2万升。以上数字足以说明建桥工程之浩大,澳大利亚在20世纪30年代就能够建成这样宏伟的大桥实为不易。目前悉尼大桥的交通完全由电脑控制,能够确保大桥畅通无阻。
海港大桥是观赏悉尼全景的好地方。大桥两旁设有人行道,靠快车道一侧用钢网全封闭,靠海港一侧的拦网留下了一段空隙,刚好够伸出手去拍摄港景。悉尼之夜多美啊!城里的幢幢楼房被灯光装扮得五光十色,与天空的星海连成一片。停泊在海港的巨轮倒映在海中,似水晶宫一般。海里的游艇行得很慢,犹如小时候放在水里的河灯。悉尼歌剧院好像一朵用水晶雕刻成的莲花在点点星光中怒放,尤为耀眼。
我看着玲珑剔透的悉尼歌剧院赞叹不已,继而迷惑起来:它究竟是帆?是贝?是鹰?是蝶?还是莲?其实,在设计者眼中,它不是帆,不是贝,不是鹰,也不是蝶,更不是莲,而是橙子。据约恩·伍重讲,他的创意来源于剥开的橙子。由此我想到美学家经常说的一句话:“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一接受美学的规律,不仅适用于文学作品,也同样适用于建筑艺术。悉尼歌剧院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时间观赏,具有不同的美的形态,不正说明悉尼歌剧院超凡的艺术魅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