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浅评裘山山短篇小说《曹德万出门去找爱情》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浅评裘山山短篇小说《曹德万出门去找爱情》

杨国庆

古往今来有关写爱情的文学作品洋洋大观，常写常新，百写百爱，连绵不断。这是因为爱情是非常美好的事情，也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于是人们千百年来不断地追求爱情，表现爱情。这成了自然而然的好事和美事。于是古今中外描写爱情的佳句、名句多不胜数，如“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我是怎样地爱你，诉不尽万语千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等等。当今许多作家也别出心裁地写出许多有关爱情的小说，作家裘山山的短篇小说《曹德万出门去找爱情》（《人民文学》2018年第6期）用记者采访的新颖角度写出住在养老院八十四老人天天出门去找爱情的新鲜事、稀奇事，从一个侧面表现了对曹德万举动的赞同，并关注和思考了重视老年人的情感和爱情，这个当下的社会热点问题。

记者采访得知，曹德万当过兵，剿过匪，曾是个军人。后转业到地方工作，在街道办综治委副主任位上退休，他结过两次婚。多年来有一种军人的爽直、刚强和坚韧的性格。老伴去世后他不会料理自己的生活，儿女们要送他去养老院。但他有主见，坚持多年，天天出去找爱情，还在河边救起一个掉进河里的孩子，家长给他送来锦旗，成了院里的新闻人物。他对记者说：“你想要过上幸福生活，你就得不停地找找找找找找找找找找找下去。他一口气说了十一个“找”字，可见他找爱情的决心之大，恒心之坚，干劲之足。院里的老头儿们都讽讥他，可他初心不改，坚持不懈，还将见面的每个女人都记录编号，已经找了215个了。儿女们也反对他找爱情，但他理直气壮：“我去养老院不是去等死，是想重新找个伴儿，重新成个家……我的人生我作主。”

曹德万为找到爱情，很有一股掘劲。一股犟劲和韧劲。他为什么要这样呢？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过“幸福生活”，按如今社会的道德标准，这把年纪黄土都埋到脖子上来了，应该安分守己过日子。这也是儿女们反对他此举的主要原因，但他偏不这样认为，而是说：“哪条法律规定八十岁不能找对象？”他还真的差点谈成一个，就是以前在养老院做饭的五十七、八岁的陈阿姨。就在他俩去办证时，被女儿拦下，叫他们先去检查一下身体。那女的被查出有肝炎，没有结成婚。反被院里辞退了。于是他天天出门去找这个女的，还真的被他找到了，她在一个很偏僻很边远的镇上一家饭馆打工。他们相处很好，但她被那事伤了心，不愿与他结婚。而他就觉得是没有给她写情书，就学着写了一封情书，请记者帮他修改。而记者只能对他深表同情。养老院长对他也很理解，并说：“老年人更怕孤单。”

应该说，曹德万出门去找爱情，是很平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推而广之，我国正在快步进入老龄化社会，据有关资料，2017年我国60岁以上老年人达到2.1亿多人，预计到2020年60岁以上老年人将达到2.48亿人。如何解决老年人生活和精神、情感（包括爱情）等诸多方面的诉求与要求，是一个庞大的也是一个崭新的和重大的社会现实问题。需要认真、全面和全盘地加以考虑，未雨绸缪，切实解决好这个问题。小说是对现实生活的艺术描写与反映，对曹德万出门去找爱情的书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此事。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关照今天的老人就是关照明天的自己！正如养老院长说的：“现在年轻人动不动就看不起老年人，歧视老年人，很不好。”而那些老头儿们讽讥曹德万，是“羡慕忌妒恨”，他们怠惰，不去找爱情，那爱情自然就不会来找他们。正如古人说的：“为是者本有原，怠与忌之谓也。怠者不能修，而忌者畏人修”。因而“事修而谤兴，德高而毁来。呜呼！士之处此世，而望名誉之光、道德之行，难已！”但曹德万却是愈艰难，愈要天天出门去找爱情，表明他对理想、信念的坚定追求，表明他的个性中闪现出追求爱情的美好光辉。

小说叙事颇见功力。借用记者采访老人们叙说曹德万这条线，介绍了他去找爱情的行为和举动。又用曹德万自己说这条线，说明他为什么要出门去找爱情的内在原因和动机。这复调叙事的两条线的描写相得益彰，立体般地描写了他此举的外因与内因，成功刻画了曹德万这个在耄耋之年还孜孜追求爱情的人物形象。并借此点出要关注老年人情感生活和爱情这个重大现实主题。同时还将记者将他与自己七十七岁的爷爷多处对比，更是鲜明地写出了他的个性与心理的异彩之处，让人看到了曹德万对爱情的向往、追求、执着和坚贞如一等多种美好性格。

虽说这是一篇有关老年找爱情的短篇小说，但其意义和价值以及提出的问题，远远超出了小说本身。近年来有关老年人题材小说的创作渐见兴起，如周大新的长篇小说《天黑得很慢》，徐贵祥的中篇小说《司令还乡》，从不同侧面写了要关注老年人退休生活和退休老人发挥余热等感人故事。而这篇小说则从关注老年人情感和爱情的角度作了新的尝试与拓展。若无新变，不能称雄。由此，应该说小说在老年人退休生活题材的创作上，有着别具一格的清新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