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与他们开玩笑的原因

杨国庆

作家陈世旭的《迷你手袋》（《芙蓉》2020年第2期）通过写命运与大利哥和二宝即二傻仔开玩笑的近乎离奇之事，引发读者对小说和生活的多侧面思考。

什么是命运？卢梭说过：“人类的第一法则就是为自己的生存提供条件。他首先关切的是那些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大利哥和二傻仔到城里来为过上幸福生活打拼，这就是他们很具体很现实的境况和命运。大利哥从乡下拉铁棍山药到城里卖，挣几个小钱养家糊口；二傻仔捡破烂卖，吃小饭馆剩下的盒饭，穿捡来的衣服，夜里睡街头。他们靠辛勤劳动求生存，用汗水获取“那些对他们有用的东西”。如果小说一直这样写下去，就有些乏味了。忽然有一天命运开始垂青大利哥，他看到街边高级楼盘叠彩逸园一栋楼上有个小孩往下落，他毫不犹豫冲过去接住，原来是住在这里一个领导老唐的孙子。他重金请大利哥吃鲍鱼，并让他到一个酒楼守夜，使他在城里有了落脚点。他白天依旧买山药还给别人代卖不用的物品。他怜悯老乡二宝仔叫他一起住。一夜之间他的命运就转了个弯。不久二宝仔的命运也出现转机，国企刘总在叠彩逸园新买了豪宅，他的秘书找二宝仔去旧房子收废品，他将收来的一个迷你手袋里的小皮包给大利哥代卖。刘总的秘书很快来找他问“迷你手袋”的去向，几经打听又几经周折，最终在一家名贵的二手皮包店里，用几万元买回这手袋。由此二宝仔同样时来运转，被刘总安排到一家高级楼盘当保安，各项福利待遇相当可以，与他收破烂天壤之别。到这时，大利哥和二宝仔可以说是鸿运当头，再也不为命运煎熬发愁了。

然而谁知道，命运却和大利哥开起了玩笑。一日几个穿制服的人来找他，要他交违法占地经营的各种费税。原来关照他的老唐这个领导昨天在台上作报告被人带走了，出了事。大利哥的命运又发生变数，一夜回到了从前的日子。二宝仔也从中知道了自己命运不妙，原来刘总急于要找回的“迷你手袋”，是他带队出国考察，一个下属买了这手袋送给他的，并暗示手袋夹层有张银行卡。因而秘书当时就不明白刘总年薪上千万，为何很焦急要尽快找回“迷你手袋”。关键是这手袋里有他受贿的证据，要是被有关部门掌握，那他的命运也立即改变，随之身败名裂，这样的“玩笑”他绝对接受不了。

小说对大利哥和二宝仔在城市打拼的命运变化，作了戏剧性而又是真实、深刻的展示，对他们多重美好个性和品格作了深情赞美，并表示了极大的关怀和同情。命运与他们开玩笑不是他们的错，而是严酷的生活和反腐败现实对世人的警醒与提示：党风建设和反腐败永远在路上。这可不是开玩笑也是绝对不能开玩笑的大事。实际上，“早就有老唐被查的传言，只是大利哥不相信”。二宝仔说去找刘总，也让他去当保安。但他怕命运一再次和他开玩笑，他坚决“不去沾光”，说“没准哪天他也给人从台上带走了”。命运给大利哥开了个玩笑，同时也给老唐和刘总敲响了警钟。老唐请他吃一顿鲍鱼的钱，“够他卖两年铁棍山药的赚头”，并买了高级洋房，老唐钱从何来，除了受贿索贿别无他路。还有刘总那张卡里受贿金额是多少？这是迟早要查明的事！正如古诗所云：“多藏苟得何名富，饱食嗟来未胜饥。穷寂不妨延寿考，贪狂总待算毫厘。”人民对腐败分子的脏钱必将要“算毫厘”。命运与他们开玩笑的主要原因不是说明各人的命不好，而是权力和腐败在其中作怪，看来要有一个平和的生活环境与顺利的命运轨迹，有关部门还得从这两方面大力整治，那么命运才可能不与老百姓开玩笑。

小说跌宕转折，平中见奇，曲中显妙，结局意外。在赞美大利哥和二宝仔的同时对老唐和刘总作了不动声色的遣责和抨击。在表现命运与他们开玩笑的过程中写出反腐倡廉这一重大主题，显示了小说形式、内容和主旨不一样的新颖和别致。使读者眼前一亮。心里一乐，受益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