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水兴波巧写人 ——读作家周火焰小小说《撞衫》

——读作家周火焰小小说《撞衫》

杨国庆

    女为悦己者容，同样女为阅衣者喜。一个女人穿上一件华丽又得体的衣服受到别人的夸赞心里可高兴了，从中还反映了她的心理素质和品性修养。作家周火焰的《撞衫》写了薛娟特意穿件新衣服去农村给老公弟弟的女儿满月随礼一事，用尺水兴波的艺术手法，以衣巧妙写人，让读者在阅读中受到极大享受并引发许多思考。

    从古到今从外到中，各个时代各国各地的女性都十分重视衣着打扮。早在2000多年前的古罗马，三大著名诗人之一的也被称为“爱情大师”的奥维德专门写过《爱经》一书，他点拨不同肤色的女人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最合适，还提出：“春天穿出明艳”，“夏天穿出清爽”，“秋天穿出风韵”，“冬天穿出别致”。看来薛娟是颇为谙熟此道的。她一上午转4个商场买件衣服，特地在老公周辉面前穿起想得到夸赞，情节也由此“兴”起，可他说她穿得“像个乡下妇女的品味”，她兴奋劲儿马上跌落了。她原先每次到乡下穿的衣服都受到弟媳兰花和村妇们的羡慕和夸奖，说款式好，很合身，穿出了身材和风姿，她的虚荣心次次都得到极大的满足，明天她又要到乡下给周辉弟弟的女儿满月送礼金，就更想借此机会显摆一下，谁知老公给她泼冷水，很生气。但第二天周辉又让她开心，说“老婆就是模特的身架，无论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她高兴的情绪一下就窜上去，情节再次“兴”起来。她甚至想像弟媳和村妇们会夸她穿的衣服说：“城里人的眼光就是不一样啊！”可她来到弟弟家见到兰英一下楞了，弟媳竟穿一件与她同样的衣服，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撞衫”，顿时心里所期待的喜悦一落千丈，情节立即跌宕下来。倒是兰花很高兴，感到咱乡下女人“也有眼光也有品位啊！”那些村妇们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如众星捧月围住薛娟夸赞，而是将弟媳围在中间说她的衣服和城里人一样有品位。薛娟的心立马掉入冰窟窿，这好像与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她给了红包后马上转身返城。一到家就将新衣扔进垃圾桶。周辉很是不解。她对他大发雷霆“滚出去”！但过了一会她又将新衣捡起来。原来兰花给她来电话，说衣服是在镇上地摊花120元买的。这立刻让她兴致勃勃，人像打了鸡血样的，说她的“衣服怎么跟我比呢，我的可花了800多元啊！”她的虚荣心又一次被填得满满的。

    小说通过情节几次跌跌宕宕，起起伏伏，曲曲折折的书写，巧借一件“衣服”推波助澜，巧用妯娌见面尺水兴波，很是巧妙地写了薛娟的复杂性格和德性。将人物的心理变化写得活灵活现，将她的心绪波折写得令人叫绝。著名作家刘庆邦最近在谈创作体会时说，“要贴着人物写”，并说这是两代作家传给他的创作经验。小说从头到尾围绕着“衣服”，精巧地“贴着人物写”。读起来如饮陈年老酒一样，品尝到人物刻画艺术的醇美之味。

    应该说，小说在写人物的同时还显现了更深一层的用意，就是嘲弄、讥笑和批评薛娟爱虚荣的不良意识，她自以为穿好衣服就比乡下女人有品位。实为繆矣！一个人的品位不在于华服而在于内心的知识，“腹有诗书气自华”，这才叫有品位。就像十八世纪爱尔兰作家埃蒙德•伯克说的：“判断的缺陷产生了不恰当的品位。无论个人能力多么强，他天生认知能力的缺陷以及缺乏唯一能使判断提升的正规训练都必然导致品位的失误。”很显然，薛娟正是“判断的缺陷产生了不恰当的品位”，这对那些像薛娟样的女士应该有所启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