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玫瑰

一

这是一个真实的爱情故事，发生在千年帝都古城咸阳。

如果一个人把心留在了这座城市，那他就打算一生也不愿离开这个地方了。结识了孙雅，彭诚感觉到这是生命里最美的遇见，需要用生命去终身相守。从陕西国际商贸学院毕业，彭诚没有回陇南康县，而是在陈阳寨咸阳市南郊建材市场当了一名保安，每周末雷打不动地步行到宝安商厦献血屋参加无偿献血志愿服务，能看到多年前就为之心动也在献血屋做志愿服务的孙雅。

四年前在宝安商厦献血屋的那一次遇见，让彭诚心跳不止，激动的心情至今记忆犹新。孙雅的爱心，温暖了这座古城，也让彭诚爱上了咸阳，憧憬起幸福美好的未来。

陇南康县的茶马古道，历史悠久，曲径通幽。康县豆坪唢呐，犹如天籁之音，在川陕甘更是闻名遐迩，彭诚从小就是一名令人喜爱的唢呐手。那年高考，彭诚以560多分考入陕西国际商贸学院，攻读汉语言文学专业，那时，彭诚的理想是毕业回到家乡，为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奉献力量。陕西国际商贸学院是咸阳市无偿献血先进集体，学院爱心氛围浓厚，彭诚18岁生日就参加了无偿献血，惊喜的是，他还是RH稀有血型。从此以后，每逢周末，彭诚都会步行穿过秦都桥，来到宝安商厦献血屋参加无偿献血志愿服务。

那是一个周六的上午，宝安商厦献血屋来了一位姑娘，高挑的个子，穿着一步黑色长裙，一双马尾辫搭在胸前，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有神。彭诚照例热情地递上一杯水，问道：“姑娘，你有18岁吗？《献血法》规定献血年龄须满18岁，献血前要休息好，清淡饮食……”

姑娘微微一笑，对彭诚说：“我叫孙雅，这是第二次来献血了。”

彭诚非常惊讶，孙雅也是RH稀有血型，她是看到咸阳市稀有血型者协会QQ群紧急招募后匆匆从西北国棉一厂家属院赶来献血的。填表，体检，化验，献血，孙雅熟练的样子，显得是那样优雅从容。当血献了一半的时候，孙雅的额头溢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有点发白。血站护士姐姐轻轻擦拭孙雅额头的汗珠，询问道：“感觉怎么样？要不停止采血吧？”孙雅微笑着坚强地说：“没事的，采吧！临床患者等着输血救治呢。”

孙雅献完血，护士姐姐告诉她要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做剧烈运动，很快就会恢复好的。彭诚考虑到献血者的安全，坚持要把孙雅送回西北国棉一厂家属院。

“啊，真巧啊，我在咸阳师范学院上大二，也是读汉语言文学的。”

“真想不到你也是熊猫血。我爸就是在一次矿难事故中，因缺少血液不能紧急救治去世的。”

“唉，我爸也是，白血病，是累倒在纺纱车间的，没有救治过来。”

“捐献可以再生的血液，挽救不可重来的生命。我不但要坚持献血，还要参加无偿献血志愿服务，鼓励更多爱心人士走进献血队伍，奉献爱心，给临床患者送去生命的希望和温暖。”

“那我周末也来参加无偿献血志愿服务吧！”

从保安商厦献血屋到西北国棉一厂家属院的路并不远，拐过几个街区就到了。彭诚像一位护花使者，紧依在孙雅的身旁，感觉到古城咸阳的街道上满是鸟语花香，是那样的诗情画意，温馨浪漫，心里突突跳。

一年献血两次，彭诚从不间断，热血奉献，他感觉到已将自己的热血融入了这块土地。2008年，第二十九届奥林匹克运动会在北京举行，举国欢庆，热血沸腾。古城咸阳，也为奥运梦想欢呼，咸阳市稀有血型者协会还开展了“我为奥运做奉献、热血熊猫在行动”公益活动。彭诚再一次来到宝安商厦献血屋献血，孙雅说：“彭诚，为迎接奥运盛会，咱咸阳无偿献血志愿服务大队还发起了喜迎奥运呵护生命折纸大赛，为奥运期间捐献热血的爱心人士送上一份礼物，这是无偿献血志愿服务的又一次升华，你一定要参加啊！”

但是，那一次折纸大赛，囊中羞涩的彭诚落荒而逃。嘉汇商城鲜花纸品店琳琅满目，五彩缤纷，不仅有国内外豪华折纸，甚至还有花艺大师开设的折纸速成培训班。国外进口的豪华折纸每沓要500多元，就是一叠国内普通折纸也要100多元，彭诚看了看，悄悄地离去。他不仅要勤工俭学为自己赚取生活费，还要加倍努力赚钱，照顾身体不大好的母亲。

喜迎奥运呵护生命折纸大赛，孙雅以“情系千纸鹤、心向朝阳花”系列折纸栩栩如生，灵动欲飞，深受献血者喜爱，一致被推荐评为折纸大赛冠军。陕西国际商贸学院会计系热爱折纸艺术的窦雯荣获亚军。如此热爱无偿献血公益的彭诚却没有参赛，孙雅的内心感到一丝失落，任凭彭诚做家教抽不开身的解释，仍然闷闷不乐。

大学就要毕业了，莘莘学子实习结束后都将奔向各自的工作岗位。再也不能等待了，彭诚赶回康县陪母亲过完春节，匆匆赶回咸阳，春寒料峭，古城咸阳还有丝丝寒意。情人节那天，暗恋了孙雅三年的彭诚带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向孙雅表白：“雅，我爱你！”曾获折纸大赛冠军的孙雅满脸绯红，微笑着说：“花儿总会凋谢的，彭诚，你能折出永不凋谢的纸玫瑰吗？”彭诚望着孙雅水汪汪的大眼睛，虔诚地说：“雅，我会的，你等我。”

彭诚花去了一个月的实习工资，在嘉汇商城鲜花纸品店购买了上等的折纸，精心设计，用心折叠。这朵红色纸玫瑰，彭诚千折百叠，在3月5日学雷锋献血活动时，他还轻轻地按上了采血指印，捧着纸玫瑰来到孙雅面前，深情地说：“雅，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爱你。”

孙雅接过纸玫瑰，泪流满面。那是彭诚在古城咸阳第8次参加无偿献血。

二

心中有梦，热血大爱。人生需要仪式感，生活除了柴米油盐，还有诗和远方。彭诚喜欢“渭城朝雨邑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孙雅喜欢“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在咸阳市人民路宝安商厦献血屋，简单一成不变的无偿献血志愿服务，却显得是那样浪漫快乐，充满了诗情画意。

但是彭诚隐隐约约感到，孙雅的妈妈是不喜欢自己的，他每次送孙雅回到西北国棉一厂家属院，孙雅都会深情地告别，而孙雅的妈妈却冷冰冰的。孙雅的妈妈在家属院外有一个卖菜的摊位，有一次，彭诚看见，他用家教兼职买来的礼品，孙雅妈妈却放在菜摊上贱卖。

“雅雅，小伙啥地方来的？看上去土里土气的？”孙雅的妈妈问女儿。

孙雅给妈妈说：“呀？什么土里土气的，陕西国际商贸学院的高材生，和我学同一个专业，还是咸阳校园诗人大赛冠军呢。陇南康县人。”

“陇南？不就是甘肃来的么？吃洋芋蛋蛋长大的。雅雅，你有点出息好不好？校园诗人，写诗能当饭吃？海子卧轨，食指发疯，我看写诗的人都是神经病……”

孙雅想了想，欲言又止，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孙雅心里感恩妈妈，母亲是西北国棉一厂的下岗职工，能靠着一个菜市摊位供养自己上咸阳师范学院已经很不容易了。只是感到，母亲太在乎金钱地位了，有一次，刘威开着路虎车送她回家，母亲判若两人，像是家里来了多年不见的贵客似的，显得十分热情。

刘威也在陕西国家商贸学院就读，他攻读的是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高大帅气的他热情大方，头脑灵活，不到一年多时间，就竞选当上了学生会主席。他的爸爸刘振邦当年也是西北国棉一厂的车间主任，下岗后承包了一家造纸厂，如今的咸阳蔡伦造纸集团可是西部百强企业，古城咸阳的利税大户。刘振邦不仅三天两头登上报纸电视，还当选了政协委员。

“小威，爸让你到陕西国际商贸学院读大学，不是让你去学习什么国际经济与贸易，外贸生意轮不到你做。我是要你学学赵步长的精神，现在的陕西首富啊，当年在那个医院里，谁瞧得起？西北国棉一厂那么大的厂子，工人几千人，偏就逼着爸下岗，狗日的，想不到我刘振邦能有今天吧？刘威，你记住，你是要给爸长脸的！”大学开学前，咸阳蔡伦造纸集团总裁刘振邦就给儿子上了一课。

刘威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虽然还是一名在校大学生，但刘威的眼界早已超越了校园，受2008年咸阳市稀有血型者协会开展“我为奥运做奉献、热血熊猫在行动”公益活动影响，刘威建议爸爸赞助校园折纸大赛，成功策划，盛况空前，新闻媒体争相持续采访报道，蔡伦造纸集团享誉三秦，刘威也成了古城咸阳响当当的文化名人。

“奉献真情、蔡伦有爱”，蔡伦集团赞助折纸，志愿者将折好的饰品送给献血者作为爱心纪念。在陕西国家商贸学院学生会会长刘威的策划下，古城咸阳高校无偿献血活动盛况空前，校园里的献血者排成长龙，一张鲜红的献血证和一个小巧玲珑的折纸成为献血者最珍贵的爱心纪念礼品。

谁也想不到，“奉献真情、蔡伦有爱”咸阳校园折纸的总冠军是陕西国际商贸学院的高材生彭诚，一束鲜艳欲滴的纸玫瑰，惊艳全场，栩栩如生的玫瑰花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彭诚经过千折百叠的纸玫瑰迎来全场掌声。孙雅的“情系千纸鹤、心向朝阳花”千纸鹤也以色彩缤纷灵动如飞的特点吸引了眼球，被评为大赛亚军。被誉为折纸天使的窦雯，奇思妙想，设计独特，她的“爱心皇冠”折纸也被评为季军。

在咸阳无偿献血志愿服务大队发起的喜迎奥运呵护生命折纸大赛斩获冠亚军的孙雅和窦雯，早已成为了最要好的朋友。这次校园折纸大赛，虽然屈居亚军季军，孙雅和窦雯仍然激动不已，紧紧相拥在一起。

结合纪念缅怀邵小丽烈士，“奉献真情、蔡伦有爱”无偿献血公益活动在陕西中医药大学画上圆满句号。本来，孙雅乘坐28路公交车就可以回到西北国棉一厂家属院，但刘威无论如何要把校园折纸大赛亚军送回家，并要见见阿姨。一辆豪华的路虎停靠在菜市场前，惊艳了路人。孙雅妈妈接过刘威递来的高档礼品盒，惊讶不已，说：“这不就是纺纱车间刘主任的儿子吗？雅雅，我们老孙家可攀了高枝了。”

在咸阳“奉献真情、蔡伦有爱”无偿献血公益活动表彰大会上，政协委员刘振邦受邀盛装出席，做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说：“千年帝都，文化源远流长。梦桃精神，也是奉献精神，光耀咸阳。无偿献血，挽救生命，为激励社会各界爱心人士参与无偿献血公益事业，咸阳蔡伦造纸集团决定，每年赞助50万元的精美折纸，年年举办无偿献血折纸大赛。”政协委员刘振邦的讲话刚一结束，会场就掌声雷动，他还为大赛冠军彭诚颁发了荣誉证书，并合影留念。

一场场成功的无偿献血公益活动策划，掀起了古城咸阳无偿献血爱心高潮。只有奉献的人生才更有意义，彭诚邀请刘威参加无偿献血志愿服务，刘威愉快地答应了。在咸阳市人民路宝安商厦献血屋，常常看到彭诚、刘威、孙雅和窦雯穿着红马甲志愿服务忙碌的身影。在年终无偿献血志愿服务表彰大会上，刘威被志愿者一致提议增选为咸阳市无偿献血志愿服务大队副队长。

在无偿献血工作中，输注机采血小板能又快又好救治患者，机采血小板采集和稀有血型献血工作一样特别重要。两寺渡村的路虎，坚持捐献机采血小板，后来居上，获得了全国无偿献血奉献奖金奖。孙雅对窦雯说：“窦雯，路虎这名字，多威风！冲你来的吧？青梅竹马，小伙不错呢。”窦雯看了看正在献血的路虎，揶揄地对孙雅说：“路虎？怕是个漏壶吧？”在孙雅的建议下，机采血小板无偿献血志愿服务宣传上也要下功夫，彭诚、刘威、窦雯都特别支持，准备策划一场咸阳市机采血小板钻石梯队纳凉文艺晚会。

特别邀请的路虎是咸阳市机采血小板钻石梯队资深队员，他翻唱了刀郎的《草原之夜》，赢来了热烈掌声。彭诚表演的节目把纳凉文艺晚会推向了高潮，他表演的是陇南康县豆坪唢呐，穿的是男女对襟衣裳，画的是男女两面妆，一边吹着唢呐，一边唱火风演唱的《开门红》。

开门红呀个红四方，欢欢幸福扑打着你的胸膛！

开门红呀个儿大风光，漫天喜气蒸腾出更多梦想！

开门红呀个红四方，好好运道紧握在你的手上……

彭诚把唢呐吹得喜庆热烈，唱的也热情欢快。宝安商厦献血屋广场变成了欢乐的海洋，看着彭诚滑稽的样子，孙雅搂着窦雯的腰，满眼泪花，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三

不见彭诚春节回家，虽然电话里说一切都好，但彭诚的妈妈还是不放心，打起了精神，乘坐了长途汽车，从陇南康县辗转来到古城咸阳，她想劝说儿子回陇南康县去。

在陈阳寨咸阳南郊建材市场，彭诚的妈妈终于找到了儿子。咸阳南郊建材市场，车水马龙，人山人海，彭诚穿着威严的警服，站在建材市场大门口，认真地疏导着人流，把忙乱的市场出口管理得井然有序。看到长途跋涉而来的母亲，彭城是又激动又内疚，赶紧给领导请假换岗，把母亲接到了安谷园租住的房子里。

房子虽小，却收拾得干净整洁，厨卫用具一应俱全。彭诚的妈妈看到儿子要在古城咸阳安家的样子，好几次欲言又止。吃过饭，她想了想，还是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诚诚啊，哪个当娘的不是望子成龙呢？可是，长安虽好，非久留之地。在古城咸阳，咱一不沾亲二不带故，能干成个啥呢？当个保安，活儿倒是轻松，可这也不是长久之法啊？回康县吧，咱康县虽然山大沟深，但也是人才紧缺呢，你不愁找不到一个好工作。”

彭诚说：“妈，不是给你电话说了嘛，春节不能回家，正在沣西新城西部云谷参加高新科技创业孵化技术培训班呢。当保安，这只是一个过渡。我正在攻读光伏发电技术和应用，国家重视环保，新能源领域前景看好。妈，你放心，今天的咸阳已经今非昔比了，西咸马上就一体化了，崇德包容的咸阳精神吸引了好多外来青年投资创业呢。妈，我想在咸阳好好奋斗，将来成家立业了，把你也接到咸阳来。”

看到儿子着实喜欢咸阳这个地方，信心满满，彭诚妈妈也不再劝说儿子回陇南康县工作了。

这个周末，彭诚没有去宝安商厦献血屋参加无偿献血志愿服务，而是带着妈妈乘坐52路公交车，在后卫寨换乘地铁，第一天去了钟楼、大雁塔，第二天去了昆明湖。春寒料峭，古城西安蓝天白云，游人如织。彭诚妈妈还是第一次走出陇南康县大山来到西安游玩，心情十分愉悦。

周末不见彭诚来宝安商厦献血屋做志愿服务，也没有电话消息，孙雅竟然有点着急，电话打给彭诚，才知道彭诚的妈妈从陇南康县来到了古城咸阳。孙雅心里有点生气，说：“阿姨大老远来咸阳，你竟然也不说一声？”不等彭诚解释，便挂断了电话。

孙雅从咸阳师范学院毕业，应聘到咸阳道北中学教语文，已经任教了一个学期，深受学校师生的欢迎。她已经和彭诚、刘威、窦雯约好，周末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就都一起到宝安商厦献血屋开展无偿献血志愿服务。生气归生气，周一一大早，孙雅还是乘坐26路公交车赶到了安谷园。

孙雅对彭诚说：“我离开学时间还有一个星期，你上你的班，我带阿姨在城里玩几天。”彭诚心里感激，却不知道对孙雅说什么才好。

彭诚妈妈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孙雅，好像明白了什么，心里喜悦起来，叮咛儿子好好上班，也不推辞，就跟着孙雅一起乘车到了城里。几天来，孙雅带着彭诚妈妈去了嘉惠商城，逛了凤凰广场、咸阳湖，还乘坐31路车去了西吴新兴纺织城。孙雅本来想，母亲和彭诚妈妈是同一时代人，应该有更多共同的话题，也算在这异地他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可是母亲却对彭诚妈妈也是冷冰冰的。

倒是刘威知道了彭诚妈妈来咸阳，批评彭诚不够哥们，怎么也得好好招待招待阿姨，便和孙雅、窦雯商议，周末停止志愿服务一天，带着彭诚妈妈好好逛一逛。彭诚没有客气，刘威开着路虎车，孙雅和窦雯挽着彭诚妈妈的胳膊，坐在后排，一起游览了乾陵、昭陵、茂陵，还去了周至水街。最让彭诚妈妈难忘的是陕西美食，老孙家羊肉泡，汇通面，陈阳寨水煎包子，还有孙雅的热情，刘威的豪爽，窦雯的诚恳，让她深受感动，也难怪儿子乐不思蜀，不愿意回陇南康县了。

“再也不敢玩了，开春后就要栽种洋芋了。”彭诚妈妈对儿子说道。彭诚没有阻拦妈妈，只是让她少种一点。元宵节过后，周末和孙雅一起把母亲送上开往陇南康县的长途汽车。

刚毕业不到半年，刘威接替了父亲，成了咸阳蔡伦造纸集团总裁，谈到企业发展愿景，刘威慷慨激昂，他极力邀请孙雅来到蔡伦造纸集团工作，孙雅沉思了好久，没有答应刘威的邀请，她喜欢教师这个职业，道北中学也离西北国棉一厂家属院很近，能很好地照顾妈妈。孙雅向刘威推荐了窦雯，一来窦雯和刘威是校友，二来窦雯对纸品有很深的研究，并且在古城咸阳多次折纸大赛中获过大奖。

刘振邦退居二线，游山玩水，享受了多半年逍遥轻松的生活。知道了儿子喜欢孙雅，多方打听了孙家的情况，便对儿子刘威说：“这还不是碎碎的一个事，当年我在西北国棉一厂当车间主任时，老孙还和我称兄道弟经常在一块儿喝酒呢。”

孙雅妈妈怎么也想不到，当年的车间主任现在咸阳城人人皆知的富豪刘振邦，买了高档礼品，来到西北国棉一厂家属院，亲自登门提亲。孙雅妈妈受宠若惊，热情招待。刘振邦开门见山，说道：“妹子，都怪当年没钱啊，要是有钱，老孙兄弟那能走得那么早！你家姑娘不错，我儿子你也见过，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妹子，我就直说了吧，这八万元，你就收下，权当是亲家的第一次见面礼。”孙雅妈妈又激动又惊讶，说：“他刘叔，这，这……”

孙雅妈妈张罗着要给做饭，刘振邦放下装钱的纸袋子，说集团还有事情要办，十分客气地告辞了。

孙雅也真的没想到，刘威的爸爸能这样直截了当地上门提亲，她心中烦乱，脑海一片模糊。沉默了好久，孙雅喃喃地对母亲说：“妈，你问都不问一下我，咋就这么轻易地收下人家的钱呢？”

“雅雅，雅雅，你不要生妈妈的气，刘威着实是不错的好孩子啊！”孙雅妈妈看到女儿不说话，一双祈求的眼神望着女儿，说道：“雅雅，你爸得的白血病，欠下一屁股债，还有你上大学，妈东拉西借，拆东墙补西墙。雅雅，你权当妈这是借下的钱还不行吗？”

四

开学之后，孙雅感觉到了不小的压力。自从刘威的爸爸来提亲，妈妈接过八万元钱，孙雅心里就一直乱糟糟的，有时在给孩子上课时，竟然凝视窗外，出起神来，忘记下课铃响。回到家里，看到卧室衣橱上那束依然鲜艳如初的纸玫瑰，孙雅犹豫不决，心里想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彭诚？

已经两个周末不见孙雅来宝安商厦献血屋做志愿服务了，也不见孙雅的电话消息，彭诚像失落了什么似的，问刘威，刘威不知道，问窦雯，窦雯也说不清楚。

孙雅也不是不想做无偿献血志愿服务了，她给自己打气，必须重新调整生活状态。单凭这四千多元的教师工资，就是不吃不喝，什么时候才能帮妈妈还完欠账呢？在西北国棉一厂家属院外的菜市场，孙雅妈妈每早都是从二道贩子手中批发蔬菜，孙雅两次乘坐26路公交车，悄悄地来到咸阳新阳光蔬菜批发市场，了解行情，知道妈妈一天忙碌下来，一多半都给二道贩子打工了，决定换了三摩车，和妈妈一大早赶到蔬菜批发市场发菜。孙雅有时惊讶自己哪来这么大的能量，不仅很快学会了三摩车驾驶，每早帮妈妈批发好蔬菜，摆好摊，还能按时到道北中学去上课。孙雅觉得光是帮妈妈批发蔬菜还不够，又去应聘了两家校外辅导机构，每周末给学生带8堂作文课。

一次，彭诚值夜班，早六点下班在吴家堡路口吃早餐，看见一辆满载蔬菜的三摩车缓缓从密集的劳务市场人流中穿过。彭诚惊呆了，这不是孙雅妈妈吗？

彭诚特别生气，对坐在三摩车一边的孙雅说：“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孙雅一言不发，泪水马上要从眼眶溢出的样子。彭诚坚持要孙雅妈妈骑了自己的电动车，开起了满载蔬菜的三摩车，一直来到西北国棉一厂家属院外的菜市场，卸完所有蔬菜，帮孙雅妈妈一起摆好摊。看到彭诚满头汗水，动作麻利，一口水也不喝，孙雅妈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轻声低对女儿说：“雅雅，你快收拾收拾，不然上课就要迟到了。”

彭诚是用电动车把孙雅送到道北中学的，初春的早晨，还有点寒意，坐在电动车后，孙雅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泪夺眶而出，给彭诚说了刘威爸爸上门提亲母亲收下八万元的事。在道北中学门口，彭诚轻轻地擦去孙雅脸上的眼泪，说：“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样下去，你身体怎么吃得消啊？以后批发蔬菜的事就交给我了。高新科技创业孵化技术培训班就要毕业了，太阳能光伏发电技术已经成熟，雅，请你相信我！”

3月5日是孙雅的生日，这一天，彭诚拿到了高新科技创业孵化技术培训班结业证书，又到宝安商厦献血屋捐献了400毫升RH稀有血型血，鲜红的献血证上，又多了一次爱心奉献的记录。刘威相约为孙雅举办的生日聚会，彭诚想给孙雅一个惊喜。

刘威无愧是活动策划高手，谁也想不到，孙雅的第23个生日是那样的隆重，轰动了西北国棉一厂，惊艳了整个咸阳城。刘威的路虎车，载来了999朵鲜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窦雯带着咸阳蔡伦造纸集团的员工，在西北国棉一厂家属区孙雅的楼下摆成了一个巨大的心形，一条“孙雅，生日快乐！”的金色横幅鲜艳夺目，吸引了小区的左邻右舍驻足观看。五彩缤纷的焰火腾空而起，陈旧简朴的家属院蓬荜生辉，赢来一阵又一阵惊呼声。

孙雅满脸绯红，手足无措，倒是孙雅的妈妈兴高采烈，接过刘威送来的礼物，给左邻右舍发着喜糖。

生日晚宴是在咸阳帝都酒店豪华宴会厅举行的，宾朋好友整整坐了十桌，除了孙雅、刘威的同学好友外，还有孙雅妈妈的亲友和以前的同事，还有咸阳蔡伦造纸集团中层以上的干部员工，最让孙雅妈妈激动的是，已经退居二线的刘振邦西装革履，满面春风，坐在孙雅妈妈的对面，不停地敬酒。面对如此豪华的生日宴会，彭诚觉得高新科技创业孵化技术培训班结业证书和最新的献血证黯然失色，没有拿出来。窦雯提议，彭诚应该来一段陇南康县豆坪唢呐，为孙雅生日晚宴助兴，彭诚心里五味杂陈，显得十分尴尬，说：“孙雅，生日快乐，生日快乐！可是，可是，唢呐还在我安谷园租住的房子里啊。”

宽大的3D电视荧屏上，刘威提前和电视台策划制作的生日祝福节目正在播出，火风正在演唱抒情浪漫的《小妹的红腰带》，把生日宴会推上欢乐难忘的高潮。

我是你的那个红腰带，

柔柔地绕在你的腰间，

随你走深圳哪陪你闯海南，

为你保平安呀保呀保平安……

孙雅长这么大，从没有想象到自己能有这么一个温馨浪漫的生日聚会，从开始的惊慌失措到沉浸在快乐幸福之中，恍如梦里。孙雅的妈妈也感觉是最幸福的人，多年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刘威意气风发，玉树临风，像一个凯旋的将军，窦雯欢呼雀跃，为好朋友孙雅高兴，彭诚却不敢看孙雅的眼睛，怅然若失。

夜深人静，孙雅偎依在妈妈的肩头，久久不愿入睡，她小心翼翼地对妈妈说：“妈，刘威家是不差钱，可是我内心深处，爱的是彭诚啊，对刘威只是敬重，我们只是在一起做志愿服务的朋友，他热爱公益，愿意付出……我们欠人家那么多人情，怎么还的起啊？”

“傻闺女，爱是个啥？爱能当饭吃？刘家多好的条件！刘振邦和你爸二十多年前可是要好的同事，他能上门提亲，也是挂念你爸的感情，可不是说说玩的。刘威这小伙多好啊，要个子有个子，要人才要人才。这么大的咸阳城，你到哪儿找这样的好女婿去？嫁给康县那个山里娃，你喝西北风去！”孙雅妈妈说着说着，竟然声音大了起来。

孙雅搂着妈妈的肩头，呜呜地哭起来，喃喃地说：“妈，妈……”孙雅妈妈缓了缓声音，轻轻地拍着女儿的背，说：“雅雅，你爸走了十二年了，你说妈容易吗？你做梦去问问你爸啥意见？妈辛苦了这么多年，后半辈子还指望着你呢。”

五

清明节，古城咸阳柳芽吐翠，细雨霏霏。在北郊陵园里，孙雅和妈妈给爸爸扫墓，她脑海里又恍恍惚惚看到爸爸骑着自行车送她上学的样子，那时她只有八岁，上小学三年级后，再也没有爸爸送她上学了。孙雅给爸爸诉说咸阳师范学院读书的情景，给爸爸诉说母亲下岗买菜供自己读书的情景，给爸爸诉说利用周末参加无偿献血志愿服务的情景，给爸爸诉说毕业应聘到道北中学教语文的情景……禁不住眼眶湿润，潸然泪下。

孙雅每天下午从道北中学放学归来，总要凝望着衣橱上那束鲜艳如初的纸玫瑰发呆，心中忐忑不安。但孙雅最怕的那一天还是来了。

刘振邦第二次驱车来到西北国棉一厂家属院，走进孙雅的家里，依然是开门见山，直接要和孙雅的妈妈敲定一双儿女的婚期，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孙雅妈妈感觉没有一点丝毫的回旋余地。刘振邦从皮包里拎出一个纸袋子，直接递到孙雅妈妈的手上，说：“亲家妹子，我也是个直爽人，这是二十万元彩礼，咱今天就把娃的婚期定了，雅雅和小威注定有缘，给娃把婚结了，也了却咱当老人的一桩心愿，老孙兄弟九泉之下也该放心了。新房就选在外滩一号，临湖而居，180平的，我已经装修好了。五一就是个好日子，妹子你看，娃的婚礼放在国贸大酒店咋个向？”

孙雅妈妈说：“还是你给娃们做主吧，我一个妇道人家。”回过头，对孙雅说：“雅雅，快给你爸倒茶。”孙雅给刘振邦端来一杯茶，满脸绯红，没有叫爸爸，手有点儿颤抖，险些把茶洒了出来。

孙雅妈妈挨个儿通知了亲朋好友，女儿雅雅和咸阳蔡伦造纸集团总裁刘威的婚礼定在五一节日咸阳国贸大酒店举行。

彭诚忙忙碌碌一个月，起早贪黑，一个人五点钟起床，开着三摩车从安谷园到新阳光蔬菜批发市场，按照孙雅妈妈的嘱咐，一样一样批发好蔬菜，开车送到西北国棉一厂家属院外的菜市场，然后再回到陈阳寨咸阳南郊建材市场上班。虽然很累，但能每天看到孙雅的身影，彭诚感到心里是充实的，也是幸福的。孙雅生日聚会后，彭诚能感觉到孙雅妈妈的冷漠。这次，孙雅妈妈彻底不再卖菜了，几天来，不用起早的彭诚越发失落，下班之后，他没有赶回安谷园出租屋，而是一个人在咸阳湖畔溜达。

夕阳西下，咸阳湖畔，碧波荡漾，霞光溢彩。这不是彭诚吗？放学没有回家的孙雅，心烦意乱，乘坐29路公交车也来到咸阳湖散步，竟意外地看见了闷闷不乐的彭诚。

彭诚看见孙雅，目光交织，相对无言，沉默了好久。孙雅转过身，小退了一步，想牵住彭诚的手，望了望游人如织的人流，又放下了。她又注视着彭诚的眼睛，问：“彭诚，你恨我吗？”

孙雅的妈妈要回三摩车，不再卖菜的时候，已经委婉的把孙雅和刘威的婚事给彭诚说了。前天在宝安商厦献血屋服务，窦雯也兴高采烈地告诉了彭诚，要一起参加孙雅和刘威五一结婚的事，彭诚已有了心理准备，微微一笑，说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祝福孙雅和刘威。真的没想到，孙雅这时竟然也来到了咸阳湖。

彭诚望着孙雅的眼睛，说：“咸阳是个好地方，你别担心，我不会跳咸阳湖，也不会离开古城咸阳的，光伏发电事业前景广阔，还要等着我去奋斗。孙雅，感谢咸阳这座城，你是我生命里最美的遇见。请你记住，张爱玲曾经说过，爱的反面不是恨，是淡漠！”

孙雅的眼泪夺眶而出，几乎要站不住了。静了静，她又微笑着问彭诚：“那你不祝福我？”

彭诚握住孙雅的手，目光如炬，掷地有声：“雅，在3月5日你的生日那天和社会最需要的时候，我都会去宝安商厦献血屋献一次爱心，并折叠珍藏一支留有鲜血印记的纸玫瑰，祝福你永远快乐幸福！”

五一节的古城咸阳，鲜花盛开，春光明媚。咸阳国贸大酒店豪华宴会厅，气氛热烈，宾朋满座，刘振邦是政协委员，亲友同事众多，前来贺喜的宾客多达二百多桌，他还特别请来了省电视台的知名主持人主持儿子的婚礼。彭诚爽快地答应了刘威的邀请，当伴郎，特意去美发厅理了个发，精神抖擞。伴娘是窦雯，白齿红唇，站在孙雅旁边，犹如一对天仙下凡。刘威更是意气风发，西装笔挺，一条鲜红的金利来领带鲜艳热烈，显得更加温文尔雅。孙雅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天使一般典雅圣洁，成为整个婚礼上目光祈盼的焦点。孙雅的妈妈是最尊贵的嘉宾，被安排坐在主宾席上，穿着一身红色喜庆的唐装，眼睛眉毛都是笑，满脸的幸福。

辞去了培训学校兼职作文老师的工作，孙雅又踊跃地投入到无偿献血志愿服务中来。只是婚后，一年多来，刘威总是一直繁忙，前来宝安商厦献血屋参加无偿献血志愿服务活动的日子越来越少了。

孙雅妈妈像换了一个人，精神得很，每天都要约好老姐妹穿过渭滨公园，到统一广场去跳广场舞。偌大的房子，寂静无声，孙雅独自一人，读书，看报。推窗凝望咸阳湖，心旷神怡，在咸阳师范学院读书时的激情又怦然心动，灵感来了，还能在电脑上写上一首诗，独自吟诵，心情愉悦。

一次，孙雅阅读当日《华阳报》，猛然发现记者暗访咸阳蔡伦造纸集团污染环境的长篇报道，心中一惊。绝不能为了利益而去当破坏生存环境的罪人，孙雅悄悄地留下了这张报纸。

孙雅的又一个生日聚会，刘威买回来一辆上海雪佛莱小轿车，对孙雅说：“以后上班不要挤公交车了，还有无偿献血志愿服务，不一定老是在宝安商厦献血屋，还可以去兴平或者三原嘛。”窦雯惊喜不已，说：“刘总，你又为咱咸阳公益事业发展做了一大贡献！”孙雅却递给刘威一张珍藏好久的《华阳报》，说：“你要是热爱咸阳，最好关停蔡伦造纸。我希望最好的生日礼物是你回到无偿献血志愿者协会队伍中来。”彭诚说：“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国家对环境越来越重视了。刘总，太阳能发电技术已经成熟，希望你能投资组建咸阳温暖光电集团。”

刘威猛地站立，没有回答彭诚的话，对着孙雅说：“关停？蔡伦造纸可是西部百强啊！大禹治水，宜疏不宜堵。至于环境污染，我会治理的。新研发的洛阳牌装饰纸已得到国际认证，前景广阔。我倒是希望你辞去道北中学的教师工作，回到蔡伦造纸集团……”

孙雅沉默无语，场面十分尴尬。那次生日聚会，竟然不欢而散。

六

彭诚辞掉了咸阳南郊建材市场保安的职务，他夜以继日研发的太阳能发电技术已经得到专家认证，并且得到城投公司的大力支持。百忙之中，彭诚为筹建咸阳温暖光电集团四处奔走，仍然抽出时间前往咸阳宝安商厦献血屋参加无偿献血志愿服务。

奔走了好几个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最让彭诚头疼的是，西咸一体化，工业用地日益紧张，集团选址成了目前最大的难题。

有好几个周末不见彭诚来宝安商厦献血屋开展志愿服务了，正在孙雅疑惑的时候，穿着薄棉衣的彭诚来到宝安商厦献血屋，加入到了无偿献血志愿服务的队伍。虽然彭诚拿着宣传单，对过往行人十分热情，但孙雅从彭诚紧皱的眉头上看出他一定有什么心事。孙雅说：“有什么难题，不要憋在心里，我们是朋友，说不定还能帮什么忙呢。”

彭诚说：“成立咸阳温暖光电集团的所有批文都下来了，也请来了专家团队。可是，却卡在了集团厂房用地上。”

窦雯说：“我们两寺渡村正要投资建设国家湿地公园，村子西边紧邻咸阳高新区。我爸还是人大代表呢，肯定帮得上你的忙。退一万步来讲，既是征不下地来，再往西边刘印村修建的连片厂房，你也可以选择租赁使用啊。”彭诚听了窦雯的话，心里豁然开朗。

彭诚周末和窦雯一起回了趟了两寺渡村，找到了窦雯的爸爸，两寺渡公园建设如火如荼，工业用地确实十分紧张。窦雯的爸爸认为集团建设租赁厂房是个不错的建议，他是人大代表，很快在刘印村找到了几处厂房，经过专家现场勘探，只要稍作框架修整，即可投入生产使用。在窦雯父亲的帮助下，很快签订了厂房使用合同，彭诚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古城咸阳的冬天好像来的格外早，国庆刚刚过去一个月，宝安商厦献血屋的早晨竟然有了点寒意。孙雅已经怀孕六个月，仍然坚持按时到道北中学去上课，周末仍然一如既往地前来宝安商厦献血屋同彭诚、窦雯一道开展无偿献血志愿服务。

外滩一号的别墅里，孙雅妈妈乐此不疲地将地拖了一遍又一遍，偌大的房间里，孙雅感觉到十分空虚，不听刘威、彭诚和窦雯的劝阻，依然隔三差五地来到宝安商厦献血屋做志愿服务。刘威正在夜以继日地筹备明年3月初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召开的“洛阳牌”装饰壁纸新产品新闻发布会。

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刘振邦欣喜地看到，儿子刘威接过咸阳蔡伦造纸集团总裁的大任，蔡伦造纸的事业蒸蒸日上，产品研发不断升级换挡，原先生产的卫生用纸、印刷用纸供不应求。刘威头脑灵活，眼光独特，经过多次去南方考察，觉得西咸一体化是个机遇，建筑装饰市场一定会赢来井喷式发展，装饰用纸将会成为新时代最受欢迎的产品，他果断决策研发的“洛阳牌”装饰壁纸具有美观、环保、益智三大特点，发布会决定在人民大会堂陕西厅召开，届时聘请知名人士以及行业专家，让“洛阳牌”装饰壁纸在国内市场一炮打响，进而抢占国际市场。

刘威忙得热火朝天，牛年春节所有的庆祝和聚会全部取消。马上要当爸爸了，刘威春节期间特意在家悉心照顾了孙雅几天，觉得十分歉意，叮咛岳母要好好照顾妻子，正月初六一大早，就从西咸国际机场乘专机飞往北京了。

新的学年里，孙雅向学校领导请了产假。外滩一号的别墅里温暖如春，孙雅却像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元宵节过后，天气变暖，推窗凝望咸阳湖，碧波荡漾，渭河南岸的柳树已经泛绿。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3月5日是孙雅第二十五岁生日，她想无论如何也要去宝安商厦献血屋做志愿服务，让这个特别的生日更加有具有人生意义。

3月5日，三位身着红色波司登羽绒服的志愿者就像一团火，温暖了整个宝安商厦献血屋外的广场，颠着大肚子的孙雅更加吸引过往行人敬佩的目光，纷纷前来咨询无偿献血事宜，在彭诚、孙雅、窦雯的宣传动员下，好多爱心人士直接走进献血屋献起了热血。

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孙雅竟然感到体力不支，伴随着腹痛一下子晕倒了。彭诚和窦雯吓坏了，立即拨打120，把孙雅紧急送往咸阳二纺医院。在急诊室里，医生擦去孙雅头上细密的汗珠，快速会诊。孙雅妈妈接到窦雯的电话，也立即赶来医院，看到女儿的样子万分焦急。主治大夫说，孙雅劳累过度出血不止，有早产迹象，必须紧急输血。

“我的天啊，孙雅是RH稀有血型，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熊猫血，咱们汉族人群一千人里只有两三个。”窦雯着急地给医生解说完，掏出手机给刘威打电话，要他火速赶回咸阳。

“洛阳牌”装饰壁纸新闻发布会马上召开，刘威焦急万分，把电话打给了彭诚：“兄弟，好兄弟，我分身乏术，孙雅就靠你了。”

彭诚对刘威说：“你放心吧，我们咸阳在2006年就率先在全国成立了稀有血型者协会，还给奥运会准备过熊猫血呢。”

今天本来是彭诚雷打不动的献血日子，准备做完志愿服务就献血，怎么也想不到孙雅会晕倒在宝安商厦献血屋的服务点上，他一边坐上11路公交车向宝安商厦献血屋赶去，一边在咸阳市稀有血型者协会QQ群发布紧急求助熊猫血的信息。望着红色的血液缓缓流进采血袋，彭诚心里突突跳，没有忘记早已折叠好的纸玫瑰，轻轻地按上了采血指印。血站RH稀有血型血库存不足，看到好多RH稀有血型志愿者也赶来献血，彭诚感到特别欣慰。凌晨两点，主治大夫为孙雅成功输血救治，女儿平安降生，哭声宏亮。孙雅妈妈看到女儿母女平安，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连整个星期，彭诚不曾合眼，和孙雅妈妈以及窦雯守护在孙雅的产房内外。

孙雅和女儿平安出院，彭诚才松了一口气，又开始忙碌温暖光电集团筹备事宜。4月14日，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玉树市发生7.1级地震，2698名同胞遇难。彭诚十分震惊，他决定前往玉树参加地震救援。做好简单的准备，彭诚特地电话里告别孙雅，赶到宝安商厦献血屋，对正在开展志愿服务活动的窦雯说：“你要帮孙雅妈妈照顾好孙雅和孩子，抗震救援结束后，我就回咸阳了。”

七

4月21日，全国为玉树遇难同胞哀悼，彭诚在主震区志愿服务了六天六夜，乘火车赶回了咸阳。刘威圆满完成“洛阳牌”装饰壁纸在京新闻发布会，签约订单高达两亿多元，胜利凯旋，也于同日乘机返回咸阳。

女儿像孙雅，大眼睛，双眼皮，还不到两个月，见人就会了微笑。当了爸爸，刘威激动惊喜，抱着女儿爱不释手，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刘威为喜得千金举办的答谢宴会在咸阳国贸大酒店二楼宴会厅举行，按照孙雅的提议，宴会温馨简朴，只邀请彭诚、窦雯出席，刘振邦当了爷爷，喜不自禁，和孙雅妈妈也盛装出席，眉开眼笑。刘威的第一杯酒，递给了彭诚，说：“兄弟，啥叫生死之交，患难见真情啊！我和孙雅以及女儿敬你一杯！”彭诚没有推让，一饮而尽，说：“恭喜！恭喜！朋友嘛，理所应当的。”第二杯酒，刘威递给了窦雯，说：“你是孙雅最好的朋友，也是蔡伦造纸集团的功臣，感谢你！”窦雯没有接过酒，微笑着说：“闺蜜，现在流行叫闺蜜。刘总，这杯酒我不敢当，应该敬伯父、阿姨才是。”大家推让一番，举起酒杯，一同畅饮，答谢宴会欢乐又温馨。

孙雅抱着女儿，幸福写在脸上，她对大家说：“女儿还没有名字呢，烦请爷爷、奶奶、叔叔、阿姨给女儿取个名字吧？”

刘威说：“我早就想好了，就叫刘雅威，妈妈爸爸的爱，全在里边了。”

孙雅笑了，说：“雅字不错，但女孩儿哪能叫一个威字呢？”窦雯说：“也是，也是！就叫雅微吧？雅致人生，微笑面对幸福生活！”刘振邦说好，孙雅妈妈也说好，彭诚和刘威也赞赏窦雯的才华创意。刘雅微，这个幸福的小生命，好像听懂了什么似的，张开樱桃小口，朝着大家微笑起来。

再过三天，就是咸阳温暖光电集团成立庆典的日子，彭诚忙得不可开交，刘威特别派遣窦雯前去帮忙。

新的时代里，环境保护成为国家决策，新能源开发势在必行，咸阳温暖光电集团作为供给侧改革的重点项目得到政府部门和科研专家的高度重视和大力支持。咸阳温暖光电集团选址渭水北岸，两寺渡湿地公园西侧，面对渭滨广场，经过改造装修，豪华气派。彭诚郑重承诺，温暖光电集团的成立，不仅要为古城咸阳的经济发展做出贡献，也要为除污降霾打响蓝天保卫战奉献力量，远景规划还要为西部大开发稳固脱贫攻坚成果奠定坚实基础。

渭滨广场，鲜花锦簇，嘉宾云集。窦雯作为咸阳温暖光电集团开业庆典主持人，活泼大方。刘振邦作为政协委员，到会做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刘威是咸阳蔡伦造纸集团总裁，亲临现场，不仅赠送花篮横幅，还宣布蔡伦入资温暖光电集团500万元，彭诚感动不已，整个广场掌声雷动，欢呼一片。

牛年开门红，刘威真可谓是四喜临门。喜得千金，成功在京举办“洛阳牌”装饰壁纸新闻发布会。还没来得及稍作休息，这不，刘威刚刚就接到被评为五一劳动模范的通知，紧接着就收到了西部百强企业家博鳌论坛邀请函。

彭诚提议，不忘初心，方有始终，无论多忙，也要牢记肩负的社会责任和担当，相约刘威、窦雯周末一起去宝安商厦献血屋开展无偿献血志愿服务。

“志愿服务，我也去！”孙雅对刘威说道。刘威微笑着说：“我的乖乖，你就好好在家吧，我们拍视频给你看！”

蔡伦有爱，温暖咸阳。刘威、彭诚、窦雯在宝安商厦献血屋参加无偿献血志愿服务的活动还上了电视新闻，孙雅的幸福感在心中升腾，遗憾自己没有跟着一起去。

窦雯已经升任咸阳蔡伦造纸集团公关部长，悉心处理集团日常公关事务，刚刚同刘威去省城参加完五一劳动模范表彰大会，又要紧锣密鼓整理资料，订购机票，夜以继日做好前往海南参加西部百强企业家博鳌论坛的准备。

刘威和孙雅商议，想让孙雅带母亲和女儿趁着五一长假，去海南好好游玩游玩。孙雅说：“雅微还小，哪里敢到这么远的地方去？再说了，第七个世界献血者日马上就要到了，已经答应协会了，要主持无偿献血志愿服务表彰大会呢。”

西部百强企业家博鳌论坛，刘威是和公关部长窦雯一起去的。

海南省琼海市博鳌镇,是著名的华侨之乡，被誉为天堂小镇。每年的博鳌亚洲论坛为各国政府、企业及专家学者提供了一个共商经济、社会、环境等相关问题的高层对话平台，促进亚洲经济一体化，为亚洲和世界发展凝聚正能量，成为连接世界的重要桥梁。西部百强企业家博鳌论坛虽然只是一个分会场，但绝对是蔡伦造纸集团展示实力走向世界的最好机遇。

窦雯的精心准备让刘威在西部百强企业家博鳌论坛上大放光彩，刘威对蔡伦纸品的精彩展示以及奉献世界改变人类生活的美好展望，赢得了热烈掌声，论坛之后，刘威不仅接受了国内外媒体记者的采访，还结识了世界五百强企业的好多老总。

“刘总，我们什么时候回咸阳，我去订机票吧？”窦雯问道。

刘威说：“着什么急？忙了好几个月，也该放松放松了。琼崖大小洞天，分界洲蓬莱仙阁，鳌山神龟，呀诺达雨林……海南风景如画。还有文昌鸡、加积鸭、和乐蟹、东山羊……海南名吃也是首屈一指，我们不能错过！”刘威租赁了一辆加长林肯轿车，要窦雯心无旁骛，好好在海南游玩二十多天。

“向世界提供血液”，这是今年的世界献血者日活动宣传主题。6月10日，孙雅刚刚和彭诚在咸阳钟楼主持了咸阳市无偿献血志愿服务表彰大会，却突然听到窦雯从三亚打来的电话，刘威在天涯海角景点的马岭山发生了车祸。

刘振邦和彭诚紧急商议，马上乘机奔赴三亚，孙雅焦急万分，坚持也要一起去海南。飞机刚刚降落到三亚凤凰国际机场，三人立即租车奔赴天涯海角景点。可是已经迟了，刘威永远闭上了眼睛。

孙雅脑海一片空白，手脚冰凉，不知所措。电话里，孙雅妈妈悲痛欲绝，放声大哭。

八

“渭水鱼虾消亡，蔡伦你负什么责任？”

“泾渭分明景点西移，蔡伦造纸污染触目惊心！”

“揪出蔡伦背后的保护伞，还我碧水蓝天！”……

《华阳报》等新闻媒体连篇累牍的负面报道令蔡伦造纸集团公关部长窦雯胆战心惊，进退两难。真是祸不单行，政协委员刘振邦经受了丧子之痛，精神萎靡，却不得不返回集团领导工作岗位。窦雯犹豫是否把新闻媒体的负面报道递送给刘振邦总裁的时候，国家环保督查组已经进驻咸阳蔡伦造纸集团。

环保红线不可逾越，无论刘振邦拥有政协委员等多个光环，史上最严环保稽查如期举行。蔡伦造纸集团每年污水高达5000万吨，污水处理系统老化，污水PH值高出标准数倍，却直接排入渭河，废水液中的松香酸、不饱和脂肪酸，污水冷凝液中的硫化氢、甲基硫、甲硫醚，以及漂白碱抽提废水中的多种氯代有机化合物严重超标，这些有毒污染物不仅将昔日渭河中的鱼虾全部毒死，还对附近群众生活用水产生了严重污染。

面对铁的事实，刘振邦脸色蜡黄，瘫做一团。咸阳蔡伦造纸集团受到最严厉处罚，罚款300万元，并责令立即关停。刘振邦多方通融，得到的答复是，可以在渭河二十公里外重新选址，经过国家环保认证后方可整体搬迁重新生产运营。

关停面临死亡，搬迁谈何容易？刘振邦连日来坐卧不宁，茶饭不思。考虑了一个多月，刘振邦专门找来了彭诚和孙雅，对彭诚说：“你和刘威是要好的朋友，刘威不在了，你不能见死不救。蔡伦造纸集团目前的状况，你应该知道了。关停搬迁，那就是全身大出血，真是要我的老命啊。我就开门见山给你说吧，刘威入资咸阳温暖光电集团的500万元必须撤资自救。”

彭诚说：“刘叔，我能理解你，但咸阳温暖光电集团刚刚成立，财力物力人力都很薄弱，请你给我几个月的时间！”

接下来，最为吃惊的是孙雅，休完产假，又过了一个暑假，妈妈照顾着小雅微，她已经开始在道北中学上班了。刘振邦面对孙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孙雅，你是个好姑娘，雅微也是我刘家的亲骨肉，要是蔡伦倒闭，一切就都完了。接下来，我住的西安西小镇的别墅也要卖掉，孙雅，你也要理解我。”

孙雅强打精神，但怎么也忍不住，眼泪哗地一下就流了出来。

两个月后，彭诚多方筹措，加上抵押贷款，如期把500万元送到了刘振邦的手上。刘振邦将外滩一号的别墅已经卖掉，包括孙雅生日的时候刘威买回来的那辆上海雪佛莱小轿车也一并拍卖。春节过后，孙雅妈妈带着还不会走路的小雅微，又回到了西北国棉一厂的家属院。

窦雯失业了，回到两寺渡村的家里，整日埋头大睡，任凭父亲怎么开导，一改昔日的活泼开朗，变得闷闷不乐起来。已经心里平静的孙雅除了兢兢业业上课外，又在周末如期来到宝安商厦献血屋开展起无偿献血志愿服务。窦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孙雅几次电话叫不来，还是相约了彭诚，一起来到两寺渡村开导，窦雯才强打起精神，又加入到无偿献血志愿服务中来。

“彭诚，你要帮帮窦雯，不能让她再这样消沉下去！”孙雅不容彭诚推辞，说：“你和窦雯是校友，我们也是朋友。这是任务！”

3月5日是学雷锋活动日，也是孙雅的生日。这次，彭诚把无偿献血志愿服务的地点放在了中华广场献血点，他处理好温暖光电集团的紧要事务，一大早就赶到中华广场献血点，又一束精心折叠的纸玫瑰，鲜艳夺目，温暖动人。彭诚熟练地填表、体检、化验、献血，轻轻地在纸玫瑰上按上了献血指印，珍藏到多年不变的背包里。孙雅看在眼里，心灵触动，眼角溢出了泪花。

春暖花开，阳光明媚。中华广场人流如织，穿着红马甲的彭诚、孙雅和窦雯，向过往行人散发着无偿献血宣传单，鼓励大家踊跃献血，用爱心挽救生命。

一年多来，孙雅获得了特级语文教师的职称，她的口才在无偿献血志愿服务中如鱼得水，鼓舞了好多爱心人士走进献血屋奉献热血。窦雯像冬眠过后的小黄蜂，又快乐地飞舞起来。中华广场献血屋，有了红马甲的身影，生命有了活力，生活也显得更加多姿多彩。

彭诚对孙雅和窦雯说：“今天是孙雅的生日，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庆祝一下？”孙雅脸颊一红，说：“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只要每一天平安健康就好。不要浪费！”彭诚问：“好，那就不浪费。那你们想吃什么？”

孙雅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汇通面！”窦雯也欢呼起来：“对！对！汇通面！汇通面！”

彭诚正式向窦雯发出邀请，聘请她担任咸阳温暖光电集团财务科科长。窦雯说：“感谢彭总，财务科长我可不敢，能成为一名普通科员，我就知足了。”五一假日过后第一天，窦雯正式到咸阳温暖光电集团上班，成为财务科一名职员。

在欢迎窦雯入职仪式上，彭诚隆重介绍窦雯这位陕西国家商贸学院的高材生，曾经的咸阳校园折纸大赛季军，多才多艺。然后又介绍集团员工和窦雯认识。集团太阳能发电板生产总厂厂长路虎微笑着对窦雯说：“欢迎你！”

窦雯犹豫了一下，还是和路虎握了握手。路虎什么时候当上厂长了？路虎和窦雯在两寺渡村一块长大，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只是，路虎没有读大学，高中毕业承包了村上几十亩地经营园林苗圃，如今，园林苗圃被两寺渡湿地公园征用，已经在咸阳温暖光电集团上班了。窦雯想起孙雅曾经开玩笑，说路虎坚持献血荣获全国无偿献血奉献奖，就是冲她而来的，想不到今天竟然成为同事了。

从此，咸阳无偿无偿献血志愿服务队伍又多了一个爱心人士，彭诚进城开展志愿服务的时候总要叫上路虎。机采血小板能又快又好救治患者生命，彭诚也踊跃开始捐献起机采血小板来。

在献血点上度过了忙碌的两年，孙雅心中的阴霾慢慢散去。2012年6月14日是第九个世界献血者日，宣传活动主题是“每一个无偿献血者都是英雄”，全球宣传纪念活动在韩国首尔举行。古城咸阳钟楼，庄严而隆重。在咸阳市庆祝第九届世界献血者日暨无偿献血表彰大会上，彭诚荣幸地获得全国无偿献血奉献奖金奖和全国五星级无偿献血志愿服务奖，孙雅和窦雯也分别荣获得了全国三星级一星级无偿献血志愿服务奖，路虎荣获了全国无偿献血奉献奖金奖。

颁奖台上，彭诚、孙雅、窦雯和路虎捧着获奖证书和鲜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整个会场，无偿献血志愿者们一片欢呼。

九

“爸爸呢？爸爸怎么还不来啊？”小雅微焦急地问妈妈。

孙雅对女儿说：“不着急，爸爸说话算话，肯定会来接你去渭滨公园玩的。”小雅微已经两岁半了，聪明伶俐，除了姥姥外，她和彭诚关系最亲，几乎每天都要在电话里叫爸爸。两年多来，日理万机的彭诚，无论多忙，每周都不会忘记两件事，一件是到献血点参加无偿献血志愿服务，一件是带着小雅微到渭滨公园玩耍。

去年六一儿童节那一天，孙雅还要去上课，彭诚专门抽出时间，带着小雅微去了西安海洋世界，度过了快乐幸福的一天。

这以前，已经会说话了的小雅微都是叫彭诚叔叔的，她多次问妈妈要爸爸，孙雅总是以爸爸开会爸爸出差爸爸打鬼子的理由搪塞过去。想不到，六一儿童节从西安海洋馆回来，小雅微竟然咳嗽、发烧，啼哭不止，直到半夜高烧也不见消退。孙雅和妈妈非常焦急，半夜三更，怎么办呢？想了又想，她还是把电话拨给了彭诚。

凌晨三点，彭诚开着北京现代伊兰特轿车，火速把小雅微送进了咸阳彩虹儿童医院，经医生诊断，小雅微得的是中度肺炎，必须住院治疗。

彭诚对孙雅说：“你快去休息一会吧，天亮还要去上课呢。这里有我，你就不要操心了。”一连三天，彭诚守护在小雅微的身边，孙雅的妈妈也很感动，每天做好饭，从西北国棉一厂家属院送到咸阳彩虹儿童医院。孙雅每天下午放学，直接赶到医院里，看到彭诚和女儿亲密无间的样子，五味杂陈，感动，欣慰，不知道说什么好。

出院的那一天，小雅微活蹦乱跳，护士逗着小雅微说：“小姑娘好幸福，你爸爸真好！”孙雅一下子脸红了，小雅微竟然甜甜地叫了一声“爸爸！”扑进彭诚的怀里，彭诚大声答应着，把小雅微抱进怀里，亲了又亲，孙雅的眼泪就倏地一下流了出来。那天以后，小雅微就一直叫彭诚爸爸，比和妈妈的感情还要亲密。

咸阳温暖光电集团日益壮大，市场不断向甘肃、青海、内蒙发展，光伏发电代替了煤炭，产能仅次于水力发电和风力发电，尤其成本低廉，节能环保，又和精准扶贫工作紧密结合起来，光伏发电连片产生效益，又不影响特色种植，可谓一石双鸟，深受西部地区干部群众欢迎。

彭诚在咸阳世纪大道西段宇宏健康花城买了房子，把母亲从陇南康县接了过来，看到儿子事业有成，母亲心里高兴，精神了许多，每天把家里打扫的井井有条，清静温馨。只是，彭诚妈妈总感觉家里缺点什么，多次叮咛儿子，年一过虚岁就三十了，也该成个家了。

2013年3月5日，彭诚约了孙雅，带着女儿在世纪大道献血屋参加无偿献血，彭诚一如既往在千折百叠的纸玫瑰上按上献血指印，对孙雅说：“今天是你和雅微的生日，我想在宇宏健康花城的家里单独为你和雅微举行生日聚会，希望你不要拒绝。”孙雅幸福地点了点头，牵着小雅微的手，在人人乐超市买了大小两个蛋糕和小雅微喜欢的零食、饰品。

宇宏健康花城位于渭水南岸，碧波荡漾的渭水北岸，是咸阳帝都酒店、咸阳市实验中学和书香河畔小区。从客厅阳台望去，华灯初上，流光溢彩，古城咸阳的夜晚，充满了欢乐祥和的浪漫情怀。彭诚的妈妈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打开蛋糕，分别点燃三支和二十八支蜡烛，彭诚双手打着节拍，唱起生日快乐的歌曲，教完小雅微许愿后，又看着孙雅双手合十，眯着眼睛在幸福地默默许愿。

吃完蛋糕，彭诚抱出来一个典雅高贵的纸箱，轻轻地打开，那是一簇留有鲜血印记的纸玫瑰，鲜艳如初。彭诚对小雅微说：“小乖乖，你来给爸爸数一数！”小雅微特别激动，接过爸爸递过来的纸玫瑰，奶声奶气地数起来，“1、2、3……”，一共29束。彭诚将一簇纸玫瑰双手捧到孙雅的面前，看着孙雅饱含热泪的眼睛，说：“雅，嫁给我吧！”接过那簇纸玫瑰，孙雅一下子扑进彭诚的怀抱，使劲点了点头，嚎啕大哭。

5月1日，窦雯和路虎也举行了订婚仪式，彭诚和孙雅带着小雅微盛装出席。窦雯的心结还是父亲老窦打开的，他对女儿语重心长地说：“别看路虎只有高中毕业，人勤快，又实在。人生最大的幸福是什么？平安健康就是幸福，路虎是我看着和你一块长大的，靠得住！”订婚仪式上，彭诚祝福路虎和窦雯，爱生活，爱咸阳，大家心手相牵，还要一辈子把无偿献血志愿服务公益活动做下去。

6月14日是第十届世界献血者日，宣传活动主题是“每一份热血都是生命的礼物”。古城咸阳连续第四次荣获全国无偿献血先进城市殊荣，由咸阳温暖光电集团全程赞助的“一份热血温暖咸阳”庆祝第十个世界献血者日宣传活动，依次在兴平、武功、旬邑、彬县、长武、永寿等市县区开展，凡是古城咸阳的全国无偿献血金奖获得者，均可获赠集团研发的最新产品“热血管家”，照明、淋浴、做饭诸多用途一应俱全，深受献血者欢迎。

彭诚对孙雅说：“我想在宝安商厦献血屋广场举办一个特别的婚礼，要让整个咸阳人都知道，我爱你！”孙雅幸福地点头答应了。

9月10日，第29个教师节，古城咸阳秋高气爽，风和日丽。彭诚和孙雅的婚礼在宝安商厦献血屋广场隆重举行。彭诚穿着笔挺的西装，玉树临风，孙雅洁白的婚纱与鲜红的采血屋相映成辉。彭诚的左边，男无偿献血志愿者一字排开，孙雅的右边，女无偿献血志愿者都露出天使般的微笑。彭诚幸福地举起29束留有献血印记的纸玫瑰，牵着孙雅的手，向前来祝福的无偿献血者们致敬，窦雯举着相机，在“咔、咔、咔”地拍着照。

宝安商厦献血屋广场，彭诚和孙雅的爱心婚礼成为欢乐的海洋。在志愿无偿献血者们的欢呼和祝福声中，彭诚吹起了陇南康县热烈欢快的豆坪唢呐，路虎翻唱起了火风的经典歌曲《大花轿》，把婚礼庆典推上欢乐难忘的高潮。

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到了山顶我想唱歌！

歌声飘给我妹妹听啊，听到我歌声她笑呵呵！

春天里那个百花鲜，我和那妹妹呀把手牵！

又到那山顶我走一遍啊，看到了满山的红杜鹃！

我嘴里头笑的是呦嗬呦嗬呦，我心里头美的是啷个里个啷！

妹妹她不说话只看着我来笑啊，我知道她等我的大花轿！

后来，古城咸阳流行纸玫瑰，那刻骨铭心的爱情都是用心千折百叠出来的。

         202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