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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于国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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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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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沟口,故乡从此是归途原

南沟口,商洛大山深处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是生我养我的故乡。我在南沟口生活了十八个年头。爹妈含辛茹苦把我们兄弟四人供养大,都翻越大山来到山外生活。南沟口方圆仅有二里多地,落差大,沟壑纵横,庙沟河穿境而过,那里留下了我太多的成长记忆。

日月如梭,时间过得太快。如今母亲已经走了六年,今年也是我爹三周年的日子。都说“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走了,人生仅剩归途。”日思夜想,南沟口,我的故乡啊!

爹妈在的时侯,南沟口就是家,我们兄弟无论多远多忙,总要隔三差五回一趟家,陪爹妈住几天。爹妈走了,兄弟们都忙,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今年,我回了两趟老家,给爹妈烧纸,留恋南沟口的一草一木,泪眼婆娑。

今年第一次回南沟口,是在清明前夕。翻山越岭,儿时求学劲头十足的路程,如今已成畏途。非常感激,一百多里的崎岖山路,朋友张宏多次开车送我。八里坡,那是故乡父老乡亲走出大山必经之地,虽然不再背背步行了,但盘旋山路的险峻还是触目惊心的。爹妈走了,水子叔走了,安子哥德治哥走了。但还有邻居婶婶在,刘家叔叔在,南沟口的好多乡亲在。虽然在外混得不仅如意,但我每次回到南沟口,从不敢慢待,总要买上两包烟,给邻居婶婶叔叔捎一点点心。

老家已经退耕还林多年了,南沟口的树木越发繁茂,爹妈坟前,竹林青翠,坟后柏树浓荫遮日。我给爹妈点上香,一张一张烧着纸钱,诉说着我在山外的生活,让爹妈不要为我们兄弟担忧,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我们都会诚实做人,好好活着。相信爹妈看到儿孙境况,一定也是很欣慰的。我也给爷爷老爷的坟前烧了纸钱,然后在爹妈坟前,深深地磕了三个头,恋恋不舍地离开。脑海静得出奇,唯有庙沟河的水,淙淙地流着。

我爹的祭日是父亲节,远在新疆的二哥执意要回来,但大哥说今年日子不顺,原计划在父亲三年要为爹妈修墓立碑的,只能等待来年吉日了。路途遥远,天气又热,我劝阻了二哥。小弟实在太忙,我正好有假回商洛,又不立碑,我回去给爹妈烧些纸钱祭奠一下就好了。这一次时间充足,我是乘坐班车回去的。故乡变化真大,原先只通油坊坪的班车已经能直达商南金丝峡景区了,那里离故乡南沟口只有三十里,但我从来没去过。

非常巧,在车站碰上了虎哥。虎哥是大舅的儿子,家在白阳关二房,和庙沟只有一岭之隔,我们兄弟小时候经常翻过灯盏洼岭去舅家玩耍,一住就是一个星期。时间过的真快,如今虎哥的孙女都上初中了。我买了礼物,对虎哥说,时间太紧,按说应该去二房看望表哥表嫂的。一路上和虎哥交谈,虚寒问暖,感叹岁月不饶人,都多保重。从白庙子回南沟口的路上,碰见了保宗,发烟说话,高兴保宗身体恢复的很好。保宗的老家在赵湾大洞沟,人特别好,想起白玉河发大水,我从瘩塔庙学校翻花岭回来,他把我让进家里住了一夜,管吃管住,记忆忧新。又碰见保宗媳妇竹存,让保宗多保重身体。邻居婶婶和母亲同岁,已经八十六了,行动大不如前。我又去了刘家叔叔家敬烟,碰见了棒娃哥,也许天热劳累,都很疲惫的样子。我心中感叹,南沟口的年轻人都走出了大山,再过十几二十多年,整个南沟口整个庙沟,还有人居住吗?

得琴姐要给我做饭,我挡了。给爹妈烧完纸钱,磕了头。和大哥视频,爹妈坟傍长了两棵胳膊粗的构叶树,风吹雨琳,挡住了爹妈坟头。构叶树是爹妈的最爱吗?小时侯,我妈打构叶喂猪,我多剥构叶树皮卖钱。大哥沉思良久,说这是不吉祥的,要在晚上七点半到八点之间,把压在爹妈坟头的构叶树砍掉。我去得琴姐家借来了锯子,锯掉了两棵构叶树,爹妈坟前一下畅亮多了,月光如银,竹影摇拽。我又去河对岸,锯掉了一纵桑树,一棵桑葚都没有。

我执意在老家沙发上合衣睡了一晚,屋内潮湿,蚊虫乱飞。其实我是没有睡意的,窗外,河水哗哗流淌,月光照进来,影影绰绰。我的思绪乱飞,想到儿时南沟口的热闹,想到爹妈的艰辛,想到邻里伙伴天各一方,多年不见。后半夜,我迷迷糊糊睡着了,睡的很踏实,没有做一个梦。早晨五点醒来,我再去爹妈坟前烧纸磕头,和爹妈告别。南沟口啊,故乡从此是归途,忙忙碌碌,什么时侯才能回来踏踏实实住上一夜呢?

丹凤小城,这里是我最难忘的人生驿站,这里有我的朋友和最初的梦想。我仍然吃住在朋友张宏家,去他的单位叙旧。故乡的美食除了牛筋面、黑米凉皮,最勾起儿时味蕾的就是手工槲叶粽子了,香甜可口,回味无穷,还带了几个粽子回到了咸阳。我对朋友张宏说,我爹妈不在了,丹凤还有朋友在,我会经常回来,看看丹凤,看看南沟口的。

2024.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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