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于国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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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五年二三月间，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细濛濛的雨丝夹着一星半点的雪花，正纷纷淋淋地向大地飘洒着。时令已快到惊蛰，雪当然不会再存留，往往还没有落地，就已经消失的无踪无影了。黄土高原严寒而漫长的冬天看来就要过去，但那真正温暖的冬天还远远的没有到来。”
这是著名作家路遥老师百万字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开篇之语，竟辗转反思夜不能寐，折磨了三天才写出来，终于拉开孙少平等一系列人物的悲壮人生序幕。
壬寅春节前后，因为疫情宅家，十分压抑。书房床头到处都是书，却读不进去。也雄心勃勃想写点东西，万般思绪却无从下笔，一个本子，写了撕，撕了写，一个本子都要撕完了，终没有写出一篇像样的东西。如此这般浮躁无助，想到路遥老师，我想，应该利用周末好好去一趟陕北，汲取一些力量和营养了。
一
延安的武光世大哥和商洛有缘，他的外甥媳妇是镇安的，儿媳妇又是丹凤的，对商洛的风土人情特别熟悉。武大哥的爱人白老师又是我在陕西文化艺术创作百人计划培训班的同学，著作等身，被誉为陕北的女路遥。“哪就来陕北走一走吧，这可是力量的源泉呢。”有了武哥夫妇的邀请，于是就有了这次的陕北之行。
虽已立春，咋暖还寒，天空依然有雪花零星飘舞，像极了路遥老师巨著开篇描写的场景。云层之上都是阳光，心情豁然开朗。出了南泥湾机场，武哥的女儿武姣和女婿贺涛开车来接。陕北的地貌和延安的街道真是与众不同，若我一个人非迷路了不可。
武哥家在城南一品，小区宽阔典雅，车辆停放井然有序。来到武哥家里，温暖如春，他的外孙鼠宝活泼可爱，白老师已经准备好了延安美食饺子。武哥说，在陕北，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客，主人都会亲自下厨包饺子。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来，还有特色肉丸、酥油饼、小米粥，吃得浑身舒坦，心里热乎乎的。
因为时间紧，白老师说那就先去路遥老师的故乡清涧看看吧，正好白老师在创作《情系陕北》的报告文学，要去一趟清涧县的康家湾村，这儿离路遥纪念馆很近，正在打造路遥故里文化观光体验带，可以领略一下陕北风情，体验一下窑洞。感谢白老师做向导，黄土风情我也只是在书里和电视上领略过，一路上目不暇接，犹如进入路遥老师笔下的平凡的世界，心情也是激动不已。
清涧县已经属于榆林地界了，黄土塬上的窑洞令人大开眼界，而黄土塬下的石板岩又令人拍案叫绝，感叹大自然的神奇。康家湾村今非昔比，在外打拼事业有成的成功者像孙少平一样又回到村子发展，建起了蔬菜大棚，黄土高塬上种上了优质苹果。到康家湾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虽然春寒料峭一路萧瑟，但这里却是灯光璀璨，夜景迷人。穿过石桥，仿古建筑的街面十分冷清，街中央的石头上刻有“路遥小镇”字祥，人工修建的湖面冰冻的很厚，泛起了白光，感到更加寒冷，街道的门面几乎全都关闭。我想，若路遥老师地下有灵，不知做何感想？白鹿原旅游并不景气，棣花古镇倒是游人纷至踏来，都是依托名家，康家湾的旅游能红火起来吗？
晚上住在康师的窑洞里，这是我第一次住窑洞，觉得十分好奇。康师依塬而建，打了四孔窑洞，装修考究。只是太冷，康师烧起了锅连炕，宽大的火炕上，我和康师畅谈，他种植的陕北苹果，销路很好，给儿子已经在西安买了房子。也许一路奔波累了，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起的很早，心里想着早点儿左拜谒路遥老师。但热情的康书记一定要留我和白老师吃早饭。在康书记宽敞明亮的窑洞里，一种敬意油然而生，他是榆林市人大代表，整个窑洞墙上都是盛会合影照，还有很多荣誉证。我突然明白，康家湾村能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位在基层默默奉献几十年的老书记功不可没，我建议白老师好好写写康书记。热情好客的康书记和爱人亲手给我们包饺子，白老师说，这是陕北人招待贵客最好的饭食，一碗饺子吃下肚，感到实在、温暖又亲切，对陕北和陕北人有了美好的印记。
康家湾是我陕北之行第一站，感慨很多，平凡而伟大，人定胜天啊。若路遥老师还健在，肯定会书写他的故乡新的篇章的。
二
一大早，是康书记把我和白老师从康家村送到路遥纪念馆的。
我是朝圣来的。小河里的冰还没有消融，路边的石壁上布满了白霜，我穿着羽绒服，手脚仍然感觉冷。但我的心里是一团火，路遥老师的奋斗精神足可以融化冰天雪地。时值春节，纪念馆并未开放。但值班人员听说是白老师带领的从陕南远道而来的客人，破倒为我们放行。
这是一座神圣的建筑，庄严宏伟，令荒凉的小山村顿时熠熠生辉。馆名是著名作家冯骥才题写的，我怀着虔诚崇敬的心情走进路遥纪念馆，走近路遥老师。
像牛一样劳动，像土地一样奉献。整个纪念馆分为六个部分:困难的日子，山花时代，大学生活，辉煌人生，平凡的世界，永远的怀念。路遥老师的奋斗人生历历在目，那些鲜活的照片，留下了珍贵的史料和记忆。在路遥老师的蜡像面前，我凝神注目，用心交流，仿佛还能听见老师的呼吸。短暂的四十二年，他用如橡之笔为人类留下了巨大的精神财富。
人们评价路遥老师是“陕北的光荣时代的骄傲”。贾平凹老师在《怀念路遥》一文中说:“在陕西，有两个人会长久，那就是石鲁和路遥。”在路遥纪念馆里，贾老师再次深情地为路遥老师题词:“文坛上的英雄，奋斗者的楷模。”著名作家王安忆动情地说:“路遥你说带我走三边。这事情一年拖一年，总以为时间无限多，谁料想刹那间成了永诀。路遥安息。”我也在留言薄上欣然写下“文学依然神圣，伟大的路遥老师，我将像您一样辛勤笔耕，用心抒写新时代里的平凡而伟大的世界。”
路遥纪念馆对面的路遥书苑没有开门。我眼框湿润，脚下沉重，浑身充满力量，久久不愿离去。
我和白老师从路遥纪念馆天桥通过，去看路遥老师父母居住过的窑洞，低矮，破败不堪，一座石磨，三棵枣树，落叶满地，无一线生机。我和白老师又去八十多岁的白存均老人的窑洞，很简陋，老人无儿无女，但有政府照顾，每天有饭吃，身体不适还能看病。又去了冯富阳的窑洞，叔叔去世他帮忙去了，他媳妇给我们端来了枣子。又走过一道坡，和白老师一起去了路遥老师的堂弟王国元家。他比路遥小三岁，一块玩大的，有两个儿子三个姑娘，都成家进城了。王国元家很好客，媳妇端来了红枣花生，倒了茶水。王国元回忆了好多和路遥小时候的事，倔强，不服输。
这就是一个平凡的世界，文字和影视里的情景，都在我眼前真切展现了。我初中时就读过路遥老师的《人生》，高加林的身上也一定有他的身影。凝望这辉煌的纪念馆和这荒芜的黄土坡，我想假如是我，别说创造辉煌，不知道还能不能生存的下去？难怪路遥老师的《平凡的世界》征服了亿万读者，这是一部励志之作，展现人生奋斗的壮美，给人力量。
我再一次面对路遥纪念馆，凝望路遥老师雕像，握紧了拳头，暗下决心，只要还有一碗饭吃，就要像路遥老师一样奋斗下去！
三
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离开路遥纪念馆，我们的下一站是新时代的革命揺篮——梁家河。
清涧县属于榆林市，而梁家河属于延安市的延川县。从清涧到梁家河的班车上，我望着窗外千丘万壑的陕北地貌，望着一孔孔或装修考究或平凡普通的窑洞一闪而过，心情也是起伏不定的，感叹陕北生存环境的艰辛，也感叹着陕北人民生存的伟大。
虽已立春，但陕北的冬天并没有过去，依然满目荒芜，很少看到有人在窑洞外走动。倒是梁家河村口的国道上有一个接待酒店，突然显现出现代城市气息。我和白老师下车步行，前往梁家河游客接待中心，却听到管理处的工作人员说，因为景区建设，暂不接待游客。
多年前单位组织去梁家河教育学习，我因故未能成行，这次来陕北，计划是一定要看看梁家河的。白老师说陕北之行，不来梁家河那就太遗憾了。于是，白老师开始给宣传部的朋友打电话，宣传部的朋友又给管委会的朋友打电话，几经周折，终于同意我们去梁家河走一走。
梁家河真大啊，一个淤地坝大概有几十亩吧，只是春天还没有来临，翻整过的耕地还没有播种。淤地坝有十几块之多，这让我想起了老家南沟口的南沟，这要养活多少人啊。靠着淤地坝右边修了柏油公路，公路边栽有松树，荒芜中有了绿色，一片生机。
村里依稀看到砖木结构的房子，现代化气息浓厚，和陕北的窑洞有很大区别了。大概步行五六里地吧，看见一个整齐的院落，挂着老梁酒坊的牌子。我们决定进去看一看，想和陕北老乡聊一聊。
老梁酒坊的主人叫梁玉忠，待人十分热情，把我们遥请进客厅里，大厅里烧有钢炭炉子，顿时感觉暖和了许多。七十三岁的梁玉忠老人和老伴正在包饺子，知道我是陕南人，从咸阳来，一定要我和白老师在他家吃了饺子再走。
我便坐下来和梁老攀谈起来。梁老是全国乡村优秀医生，和原梁家河支部书记梁玉民是堂兄弟，儿子成家，姑娘出嫁，都进了城。他动情地回忆知青在梁家河插队一起劳动的情景，他还给知青看过病，建立了深厚感情。梁老还回忆习总书记多次回梁家河看望乡亲的情景，盛赞如今的美好生活，特别幸福。
一碗热乎乎的饺子吃下肚，浑身舒坦，也感受到了梁家河人的热情厚道。我要给梁老付饭钱，他怎么都不收，说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还收钱就见外了。我们一起在梁老的院门口合影留念，可惜的是梁老已不做酒了，要不然买上几瓶酒，也是很好的纪念。
景点几乎都保留着五十多年前的原样，质朴，纯真，感人，苍桑而有力量。在铁业社，还能感受到铁匠当年打铁的场景。在淤地坝纪念处，在知青井房，在第一口沼气池原址，我留恋忘返，感触很深，在如此艰辛的条件下，从北京来的知识青年，胸怀梦想，振作精神，创造了奇迹。可惜的是，知青大院、村委会以及领袖住过的窖洞都大门紧锁，不能进去感受一下。在梁家河邮局，我驻足良久，在那个知青上山下乡的年代，这里可是连接城乡寄托亲情的信心驿站啊。
不知不觉间，天快要黑了。非常幸运的是，文安驿镇电管站的小李开车抢修线路结束，把我们捎回了文安驿镇，让我们到他们单位喝茶歇脚，并用手机叫了去延安的网约车，晚上顺利回到了延安。
梁家河之行，是我人生的又一次理念升华，吸取的力量不亚于在路遥纪念馆。习总书记说:“我人生第一步所学到的都是在梁家河。不要小看梁家河，这是有大学问的地方。”陕北是革命的摇篮，十三年历经风雨生死拼搏建立了新中国。要写陕北对革命对新中国的贡献，我觉得还应加上习总书记在梁家河的这七年。
梁家河，这块神圣的土地，留下领袖当年奋斗的足迹，孕育了一种人生逆境拼搏成才的奋斗精神，激发我们奋进前行的力量。精准脱贫了，我应该在乡村振兴的征程上继续奋勇前行。
四
延安的枣园革命旧址，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应该说，中国革命成功的前夜，这里是指挥部。连续两天的清涧延川之行，白老师太辛苦了，便让武哥和女婿贺涛带我去枣园。
枣园离延安城有十五六里，贺涛自驾车，一会儿就到了。景区竞然不要门票，扫码测温就可以进去游览了。
春寒未消，枣树孤零零的，脚下的草也是一片枯黄，房子也极其简陋朴素，一律黄泥粉墙。枣园据说原来是一家地主庄园，中央进驻延安后，便更名为延园。武哥说，景区大门石柱两侧的“延园”两字是康生写的，字体倒也俊秀灵动，自成一体。
枣园景区很大，慢步其间，还能感觉到革命年代战争纷飞的气息。草坪上的小房子可以进去参观。都是军事指挥的机要室，机要人员在这里收发重要电报，一张桌子一张床，极其简单朴素。在首长居住区，我看到任弼时、周恩来、毛泽东、刘少奇和朱德在一起的铜像，昂首阔步，容光焕发，显得更加气宇轩昂自信从容。这应该是抗战胜利，毛主席将去重庆谈判前的情景吧。再往里走，就是伟人们住过的窑洞，依地形散开，错落有致。参观伟人的住处，极其感动，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竹壳电壶，在如此简陋的地方，伟人们运筹帷幄，指挥若定，使中国革命走向了胜利。
就在枣园，还碰上了西安来的一个乡党，对红色文化饶有兴趣，对那些纺车、手摇电话特别稀奇。那时应该是大生产运动的鼎盛时期，自力更生，为革命胜利集聚了强大物质保障。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在枣园窑洞里，毛主席写下了许多指导革命成功的重要文章。武哥说，在枣园后沟，毛主席还参加了张思德烈士追悼大会，发表了重要的纲领性文章《为人民服务》。
记住枣园，学习枣园。我觉得六七十年过去了，枣园的精神应值得永远学习，成为广大党员干部和高校学子补精神之钙的地方。
五
看了枣园，武哥带我去参观延安革命纪念馆。纪念馆并不远，就在延河东岸。
刚一下车，就到宽广的纪念馆前广场，伟大的毛主席铜像高瞻远瞩浩气凌云，伟人身着中山装，双手叉腰，望着远方。在伟人铜像下，我显得是那样渺小，需要仰望，才能看清伟人自信刚毅的神情，崇拜之情倍增，肃然起敬。
纪念馆高大宏伟朴素又大方，馆名是著名诗人郭沫若题写的。在延安的十三年，是党蓄积能量力缆狂澜的辉煌岁月，值得永久铭记。游人并不是很多，我和武哥是从侧门进入的。成功来之不易，这真是一部生动的革命历史教课书。栩栩如生的革命画卷，感人至深的文字解说，又把我拉回了革命战争时期。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毛主席在延安，运筹帷幄，走向成功，值得时时思考和永世铭记。
我在“窑洞对”蜡像前驻足沉思良久。伟人虚怀若谷，同民主人士黄炎培先生促膝长谈，忧国忧民之情感天动地。“其兴也勃，其亡也乎。”唯有黄先生敢于问寻伟人如何跳出历史周期律的世界难题。毛主席也肯定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说已经找到了答案，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那个时侯，抗日胜利，署光在望。我觉得，窑洞对应该是延安精神的精髓，应和西柏坡的两个务必一样具有重要的历史和政治价值。
走出延安革命纪念馆出口，冰雪还没有融化。再一次崇拜伟人铜像，浑身力量倍增，想起他老人家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想起他老人家的“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顿觉热血沸腾，加快了前行的步伐。
六
我上小学的时候，学过一篇课文《杨家岭的早晨》，至今还能记得课文里那优美的句子:
太阳刚刚升起。毛主席走出窑洞，来到他亲手耕种的地里。 毛主席一手扶着水桶，一手拿着瓢。瓢里的水缓缓地流到小苗上……他好像在说:“小苗啊小苗，你喝了延河的水，长吧，快长吧！”……杨家岭的早晨，一片金色的阳光。
多美好感人的情景啊！来了陕北，到了延安，杨家岭一定要来看看的。
杨家岭离延安市区不远。这天天气特别好，天高云淡。在杨家岭景区，看到了好几个旅游团，看他们的旅游装备和年龄，一个旅行团可能是一个企业员工，另一个大概是大学的社团。有讲解员在讲解，游客凝神驻足聆听。
最激动的是在杨家岭大礼堂。简陋的大礼堂，桌凳依旧，仿佛情景再现。游人是兴奋的，在讲解员讲解之后，很多人去圆形讲台模仿伟人双手叉腰做演讲状，拍照留念。我也上去拍照过了一把瘾，这可是伟人在党的七大和延安文艺座谈会做报告的地方啊。
在中国革命历史上，杨家岭也是一个值得永远铭记的地方。毛主席在这里发出“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论断，七大确立了毛泽东思想的在指导中国革命的重要理论地位。伟人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八十多年来一直是文艺战线上的指导性纲领，时代在发展，双百和二为方针永不过时。今天讲文化自信，也是伟人文艺思想的延伸。在杨家岭，毛主席还写下了《纪念白求恩》等光辉著作。
三四十年过去了，我不知道那篇小学课文还在不？我真切希望“杨家岭的早晨，一片金色的阳光。”不仅仅是比喻，传统的东西，历久弥坚，永放光芒。
七
从杨家岭归来，天色还早，武哥又带我去看延安新城。延安老城三山夹两川，人口稠密，交通拥堵，建延安新城是新时代一大壮举。据说，延安新城是平了几十座山头建成的，鉴于生态安全，二期工程暂时叫停了。
登上延安新城最高处，眼界开阔，新城旧城，一览无余，一座新城，开启了革命老区人民的幸福新生活。
这次陕北之旅，感谢白老师的盛情招待，辛苦了武哥和女婿贺涛。我眼界大开，收获也颇多，迷茫中汲取了奋进的能量。应该记住的还有陕北的美食，能在这千山万壑的黄土高原孕育中国革命，孕育陕北文化，这陕北美食的养育滋润应该是最有功绩的。
年味还没有过完，吃的最多的是饺子。在陕北，只有最尊贵的客人到来，主人才会包饺子，热气腾腾的饺子代表热情也代表圆满，在白老师家，在清涧康家村康书记家，在梁家河梁玉忠老人的家，那香气四溢的饺子回味无穷至今难忘，还有陕北人的那份热情那份厚道都留下美好的记忆。
从清涧到延川，白老师还请我品尝了清涧煎饼，筋道又细腻。丸子、酥肉每顿都有，最难忘的是白老师亲自为我做的陕北洋芋擦擦，金黄细腻，香甜可口。我老家也是种有洋芋的，早听说过陕北洋芋擦擦，却怎么也做不出这种美食。陕北美食，数不胜数，记忆最深的还有二道街的合杂面和李老二羊蹄。
那次从延安新城回来，已经吃过晚饭。白老师说女儿武姣正好周末，明天我要离开延安了，开车带鼠宝一起去看看延安红街夜景，品尝二道街美食。
宝塔山下，灯火辉煌。宝塔山，那是延安的地理标志，更具有革命的象征意义。灯光璀璨，宝塔更加迷人，我还要求白老师女儿停车，驻足拍了照片。延安红街是新开发的景区，集旅游、购物、美食、休闲于一体，是延安人幸福生活的真实写照，也是游客来延安的最佳体验地。
二道街游人如织，有点像西安的大唐不夜城。这里的美食一条街，干净整洁，富有个性。白老师点了延安的名小吃合杂面，酸辣麻香。武姣又建议去品尝延安名吃李老二羊蹄。拐过一条街，人头攒动，李老二羊蹄店在二楼，环境优雅，门庭若市。肚子实在吃撑了，却抵挡不住羊蹄的诱惑。羊蹄麻中微辣，皮筋肉酥，汤香味醇，浑身发热，细汗淋漓。一岁多的鼠宝，最是逗人喜爱，吃起羊蹄来，津津有味。
我对白老师说，张驰有度，生活无忧，做一名延安人，真是幸福。
八
陕北是一个令人神往的地方，我在陕南和关中生活了几十年，陕北之旅给了我不一样的人生体验和思考。
从延安新城回来那一夜，白老师让女婿贺涛为我买了返回西安的火车票。告别陕北那天，艳阳高照，天篮如洗。白老师和武哥把我送出城南一品，让一位朋友开车把我送到延安火车站。正好是春季开学的日子，我随着学生大军一起登上火车，返回古城西安。
千丘万壑的黄土高坡向后隐去，一望无垠的关中平原迎面而来。我一路上思绪翩跹，一直在想，陕北，陕北，为什么是陕北？
中国革命的摇篮为什么是陕北？千万革命先烈爬雪山过草地，抛头颅洒热血，到达陕北，十三年自力更生艰苦奋战，打败了日本鬼子，赶走了国民党反功派。
中国文学的高峰陕军东征的主将为什么是路遥？从清涧到延川，世界是那样的平凡，生活是那样的苦焦，那个叫王卫国的陕北汉子却从未向命运低头，从没放下手中如椽之笔。
还有为什么是梁家河？在如此荒芜贫瘠的土地上，当年的知青却锻炼了意志，激发了人生思考，走出了人民领袖！深厚的黄土地啊，这里有一种力量，催人奋进，让人民领袖在青年时期就放眼全国，高瞻远瞩，心系伟大的祖国和人民。
还有，陕西文学艺术创作人才百人计划，榆林和延安为什么都同时推荐了女作家白小兰？都说她是新时代的女路遥，答案都在她的长篇小说《走下黄土高坡的女人》里，不向苦难低头，就像陕北的熟季花，顽强生长，与命运抗挣，不断奋斗，成就了她。
我想了很多，想到凤凰涅槃，想到背水一战，想到置于死地而后生……人生能有几回搏，成功和伟大的背后，往往是苦难，是牺牲，是不放弃，是永远追求。这就是陕北的秉性，陕北人的秉性，中华女儿历经磨难奋斗追梦的秉性。
云开雾散，春暖花开，真正的春天已经来了。我心里已经不再迷茫，浑身充满希望和力量。从陕北回来，夜不能寐，禁不住高声朗诵起伟人的《沁园春.雪》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2022年6月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