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是我生命里最难忘的乐章。
人在旅途,乡音难改。在都市奔波的十多年里,茫茫人海,寂寞而无助,总感觉身心疲惫。身经千百次坎坷而没有退缩,那全是依靠文学的力量。文学,是我从小到大不曾破灭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在繁华的都市里,耐得住了寂寞,孤灯一盏,与我相伴的是节衣缩食买来的文学书籍,还有那寄走的一封封带着希望的稿件。多年过去,文学上的收获甚微,但精神上非常愉悦。要问一个文学爱好者的心理感受,套用一位名人的话,那就是,写作痛并快乐着。经过好多年的大胆设想和经力筹划,终于在古城东南角的地方成立了一个乡音文学社,虽然昙花一现,却叫人至今不能忘记。
在古城西安奋斗的日子里,文学给了我莫大的力量,感觉是好多孙少平式的人物和我一起在奋斗。渐渐的发现和我一样的朋友多起来。文学又给我带来了友谊,我们在一起相互读书看报。能不能把这些文学爱好者团结起来,成立一个文学社呢?我把这个想法,大胆地告诉了陕西文坛的前辈,得到了莫大的鼓舞和支持。省作协党组书记雷涛欣然提笔写下“清心”二字,著名作家程海写下了“日有所进”四字,贾平凹老师写下了“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的话,省文联副主席陈彦先生写下了“让生命之树自然成长,让心灵之泉自由流淌”的话……我心里非常激动,有这么多的大家支持,文学社一定会成功的。在辛苦的工作之余,我们四处奔波,为文学社的成立想尽了一切办法。
我在南二环新后村里,用二百多元租了六楼一个只有七平方米的房子,做了个书架,摆上了书报。乡音文学社的牌子挂出去,许多喜爱读书的朋友不辞辛苦,纷纷攀上六楼,来小屋子里读书看报,评说时事,谈论文学。参加文学社的人大多都是在都市里打工的外乡人。我们非常高兴,终于有了自己学习交流的园地。好在我们几个文学,都有自己谋生的工作,有了文学社,精神上是一种享受,工作更有劲头了,繁华的都市像有一种家的感觉。更令人感动的是,知道了我们成立了乡音文学社,省作家协会的常智奇老师写来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鼓励我们,还赠送我们文学社《陕西文学界》杂志。省作协副主席莫伸老师送给了我一本他的近作《郭秀明》,并高兴地答应做乡音文学社的名誉社长。长安大学的岳勇老师为乡音文学社捐了好多书,著名作家京夫告诉我们要摆正文学和生活的关系,深情地写下了柳青的一段话:“苹果熟了,就会落下地来,不熟也不要勉强。”……够了,我们已经很满足了,我们只是一些文学爱好者,我们不敢奢望文学会给我们带来物质上的享受,但这些精神上的收获却叫我们激动不已。
乡音文学社成立的消息不胫而走,引起了古城各大媒体的关注。《西安晚报》的青年记者刘柯头顶烈日蹬上六楼采访了我,首先在《西安晚报》上做了报道。紧接着陕西电视台的《都市快报》记者关广义来了,做了详细地采访,当晚进行了播报。《华商报》的著名摄影记者李杰闻讯赶来,像一个老朋友似的,和我促膝相谈,连续拍了上百个镜头,在《华商报》上做了一个专版。最感动的是,陕西电视台的两个记者——常城,郝炜,两个美丽的小姑娘,背着摄像机,大热的天,楼上楼下,整整拍了两天,为乡音文学社做了一个专题片。后来陕西人民广播电台的青年记者王渭征和原睿先后来到乡音文学社采访,他们采写的录音报道,先后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陕西人民广播电台播出。在收音机前,听到自己为文学而奋斗的声音感动得泪如雨下。再后来,西安电视台的小黄打了好多次电话要来采访,因种种原因,没有成行,很遗憾,不知道小黄会不会生气?面对媒体的支持,我感慨万千,想到文学社“热爱陕西,情系乡音”的口号,我在想,文学到底有多大的力量,能为三秦父老做些什么。
谁也想不到,在繁华的都市里面,真正的文学活是如何地举步维艰。在一段快乐的时光之后,乡音文学社的活动越来越少。雨文去了上海,增刚回了商州,因为盖房子,我也回去了数月,又因为工作的关系,好多文学爱好者竟渐渐离去了。乡音文学社竟昙花一现,在古城留下了小小一个足迹,很不起眼。倒是临潼的王卫汉对我说,乡音文学社一定要走下去,即使剩下我们俩,也会坚持下去。真会坚持下去吗?看到为了生计又四处奔波的文友,想起文学社虽短却很热闹有意义的路,我禁不住泪如雨下,乡音,我的文学梦啊。
热爱文学并不能成为要求社会给予特殊关照的理由。一个难以生活的人怎么又能够独立写作呢?我衷心祝愿那些离开乡音文学社的朋友,能有一个很好的归宿。好在文学的路多么宽广,有幸遇到了柳青文学研究会的徐可雨老师,七十多岁的老人,耳聪目明,为文学事业奋斗不止。在徐老的关照和支持下,我成为柳青文学研究会的会员,对文学信心倍增。
生命里谁能忘记乡音呢?有一句诗说:“乡音未改鬓毛衰”,那是对故乡的爱呀。柳青说,文学是愚人的事业。既然选择了文学,无论社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我都会热爱文学,乡音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