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是个好地方

都说新疆是个好地方。我二哥1990年从学校毕业，先到西安打拼，一月后又辗转去了新疆。二哥这一去就是二十八个年头，爹妈和我们兄弟都很想念他，我经常想，有时间了一定要去新疆看一看。

二十八年来，二哥凭着智慧和闯劲，做生意，进工厂，成家立业，培养儿子上大学，在新疆昌吉州创下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我想，这其中的酸甜苦辣肯定不少，但二哥很坚强。爹妈最远的行程也只到过西安咸阳，新疆是个遥远的地方，坐火车去也要几天几夜不停歇，只能常常望着天上的飞机朝着西北方向念叨。好在二哥隔三差五带着妻儿回商洛看望爹妈，听二哥讲述新疆生活的点点滴滴，爹妈才感到踏实，我们兄弟工作安稳了，生活平安了，爹妈也就放心了。因为有二哥在那儿生活，新疆也是爹妈和我们兄弟心里的牵挂。

今年春末夏初，我终于放下手中忙碌的工作，买了去乌鲁木齐的火车票。多年来去新疆看看二哥的想法终于成行，那一天起了个大早，东方还没有漏出鱼肚白，踏上西去的列车，心里竟然通通跳……

一

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感觉是一起诗情画意的旅程，诸不知窗外的关中平原春意盎然鸟语花香，慢慢地地竟然雾霾弥漫，大概是过了山海关吧，气温骤降，大地已经铺满一层白茫茫的雪花，除了火车的轰鸣，寂静无声。我丝毫没有睡意，甘肃和新疆交界的地方，数百里竟荒无人烟，荒凉之感顿时袭上心头，真想不出，那些边塞诗人是何等的英雄气概，竟能写出那震撼人心的诗句来。

我只能惊叹，新疆真大啊！这就是作家诗人笔下的河西走廊吗？广袤的土地除了空旷还是空旷，没有都市的拥挤，也没有一棵树，更不要说能听得见鸟鸣了。突然就想到了流放，呵，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这该是最严厉的惩罚了。

一路上，我的情绪很是低落，这么大片的土地怎么就寸草不生任其荒凉呢？可能是到达坂城吐鲁番一带吧，那一排排高大威武的大风车翩翩起舞，一下子振奋了我的精神。犹如无人指挥的广场舞，排列整齐划一，姿势端庄优美，迎风起舞，不知疲倦，永不停歇，规模庞大而雄壮，令人震撼。这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风力发电吧？我不觉得了荒凉，这源源不断的电力生产，也应该算是大漠之中最壮美的风景呢。

坐了将近有三十多个小时，黑茫茫的夜晚开始一点一点地变白。我看到了大漠日出，看到了久闻大名的胡杨。混沌一片的天地开始有了分界，大漠黝黑而深沉，发白的天空裹挟着云雾在升腾。东方地平线上，氤氲着热烈的红色光芒，大漠顿觉温暖起来，一轮火红的太阳从地平线上探出头来，像孕妇迈着沉重的步子走来。太阳终于负重升空，光芒四射，大漠一下有了生机，泛着耀眼的光。大漠开始出现了红色的沙丘，沙丘中出现了一株株胡杨，树根粗壮，枝条茂密，全身犹如着霜一般幽冷。传说胡杨生命三千年，一千年生机盎然，死后千年不倒，倒后千年不腐。我没有看到一滴水，顿时对这生存在大漠中的胡杨肃然起敬。胡杨深处，楼房开始多起来，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迎面而来，这该是到乌鲁木齐了吧。

走出乌鲁木齐火车站，二哥和侄儿在出站口迎接。已经十年没见侄儿了，现在已经长成一米八的帅小伙了，二哥也四五年不曾相见，竟然一眼认出，老远就喊起来。我是坐车走了五千多里路到了新疆吗？见了二哥和侄儿，一股暖流顿时涌上心头。

二

从昌吉到乌鲁木齐还有四十多公里，二哥和侄儿是一大早就从昌吉赶到乌鲁木齐火车站的。

乌昌一体化，交通十分发达。二哥说，还早着，不急着回昌吉，先吃饭休息，然后到市区好好转转。我们乘坐公交到了乌鲁木齐中心繁华地带，叫做西山路吧。吃什么呢？侄儿推荐了手抓羊肉饭。我觉得新奇，真要用手抓着吃吗？感觉有点不习惯。二哥带我走进一家清真饭店，装修考究，桌椅优雅，望着墙上的美食照片，一股清香扑面而来，三十多小时的劳顿悄然消失，胃口大开。二哥要了羊肉包子，点了菜，手抓羊肉饭端上来，活色生香，满口生津。进店时将手洗了又洗，却见服务员拿来了筷子勺子，原来并不需要用手去抓着吃，不禁哑然失笑。手抓羊肉饭真是鲜美可口，吃了一大碗，竟然又让服务员添了半碗来。侄儿问我手抓羊肉饭怎么样？我回味无穷，咂摸着嘴说：“好是好吃，就是太贵了，要是天天吃，我们工薪族哪吃得起？”

二哥说，红山公园离西山路很近，我们逛逛红山公园去；登上山顶，极目远眺，整个乌鲁木齐市都尽收眼底了。

当日适逢周末，风和日丽，红山公园可真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我们一起来到大佛寺，买了门票，虔诚地低首参观。大雄宝殿、藏经阁雄伟庄严，金碧辉煌，尊尊佛像灵气显现栩栩如生。许愿树下彩带飘扬，我给侄儿买了一条许愿带，让侄儿写上自己的愿望，挂在树上。侄儿今年高考，希望他能如愿以偿，考上心仪的大学。大佛寺香烟袅袅，闹中幽静，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拜了大佛寺，浮躁之心顿然净化。

走出大佛寺，再向红塔山顶登去。竟然迎面望见林则徐塑像。我顿觉疑惑，林则徐是福州人，曾任两广总督，虎门销烟威震国风，确实人人敬仰的民族英雄，怎么远在万里之外的乌鲁木齐也有了塑像呢？我看了简介，恍然大悟，清政府软弱无能，为讨好洋人，竟将林则徐撤职发配新疆伊犁，路过乌鲁木齐，拜会同样是放逐边疆的江西彭泽县令黄壶舟，诗词唱和，惺惺相惜。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看到盎然阔手的林则徐塑像和巍然耸立的禁毒大鼎，禁不住激情澎湃，民族英雄，天地共仰，红山公园树立民族英雄林则徐的雕像也不足为奇了。我流连忘返，对林老雕像仰望再三。环山建筑，尽收眼底，感觉再无林老塑像高大的了。

我问二哥，乌鲁木齐有王震纪念馆吗？二哥说，王震戎马一生，对新疆的贡献很大，临终骨灰撒向天山，纪念馆在石河子新疆兵团军垦博物馆，新疆人民会永永远记住他。我说，王震也是一位英雄。

天色不早，我和二哥侄儿匆匆乘车赶回三坪。二哥居住的小区，是一处部队农场安置小区，楼距开阔，绿化优美，天南海北的人都有，相处非常融洽。我对二哥说，小时候那能奢想有这样的城市生活呢？

三

二哥的房子温馨舒适，清静宜人。吃过晚饭，二哥让我早点儿休息，才感觉到睡意袭来，倒头便睡。那一夜睡的十分香甜，竟忘记了新疆和西安有两个多小时的时差，七点钟醒来，小区仍然一片静谧。

早上起来，和二哥侄儿一起走访了侄儿的姥姥家，侄儿的姥姥很是健谈，热情招待，谈及老家诸事，特别亲切。嫂子的老家在河南，全家人多年已经入住了昌吉，河南人聪慧勤劳，如今在昌吉有了房子和事业，安居乐业，衣食无忧。又去昌吉看了二哥正在装修的另一处房子，便商议要去看望家族中的大哥国顺和老同学文子。

国顺大哥只比我爹小一岁，记忆中他每次回商洛，总要带着葡萄干、哈密瓜干等新疆特产来到庙沟和我爹座谈畅述亲情。他十多岁就远赴新疆，进了纺织厂当了工人，多少年来，老家的人到新疆去打拼，第一个就去找他，他总是乡情为重不厌其烦，直到帮助老家的人找到工作过上安稳日子。国顺大哥家一定要去看望的。然而二哥打了好几个电话，竟然没有打通，那就先去文子家吧。

按辈分，文子比我矮一辈，但他比我大一岁，我们是高中同学。学校毕业，闯荡人生，各奔东西，快有三十个年头没有见面了，文子生活过得好吗？听到我来新疆的消息，文子也很激动，立马走出小区来接我。我一眼就认出了文子，只是比起上学读书来，发福了好多。文子和在学校读书一样，十分健谈，他比我二哥来的迟，先到工厂当工人，从工厂出来后，开始做物流生意，石油期货生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他的老家在商洛深山一个叫做韭菜洼的地方，山大沟深，偏僻险峻，哪能想住进豪华的都市小区，和老家相比，可真是天地之别了。

谈到校园生活，感慨万千，三十多年未见的老同学，一一询问，哀叹竟有好几位老同学中年丧命，不胜惋惜。文子的爱人是昌吉人，贤惠又质朴，儿子一米九的大个子，只是话少。文子执意要到最好的饭店招待我，一间豪华的包间吃新疆烧烤，肉类奇多，有的竟叫不上名字。新疆真是美食的天下，饭菜飘香令人垂涎欲滴，只感叹肚子已经撑不下了。我埋怨文子，都是自己人，吃好就行，为啥要这么破费，文子说：“叔，你三十多年就来新疆这一回嘛。多呆几天，我开车带你好好逛逛。”

下午终于和国顺大哥联系上了，他出去锻炼，竟然把手机忘在家里。国顺大哥退休后住在乌鲁木齐市区，文子开车，我和二哥一起去看望国顺大哥。国顺大哥穿着红T恤，精神的很，真看不出他已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大嫂也是老家人，待人十分热情，叫来了女儿春玲和儿子治中治江。文子的妹妹咸英也嫁到了新疆，带来了女婿女儿，文子的小弟长江已经参加了工作，文子的母亲我叫二嫂子，在给长江照看小孩，从韭菜洼到乌鲁木齐，城市生活判若两人。日子真正好了，回想小时候的苦焦日子和老人受的苦难，国顺大哥竟然伤感的泪流满面。真是一个大团圆的日子，十多个人围了满满一桌，大嫂子精神抖数，厨艺不错，和春玲咸英一起做了几十道菜，国顺大哥把新疆驴肉一直往我碗里夹。这一天来，我真是感叹，我的肚子真是不可小觑的大海啊，吃下去了多少美食，已经数不过来，叫不上名字了。临走，国顺大哥拿出两包新疆大枣，说：“把这给你爹带上，给我叔问个好。”

文子又开车把我和二哥送回三坪，那一夜，三个同龄人，回想几十年的奔波，感慨万千，有说不完的话题，何处不生存，新疆真是个好地方啊。文子唯一担心的是，他爹始终不愿到新疆来，退休后一人独自在韭菜洼生活。

                            四

接下来，二哥执意要联系去天山的车辆，要我去看看天池。我阻挡了二哥，说，看景不如听景，天池我已在书报和影视中领略到了，这时天山上肯定白茫茫一片，天池也怕看不见。这次到新疆来，主要是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爹妈多年来一直操心着呢。见了文子，见了国顺大哥，还有一点时间，我想拜访一下新疆的文友，去一趟新疆作家协会，再采访一下乌鲁木齐和昌吉的无偿献血，这就不虚此行了。

“来新疆不转转那能行？那就去新疆大剧院看演出吧，我去给你预定票去。”二哥做好了决定，我只得同意。只是六七百块钱的门票，就只看一场演出，感觉有点心疼。二哥说：“看吧，看吧，这么多年，难得来新疆一趟。”

二哥的好友李顺也是老家人，每次回老家都要专程替二哥来花瓶子庙沟看望爹妈。李顺的爱人在新疆大剧院工作，很快以内部价买来了两张门票。新疆大剧院是丝绸之路重点旅游文化项目，也是昌吉州的标志性建筑，高大雄伟，金碧辉煌，真像一个庄严豪华的蒙古包圣殿。到新疆大剧院是二哥的妻弟开车送去的，二哥说，大型室内实景民族歌舞剧《千回西域》他们都看过了，让侄儿咸豪陪我看演出。

新疆大剧院真大啊，投资几十个亿的文化旅游项目，堪比悉尼大剧院和维也纳歌舞院。侄儿说，新疆大剧院全部立体实景，配置国际一流先进的声、光、电、烟火、水幕等大型机械舞台装置，营造出如梦如幻、身临其境的舞台意境，效果可媲美世界最具影响力的美国拉斯维加斯比秀。我和侄儿进入演出大厅，灯光布置浑然天成，犹如进入仙境，剧场之大，原来如何也想不出，大概能容纳两千多人一起观看演出吧。

《千回西域》真是一场气势恢宏的文化盛宴，以西域的绚烂文化、历史典故为基点，将多民族歌舞、杂技艺术荟萃于一体，揉合舞台剧、杂技、水上芭蕾、冰上舞蹈等多种表演形式，运用现代高科技虚拟现实艺术，营造出如梦如幻、身临其境的舞台效果，给人以强烈的视听震撼。整个舞剧分《大爱》、《玉魂》、《梦回楼兰》、《生命》、《燃情》、《草原之恋》六个篇章，描述了古丝绸之路辽阔的西域山川湖泊和各民族的欢快笑脸，冰山之父的传说令人震撼，商旅驼队和文化使者遭遇雪崩，冰山神女及时相救，好客的塔吉克人令劫后余生的商旅和文化使者十分感恩演绎了民族团结的人间大爱。昆仑圣域，美玉之石是天地爱情的结晶，赤女采玉的故事感人肺腑。西域姑娘弹奏着萨塔尔，琴声深打动逐鹿的西域王子，一见倾心，歌颂生命赞美爱情。独特的雪山、草原、毡房、炊烟，如梦如幻，如醉如痴。在新疆这片辽阔土地上，一幅各民族团结的壮美画卷在脑海定格，久久挥之不去。

人生第一次欣赏如此震撼的歌舞剧，真是一种奢华的心灵享受。我和侄儿流连忘返，在大剧院驻足拍照，甚至激动地去和演员攀谈合影。侄儿说，大剧院就座落在头屯河西岸，印象城要投资180多亿，这才是未来昌吉的冰山一角呢。

                             五

文子给我推荐了吐鲁番、楼兰古城等好多去处，我都不感兴趣。我说，来新疆看到二哥和你生活的幸福快乐，我心里也很高兴。有时间，就陪我一块去拜访新疆的文友，再去采访一下乌鲁木齐的血液中心吧。

新疆著名作家尚崇龙是我的文友，也是丹凤老乡，在新疆税务部门工作。他先后毕业于咸阳师范学院中文系和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当过教师和总编，作品多次在全国获奖，著有《去帕米尔的路上》《漂流的花朵》《往事如梦》《睡在隔壁摊上的辣椒》等多部著作。前几年，他回咸阳探访母校故地重游，约了我在帝都酒店长谈，谈人生不易，谈文学给人力量。天降大任于斯人，每次回想尚崇龙老师的苦难经历，以及他在新疆奋发图强取得的成绩和作出的贡献，浑身就充满了力量。到了新疆，我想一定是要拜访尚崇龙老师的。

乡音依旧，格外亲切。我和文子刚来到尚老师的单位，他老远就下楼迎接，在他的办公室，给我们沏茶倒水。工作之余，尚崇龙老师担任新疆商洛商会秘书长，听到文子在商场闯荡，很是佩服商洛人的闯进和开拓精神，乡情就是力量，希望他加入新疆商洛商会，逢年过节聚一聚，互通有无，共叙乡情。中午，我们和尚老师共进午餐，他和文子一见如故，把坎坷经历又讲述给了文子，希望他能在新疆继续奋发图强，新疆是个好地方啊，只要我们努力，都会有满意的收获。我们一起合影留念，末了，尚崇龙老师给我和文子签名赠送了他的著作《睡在隔壁摊上的辣椒》，又拿出一本《南疆驻村生活》，说：“这是驻村帮扶干部的散文合集，里面有我的文章。”

告别尚崇龙老师，我打算去新疆作家协会去。新疆作家协会没有我一个熟人，但一位爱好写作的人到新疆不来作家协会，肯定是一件遗憾的事。乌鲁木齐的大街小巷戒备森严，但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联的人非常好客，听说我是从陕西来的作家，立即带我去文联九楼，敲开了作协常务主席沈苇的房间。沈苇老师热情好客，给我们让座倒茶，谈及王蒙的新疆生活，又哀叹英年早逝的红柯。冒昧打搅，沈苇老师竟然如此热情，平易近人，手边没有他的书，他就赠送了他主编的大型文学期刊《西部》和作协内刊《新疆作家》，并郑重地签了他的名字写上了联系电话。

我惊呀地发现，作为诗人散文家的新疆作协常务主席沈苇老师，老家竟在浙江湖州，大学毕业就挺进新疆，诗意地生活。他先后荣获鲁迅文学奖和华语传媒文学大奖，主编《西部》文学，担任新疆大学、石河子大学客座教授，他的作品被翻译成十多种语言，广受传颂。一个南方才子为什么喜欢上了新疆，这也许是大漠雄风西域豪情对一个文化使者的吸引力吧。

                             六

文子惊叹我能清心寡欲在血站从事公益宣传长达十年之久，世界很大，人生真的值得走一走。在学校读书时，我和文子要好，性格却截然不同，他口才好喜社交，喜欢天马行空的浪漫生活，这不，昌吉的奢华生活人人羡慕。他欣然答应带我去平顶山东一路乌鲁木齐血液中心。

和侄儿去新疆大剧院看歌剧的那一天，我在昌吉街头汇嘉生活广场采访了献血屋的血站同仁。昌吉就像咸阳和西安的关系，离乌鲁木齐很近，无偿献血工作仍举步维艰。

天下血站是一家，听说我从陕西咸阳来，还惊动了昌吉州办公室沙主任，专门赶到献血屋看我。血站是挽救生命的公益事业单位，职工们的爱岗敬业是何其相似。回族青年体检大夫回荣老家在甘肃定西，随着支援边疆建设的父母在昌吉长大，从新疆医科大学毕业，血站工作十多年来，献血7000多毫升，荣获了全国无偿献血奉献奖银奖，检验员陈芳还是笔杆子，把自己献血和爱心人士献血故事写出来宣传无偿献血。从石河子大学毕业的李静、哈萨克族姑娘米娜，敬业精神令人可敬，凭着一股爱心和热心，硬是把无偿献血事业搞得有声有色。昌吉州血站主办的《献血故事会》杂志很好看，图文并茂，融故事知识一起，宣传效果特别好。

文子开车送我去乌鲁木齐平顶山东一路的那一天，下起了小雨。乌鲁木齐血液中心的门卫惊讶，我一个血站小小的无偿献血宣传工作者竟然会不远数千里来乌鲁木齐采访，我说明了原委，是探亲顺便来血液中心看一看的。看了身份证和我带的《西部献血》报后，工作人员把我带上六楼，拜见血液中心主任张洪斌，张主任是河南人，毕业于西安医学院，也算是支援祖国边疆建设吧。张主任和陕西很有感情，欣然接受了我的采访，乌鲁木齐市民族众多人员往来频繁，做好无偿献血工作的确付出了很大心血和汗水。知道《西部献血》报创刊一百期，他欣然提笔写下“无偿献血，用爱心浇灌民族团结之树！祝贺《西部献血》创刊一百期！”的话。采访结束，张主任把我送到楼下，并合影留念。乌鲁木齐血液中心采访，感谢宣传科的谢亚军，还碰见了渭南老乡杨华。

无论我怎么解释，文子终究是没有弄明白我十多年来宣传无偿献血的意义。他对我说：“叔，这个社会现实的很，不趁年轻多赚他个几百万咋行？自己生活无忧了，再去做公益也不迟啊。”

                            七

在新疆的一个礼拜，我感受到了二哥和文子用拼搏换来的幸福生活，也看到了自己的差距。我竟然想，当年怎么就没有和二哥文子一样，来新疆闯一闯呢？

回陕西，我买的是从乌鲁木齐到西咸机场的飞机票，走的那一天，二哥特意请了假，带我去头屯河大市场。这儿市场繁华，物品丰富应有尽有，新疆特产多，二哥要给爹妈买东西。新疆的葡萄干特别有名，玫瑰红，黑加仑，每一个品牌都要买上一些，哈密瓜干，新疆大枣，奶酪，买了整整一大包，后来看到新疆的馕，又买了一大包。我怕地窝子机场不让带这么多东西，一直压缩和精减二哥买的东西。飞机是十点起飞的，二哥背着行李，把我送到地窝子机场三号航站楼，一直把我送到最后一道安检口，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飞机腾空而起，夜幕伴随着耀眼的星辰，我的心情难以平静，仅仅只用了三个多小时，我就从乌鲁木齐回到了咸阳。

几个月来，我都在回忆新疆之行，这是我人生走得最远的地方，也是感悟最深的地方。我想，要是二哥和文子固守老家，在韭菜洼或者南沟口生活，哪里又能过上这样幸福的日子啊？人生就是要有闯一闯的勇气，成功了那是人生万幸，失败了大不了还是原来的生活。新疆是个好地方，西安咸阳有的，那儿也都有，二哥和文子开创的一片新天地，爹妈在贫瘠的商洛山里辛苦了一辈子，是如何也想像不到的。这期间，我去见了文子的爹，我的堂二哥，也曾经是我的老师，请他吃饭，劝说他去新疆生活。堂二哥的口才极好，历数新疆的历史人文，抱怨气候和治安，说住了有四十多天呢，无论如何也不去了，哪里有山清水秀的丹凤好？依然住在韭菜洼里，悠然自得。男儿志在四方，喜讯传来，侄儿考入华北电力大学，校区在河北保定。二哥说，世界很大，咸豪愿意在哪儿工作和生活都行，只要感觉快乐幸福就好。吃着二哥买来的新疆特产，听我描述二哥和文子在新疆昌吉的幸福生活，爹妈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新疆之大，难以想象，我只到了一个点而已。前一段时间听说了藏水入疆的设想，这伟大的工程若要实施了，辽阔的新疆是不亚于水乡江南的，该是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祝福二哥，到那时，我再到新疆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