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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于国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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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8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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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古炉》

 天不下雨有好多日子了,室内并不很冷,可我一直不精神。我没有去看医生,想大概是春寒未消人要换季吧,或者是春困秋乏瞌睡多?直到读罢《古炉》,我才恍然大悟,我是沉浸到文革的古炉之中了,整日提心吊胆,恍恍惚惚,犹如到了世界末日。多年来好读书,只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怎么也想不到,读《古炉》竟然读出一身病来。

    对《古炉》,我是期待了很久,越是想越是不敢接近。春节过后,终忍不住去了嘉汇汉唐书城买了一本。我只说又是一次享受呀……

    一个平平常常的村子,一群普普通通的人,不识字,没有文化,甚至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可就在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村子里,却文化大革命了。狗尿苔,这个怪异的人间精灵,其貌不扬,受尽欺凌,无力而无意反抗,用一双狡黠而睿智的眼神洞察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曾经安稳的村子秩序大乱,不曾有过过节的邻里竟然充满了仇恨,分成两派的人群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反目成仇,大打出手,致使多少人家破人亡……这都是为什么呀?

    真的有一种痛的感觉,曾经读过好多文革的书,只是拍案而起。但读完《古炉》,却使人悲痛欲绝,欲罢不能!

    我是七零后,长在商洛大山的一个山沟里,也许就像雷和闪电,闪电过了好久,才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八十年代初,村里还有文革的影子。从牙牙学语到提着火炉上学,《古炉》书中的情节依稀存在记忆。中堂上是毛主席像,屋墙外是标语,崎岖的山路上有刘少奇的泥塑像,村大队部旁的五颗桦力树下就是会场,我的一个远房爷爷曾在国民党部队当过兵,是个四类分子,在会场上挂着牌子低头认罪,但我的父母都很尊重他。村子的文革记忆不不激烈,也许知道太少,总之感到《古炉》给人一种震感,人类究竟要朝什么方向去?那个烧制瓷器的古炉不知要留下什么样的历史记忆?

    狗尿苔,一个可怜无助的孩子,却要经历承受文革带来的伤痛和苦难!

    一个不知父母是谁的四类分子和孤寡无依的婆相依为命,处处小心谨慎,伏低伏小,在贫穷而动荡的村庄里夹缝中生存。曾经领导古炉革命的支书朱大柜被夺权关进牛棚,狡猾而叛逆的霸槽成为榔头队的首领,领着不曾安分的迷糊、秃子金胡作非为,妄想着文化大革命的胜利,忍无可忍的民兵连长天布代表着古炉朱家灶火、磨子、明堂、马勺等家族势力成立了红大刀队,和霸槽针锋相对,最终不及霸槽,离开古炉。从猜疑、对抗、到武斗、枪战,乌烟瘴气,开石、立柱死了,灶火被炸死了,霸槽和天布最终被枪决,连守灯、麻子黑也一起被镇压。狗尿苔不是榔头队,也不是红大刀,卑微而坚强地活到最后!

    人是病了,人类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磨难,既是依言治病的善人也难以治愈文革之疾,谁点燃了这场烈火,也许是黄生生、马部长,也许是霸槽、天布?也许谁都不是!人性恶还是善,古炉美还是丑,他们至死并没有理解什么是文化大革命,但都把青春、激情和生命都留在了那个不堪回首的年代。可怜卑微的狗尿苔是庆幸的,忍辱苟且的支书是庆幸的。“三岔巷那儿,婆和支书杏开还在走着,他们从河滩离开的那么早,竟然现在还在路上走呀……”

    风雨欲来,鬼魔丛生。灾难过后,一律又恢复平静。文革,那是个跨不过的年代,毕竟要在历史中留下痛的记忆。《古炉》便是记载十年浩劫的一部民族史诗。

    贾老师在《古炉》后记中说:“文革”结束了,不管怎样,也不管做什么评价,正如任何一个人类历史的巨大灾难无不是以历史的进步而补偿的一样,没有“文革”就没有中国人思想上的裂变,没有“文革”就不可能有以后的整个社会转型的改革。福,祸之所依;祸,福之所伏。真是这样吗?三十年来,日子一天是比一天好了,但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都是因为文革付出的代价。那的确太可怕了。

    二十多年来,每每读贾老师的文章,都感觉是一种享受,从《丑石》《盼儿》到《满月儿》,再到《浮躁》《废都》和《秦腔》,总是读了再读,如饮醇酒,弥久愈香。可《古炉》如药,读罢翻肠倒肚,大病一场。

    也许良药苦口,相信《古炉》的读者,能够庆幸感叹生当其时,感觉到和谐社会的幸福。一部优秀的小说,就是一段人类悲壮的苦难史诗,令人反思、崛起。突然间有一个想法,贾老师如若精力充沛,是否应当去动一下抗日记忆,也许对文学宝库还有更大的贡献。

春天来了,屋外阳光明媚,我放下《古炉》,准备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相比于几十年前,人们应当是感觉生活美好了许多,但如我一样不精神的人还有很多,人是浮躁了,人和人是距离远了。我要和《古炉》的每一个读者握手说:活着真好,走出《古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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