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外情的“巧中巧”与“戏中戏”

小说评论

婚外情的“巧中巧”与“戏中戏”

杨国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金代诗人元好问在一首词中向自己向世人向苍天提出了这个很使人向往又很纠结的情感问题。这如看《王子复仇记》，有一千个观众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肖克凡在短篇小说《组合风景》（《广西文学》2018年第4期）中用几个人物的感情纠缠，艺术地回答了情为何物或何物为情几乎说不清楚的难题。

小说中的“我”对这个问题也是抓头，遇到了几种不同的情感问题，他困惑，他头疼，生活给他多处设套，现实给他多生悬念。这也紧紧抓住了读者一直读完小说，从而获得莫大的阅读快感和意想不到的审美愉悦，也就看到了情为何物的谜底。

开篇就有“悬念”。“我”每天早上起来就看到草坪的单杠上倒挂着一个穿红色紧身衣的女人，她锻炼身体“像一条等待风干的赤蛇”。但上班经过草坪时却没有看见她，每天如此。让人疑惑不解。忽地手机响起，搞摄影的朋友阿汶说他在高速上开车撞车了，被送到医院抢救。“我”赶到，他说一句话就去世了。事后“我”去他家帮着清理遗物，在他笔记本电脑发现，有两张我妻子穿红风衣和黄风衣在黄果树瀑布前拍的照片。“我”感到他与我妻子感情暧昧，出来就忙给妻子打电话，告她此事，并说要去黄果树瀑布。她在外地支教，提醒我要给公司请假。忽然我又接到陌生女人的电话，她叫“俞秋漪”，说她是阿汶“生死不渝的情人”，真可谓“直教生死相许啊 。这可复杂了。妻子与阿汶的事还没有搞清楚，这个女人又插进来。还说要打十五万元给阿汶买墓地。“她令我相信，人间存在超越生死的爱情”。公司派我与一个大客户谈判，我将此事告诉了他。他很感动，甚至为此愤愤不平，“这种感人至深的爱情为什么属于别人？”意为他为什么没有遇到这种婚外情的好事？为了弄清阿汶给妻子拍照的事，我特地去了一趟黄果树瀑布，在实地我才搞清楚，原来他们都没有来此，而是阿汶把他爱的人和爱的风景弄在一起PS而成的照片。公司元又派我与那个大客户继续谈判，他说听到我说那事后，就请私人侦探调查妻子，结果真的查出她与阿汶搞婚外恋的事情，与她离婚了。很快俞秋漪又在QQ里发来文字，说出她前夫的姓名，恰恰又是这个大客户的名字。这世界上的事情可真巧合了！这就是婚外情的“巧中巧”。看来生活中的许多事情，比一些作家击破脑壳虚构出来的人事与场景逼真多了。更让人感到惊诧的是有人将这事情编成话剧《大瀑布》上演。女主角章洁红在戏里戏外都上演“俞秋漪”搞婚外情的事情，丈夫也断然与她离婚。在情感这件大事上，她太轻率了，也太“投入”了。这曲“戏中戏”让一个本来和谐的家庭棒打鸳鸯，夫妻各奔东西。这使人警醒和深思，无论是“巧中巧”或“戏中戏”的婚外情都是一枚苦果，害得夫恩妻爱的美好之家到头来荡然无存。这也就是婚外情的谜底！

小说结尾，“我”上班经过草坪时，看到穿红色紧身衣倒挂在单杠上的女人竟是阿汶的遗孀，她关心地提醒我开车时不要接电话，以免分心出车祸。故事至此有了圆满的首尾呼应，悬念到这里也彻底抖开了“包袱”。

全篇书写了多种情感。“我”与妻子的感情，经过实地查勘澄清了误会。等她回来我就要与她合影，决不用PS的照片。这是纯美的夫妻之间的真正爱情。阿汶与俞秋漪是不道德的婚外情，注定是没有好结局的。丈夫与她离婚是必然之事。而女演员章洁红则是邪情泛殇了，应该收到谴责和抨击。最后几个人都落了个“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的悲苦下场。

作者运用悬念、巧合、对比等手法将小说写得扑朔迷离、疑窦丛生，情节跌宕，让人们看到了几个人物对待友情、爱情和婚外情的不同态度，并随之对他们的道德、伦理产生不同的评论和评价。小说用侃大山的口吻写出来，看起来似乎是在笑谈或戏说此事。但平朴素无华的文字中深藏作者对此类不道德之事的愤慨与针砭，在不紧不慢的的笔调中蕴含着对婚外情的谴责和讽讥。同时将自己妻子的高洁正派与其他几个人的丑行作了鲜明比照，更突显出一往情深的纯美爱情的可贵与可爱。

友谊天长地久。同样的，夫妻爱情海枯石烂不变心——这才是小说要揭示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