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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于国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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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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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可雨 :一枝孤笔润长安

突然听到九十高龄的徐可雨老师仙逝,我刚回商洛老家看望父亲,不能来古城西安送别这位文坛德高望重的忘年交,心里感到很遗憾。

滞雨长安夜,残灯独客愁。在陕西文坛,徐可雨老师虽算不得大家,只是老骥伏枥的独行侠,他的执着精神一直鼓舞着我。徐老师又是一位伯乐,长安后学对徐老师的帮助,当以铭记在心。十多年来,和徐老师的交往亦师亦友,难以忘怀。徐老师一枝孤笔,秉笔直书,长安这块热土,应当记住这位老人。

记得徐可雨老师八十大寿的时候,我匆匆忙忙从咸阳赶到西安。我胡掐一首藏头诗,算作送给徐老师八十华诞的一份寿礼。

文比杏露润心田,坛中白伦佳话传。

徐娘漫步韵犹在,老骥伏枥笔如椽。

德高育才平西岳,艺海引路过终南。

双星琴瑟濡沫曲,馨香墨影留长安。

伞塔路第九十中学对面的小酒楼里,宾朋满座,徐老师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徐老师的朋友曲直、米文华、李占仓等来自西安文学界名流,激情洋溢,畅谈了和徐老师的友谊。

徐老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已从咸阳赶回农村,正在地里干活。听到徐老师邀请我参加他八十华诞亲友聚会,我愉快地答应了。我问徐老师想要什么样的礼物,徐老师说:“啥都不要买,你人来我就很高兴了!”

我和徐老师是忘年交,执着的文学路上,徐老师是我终生永远敬重的人。我不是千里马,但徐老师绝对算得上是令人景仰的伯乐。在神圣的文学殿堂里,徐老师甘做人梯,为我的写作鼓舞加油铺路搭桥,让我在最爱的事业中小有收获,受益匪浅。

徐可雨老师一九二九年生于终南山下,从西北大学毕业后走上讲台,教书育人为人师表三十六个春秋,德高望重桃李满天下。徐老师在教书育人之余,酷爱文学一直笔耕不辍,同在长安,和著名作家柳青的情谊在文坛传为佳话。退休之后,按说徐老师可以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了,但徐老师依然情系文学,奉献余热,和文学爱好者一起成立了长安柳青文学研究会,主办《长安》杂志。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徐老师为繁荣文学事业四处奔波,为扶持文学青年成才呕心沥血。

想起徐老师对我的帮助和扶持,仍然激动不已,热泪盈眶。柳青说过文学是愚人的事业,在浩如烟海的文学史上,有多少愚人为文学的繁荣废寝忘食前赴后继呢。徐可雨老师就是这样一个愚人,让人亲近,让人敬仰。

在古城打拼中事业最低落的日子里,是徐老师给我鼓舞和帮助,重新燃起对文学的激情。小时候和我一起的文友已被经济大潮冲击得面目全非,各奔东西创出了一条生路,而我却依然在文学独木桥上执着前行,甘于贫穷和寂寞,写并快乐着。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为生计奔波中,和几位爱好文学的工友成立了陕西乡音文学社,忙里偷闲,以文会友,聊以自慰。然而在竞争非常激烈的都市里,为生计奔波的文友又有多少闲情逸致呢,乡音文学社如昙花一现。这个时候,徐老师想方设法来到我的面前,我失落的心情一下亮堂了许多。

文学创作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脑力劳动,徐老师给我说没有物质保证不行。古城热浪翻滚的夏天,徐老师不顾年过古稀的高龄,从伞塔路赶到大雁塔,给我带来许多文学书籍和写作用的稿纸。面对徐老师的热情鼓励,我信心倍增。然而生活是残酷现实的,家中新盖了房子,儿女嗷嗷待哺。为生计我又离开打拼多年的古城西安,去了北京。

繁华而寂寞的北京举目无亲,好在徐老师和许多文友不断支持,艰苦难忘的北京之旅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北京虽然是政治经济中心,可我能有什么作为,我知道我的根在西安。徐老师也告诉我,西安是文学重镇,文化氛围很浓,真心立志文学创作,希望我能回西安发展,生活工作上可以帮我。

“开个书店吧!”徐老师对我说,“五四时期好多作家都是在书店中一边维持生计一边坚持写作的。”十来年前我开过书店,对书还是有很多感情的,事业单位、企业单位竞争激烈,身心疲惫,开个书店也许是个一箭双雕的好事。然而囊中羞涩,开店谈何容易。徐老师告诉我,他可以拿出全部藏书,帮助我开这个可以糊口的书店,让我安心创作。我借来了资金租了房子,徐老师拿出了全部藏书。虽然简陋,但书店算是开张了。

然而网络时代,书店已不是五四时期的书店了,加上资金不足,书店门可罗雀。别说挣钱,糊口都难,更不用说静下心来写作了。徐老师又帮我分析了情况,把书店又从大明宫搬到城南瓦胡同。情况依然不好,最终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把书又寄托到西大街熟人处,几月下来,钱是没赚下,倒是把徐老师折腾得够呛。看着他满头汗水帮我,我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多好的一位老人呀,他和我不沾亲带故,我只是一个文学爱好者而已。

生活终于有了转机,在文坛前辈的帮助下,我回到咸阳,找了一份可以和写作相协调的工作。一切还算顺心,每次到西安,无论多忙,我都要赶到伞塔路第九十中学,和徐老师、文友彦群长谈。《长安》一本一本地出,凝结了徐老师多少心血,一些文学新秀脱颖而出,年近八旬的徐老师非常高兴,好像自己得了大奖一样。

记忆最深刻的是,大明宫遗址改造。热爱古城文化的徐老师心情激动,国家改革开放,衰落的大明宫经过改造,就要再现汉唐雄风了。我陪着徐老师一起,一连几个星期采访大明宫遗址。归来之后,徐老师奋力笔耕,一篇优美的散文《三访大明宫遗址》在西安晚报发表。徐老师八十华诞,欣闻这篇散文获奖,并结集出版,将流传海内外。前一段时间,徐老师告诉我,精选他多年来的散文作品集即将出版,我心里真为徐老师高兴。

徐老师八十华诞酒席上,老中青三代亲友让人羡慕。我想,这得益于徐老师平易近人,每次到他家里,如回到自己家里一样,喝水吃饭,无拘无束,谈诗论文,达到忘我,一老一少,其乐融融。我真的惊叹,许多老人退休之后重病缠身,而徐老师淡泊名利,追求文学,如今耳聪目明,思维敏捷,常有佳作写出。徐老师淡泊名利追求文学的境界受到文学界朋友的褒奖,他的精神,岂止一句“德艺双馨”就能概括得了?

其实认识徐老师纯属偶然。十多年前,我在古城西安成立陕西乡音文学社,搞了一点小动静,媒体争相报道。徐老师是在《西安晚报》发现我的,他不顾望八高龄,三顾后村,邀请我和他一起创办《长安》文学刊物。纯文学杂志实在是穷途末路,徐老师除了花销自己的工资外,甚至还要四处奔波,跑企业写报告文学拉赞助。如此坚持了几年,《长安》是出了不少,他也出版《徐可雨文集》。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委婉告别了徐老师,另谋了一条出路。

回想和徐老师交往的这十多年,真的还很感动。在执着的文学路上,徐老师是我终生永远敬重的人。我不是千里马,但徐老师绝对算得上是令人景仰的伯乐。在神圣的文学殿堂里,徐老师甘做人梯,为我的写作鼓舞加油铺路搭桥,让我在最爱的事业中小有收获,受益匪浅。为了生计,徐老师帮我想了好多点子,甚至拿出全部藏书,帮助我在西安瓦胡同开书店,如今的书店那能养活的了人,只得还了他的藏书,匆匆作罢。

后来到咸阳工作,慢慢地和徐老师交往日益减少。如今的社会,鱼珠混杂,什么人都有,和徐老师交往的男男女女也不少。我曾经和一位同样受到徐老师青睐推崇的文友畅谈,真的不是不尊敬徐老师,文学是个耗费金钱的事情,我是怕他的亲戚说闲话,为了避嫌,还是少来西安一点好。还有,一些社会闲杂打着文学的旗号和徐老师接触频繁,也许另有所谋。我和文友说,只要徐老师感到晚年快乐,不寂寞,又有何不可呢。

柳青说,文学是愚人的事业。怀念徐老师,感谢他这么多年对我的关注。每一个人的文学世界都是不一样的。如若天堂里也有书声琅琅,我祝愿徐老师一如既往执着文学,幸福快乐。

                2019年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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