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车，那乘客，那狗

短篇小说

那车，那乘客，那狗

杨国庆

邱芸拿一份都市报举着往头上移动，想尽量遮住天上火辣辣的太阳。在一个简易的公汽停靠点，站了不到十分钟，她就觉得身上像是有许多的蚂蚁咬样的，扎扎的痛。而且还试到后背和胸前开始出汗了。出门走得急，忘了带伞，只好采取这种原始得不能再原始的办法，来遮挡太阳对自己连续不断的持续“进攻”。

其实，这儿的停车站建得挺可以的。有几根不锈钢管撑起，向前向后伸展出一米多的塑料凉蓬，即可给侯车的人遮阳，又能为过路的人挡雨。但最近由于修路进行路面改造，将路面扩宽了许多，因而把原先的停车站拆了。现在只剩下光光的挂在一个水泥杆上的停车站的铁牌子，上面写着七、八条共汽的线路经过并停靠此处。

邱芸抬头望了几眼，顿时就感到眼发花，头发晕。这太阳也太厉害了。她很有几分怀念从前的日子，那时只要往这车站凉棚下一站，不管是出太阳还是下雨，都一点事没有。她还依稀记得，两个不锈钢支架之间还竖有两幅广告牌。现在的广告是无孔不入，她想起一件事就想笑，有一回她逛商场，想方便一下，就商场的卫生间，看到便池的水龙头上方也贴着一个写着“来也匆匆，去也冲冲”的印刷品，在提醒人们讲究共公卫生的同时，上边还有推介一种治痔疮新药的小广告。像这样人们上车下车的广告黄金地段，商场更是不会放过的。她对这两个广告有很深的印象，一个是“波尔挺”的美乳广告，上面一个漂亮的妙龄女郎，挺着一个突出的傲人的胸部，一旁还有几行文字，说明她用了一种塑胶衬垫，只要将它放入胸罩中，你的“双波”立刻就会鼓挺起来。邱芸看了这个广告，觉得再也不会为自己平坦的胸部发愁了，还真的跑到商场买了一副，虽说花了半个月的工资，但解决了大问题。回家后按说明书一比一地照着做，还真神了，以前平瘪的胸部立刻像吹气球样鼓挺了起来。她还很清楚的记得，那一夜老公对她特别的“热情”，上去后，差不多一夜没下来……还有一个广告邱芸也有印象，是男士“棒小伙”短裤的宣传画面。一个英俊、潇洒的好像是外国猛男吧，全身都是非常发达的肌肉，并只穿一条三角短裤，显得十分的刚强、威猛，那短裤将他的胯间包得鼓囊囊的，有一个地方还顶鼓得老高。一边的文字很是火辣辣辣地赞扬这种短裤好，非常适合男人们穿。

这么一个靓女再配上这样的一个壮男，成双挨对地放在一块儿做广告，效果特别的明显，不论是将上车的，还是刚下来的，都要有意无意的朝这两幅漂亮的画面上瞟盯上几眼。她还听说，一时间城里几家大商场里这两种“波尔挺”和“棒小伙”的商品，不晓得卖得有几火爆。大把赚银子的自然是那不晒太阳又不淋雨的商家了。不过公汽公司也小赚了一笔广告费，因为这候车的车棚是他们搭建的。

现在这车棚拆了，远远地扔在了前边七、八米的地方丢着。邱芸不由得朝那两个俊男靓女望了一眼，“他们”已是满身涂满黄泥巴和厚厚的灰尘，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俊美和漂亮了。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以前听人说，大建设是小破坏，现在是眼见为实，为了把路修得更好，这么好的停车棚就被无情的拆了。一时害得在这儿候车的人一点也不方便。

邱芸想，再这样晒下去，自己恐怕得中暑，说不定要像那两个“男女”一样，歪歪地倒在地上。她很焦急，甚至想赶到附近的商场买一把伞再来等车，上一次城很不方便，回家又要走好长时间，她觉得今天忘了带伞，是在“烤火腿肠”，那难受的劲感觉真不是味。

她抬头往左边不经意的望了一下，看到有一把深蓝花格子的太阳伞在向她移动。看看，这人多聪明，饱带干粮，晴带雨伞。她或许是他，竟想得这么的周到！那伞移动到跟前来，邱芸才看清撑伞的是一个老头儿。具体的年龄还真不好说，个头只有一米六多一点，基本上秃顶了，脑袋四周有一些花花白白的头发，脸颊很瘦。如果要说这老头儿有什特别的话，全在他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上，非常的亮，也就是人们常常说的炯炯有神。他也看了邱芸一眼，她觉得就是手电筒照过来似的。邱芸还看到他的左边眉毛最外边有一、二根很长的眉毛向上斜翘着，有一根像一根钢针样向外斜刺着。他的左肩挂了一个黑色的包。看上去有几层，因为几处都有拉链。他和邱芸并肩站着，看样子也是等车的。

他看了眼邱芸，见她晒得满头冒油，便将伞往上举高了一些，刚好在她脸上和身上投下一团阴影，很巧妙地为她挡遮住了火辣的太阳。她很想对他说声谢谢，可他的脸调到了左边，接着他又将布包换到了右肩上，自语了一句：

“你好热吧？”

和谁说话呢？邱芸觉得奇怪，这老头儿挺有意思的。她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谢谢，不热。有你的伞遮荫哩。”

可老头儿没答理她，倒是拉开了布包一层的拉链。邱芸看到，一只小狗的脑袋立刻露了出来，张开嘴，伸出长长的粉红色的舌头，在舔嘴巴。老头儿又拉开一条拉链，拿出一瓶“百乐氏”矿泉水来，拧开绿色的塑料盖，慢慢地往小狗口里倒。它先是欢快地叫了几声，然后伸长颈子，不停的喝水。待小狗喝足了，老头儿又拿出半截“双汇”香肠来，拿在手里喂给小狗吃。它就这么缩在布包里，伸出大半个脑袋，美美地享受着老头儿给它提供的热情而又周到的服务。

邱芸在一旁看着，感到太有意思了。这外形看上去有些冷酷的老头儿竟是这么细心呵护这小不点的小狗，没想到他也很有人情味的。而且他很主动地为自己遮荫，多亏了他的伞，虽说自己没带伞，但和自己打伞没什么两样。如果这老头儿没来候车的话，她是决不会在这里站这么久的。恐怕一把新伞已经买回了。不过要三四十块钱啊，这也是她一再坚持站在原地不动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她从心眼里感激这老头儿，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老，老同志，老师傅，谢谢你打了一把伞。”

她的话一出口，又感到话没说到点子上去，人家打伞关自己啥事啊？！也可能是意思没表达明白，她又补了一下：“由于你打了伞，我也跟着沾光，晒不到太阳了。”

老头儿将小狗的脑袋拍了几下，它马上缩回到布包里去。他才转过脸，望着邱芸笑了一下：“没事。不谢。你也是候车？”

“是的，老师傅！”邱芸觉得这样称呼老头儿合适些，她对他充满几分好奇，“你这是……”

“坐车。”他的回答如同是吃蚕豆一样，嘎蹦嘎蹦的，很干脆。

那好，有这老头儿还有他的小狗，一块儿坐公汽，一定挺有意思的。邱芸这么想着的时候，一辆红色的车身上噴有好几个磁砖、床垫广告的大巴公汽徐徐驶到了这已没凉棚的停车点边停了下来。几个人很快从后门下车，邱芸让老头儿先上，她紧跟其后。谁知那小狗望着她，突然伸出舌头在她右手上舔了一下。他紧张极了，狗是带有狂犬病菌的，如果自己得狂犬病就麻烦了。她急得大叫：

“你的狗咬我了！——”

来到车上，老头儿转过身问邱芸：“它咬你哪儿了？”

“这，这，在这里……”邱芸伸出右手的中指给他看，“它舔了我手指几下。”她有些惊魂未定，觉得这小狗很讨厌，刚才对它的好感就像流出的汗一样，很快就没了。

“舔你没事。我敢保证。”老头儿说，“我这狗每年都打预防针。如果真的咬了你，现在我就带你到疾病防控中心打预防针去。”

听老头儿这样说，邱芸放心多了，她摇摇手，说，“那就算了。为愿是虚惊一场。”

“我保险你没事。”车上没空座位，老头抓了一个横杆上的桔黄色塑料三角拉环，对邱芸说。

“好的，没事就好。”邱芸也抓住一个拉环，对老头儿笑了笑。

老头儿也许是将装有小狗的布袋背在肩上感到有些沉，就把小狗拿了出来，放在了车上。邱芸看到这狗只有二十几公分高，四十来公分长，尾巴弯弯的向上翘卷着。它不停地对老头儿摇首摆尾的，又很快趴在他的脚边，十分的乖温。老头也蹲下来，从布袋里拿出矿泉水喂它。她有些惊奇，车子摇晃得很厉害，而老头的手一点也不晃荡，从瓶口流出的水很准确地流入了小狗的口里，一点儿也没泼洒。之后，他又摸着小狗的脑袋，说：

“欢欢，我喂饼干你吃，好不好？”

他说着，摸出几块夹心饼干来，向空中一丢。小狗立即往上一跳，很准确的将每一块饼干叼住，又几下嚼碎，吞了下去。

车上的乘客感到很有趣，一些人纷纷侧过身子或低下头看这条机灵的小狗。当然，也在看这很一般的老头儿。说到底，这小狗是他调教出来的。有个三、四岁的小孩，大概身体有些不舒服，一上车就哭哭啼啼的，当见到小狗跳起来叼饼干时，竟拍着手笑起来。

这狗原来叫“欢欢”啊，邱芸觉得怪好玩的，这小狗还真能给人带来欢乐和愉快。她也低头叫了声：“欢欢……”

它倒是听见了，不过，完全没有在老头儿面前表现出来的那种温顺和乖巧，反而很警惕地抬起头来，对着邱芸“汪、汪、汪……”的叫了几声，而且两条后腿已站了起来，前腿腾空，似乎马上要向邱芸扑过来。

这小狗还蛮凶的哩！

“你还好有狠啊！”邱芸很惊慌的说。这是她没料到的。看来这小狗受过专门的训练，只有主人叫它的名字才听话。这老头儿难道是专门训狗的？莫非是走江湖玩把戏的？邱芸觉得这老头儿很像是这样的人。要不怎么这样呵护这条小狗呢？如果表演起来，肯定能为老头儿赚一些碎银的。那么一天的饭钱就不成问题了。她以前看到过外地走江湖的人牵狗拉猴在市区的大街上表演过猴把戏。他们将小猴子穿上花衣服，骑在小狗身上在空地上跑着转圈，又让小狗钻火圈……最后，猴子拿一面破锣敲，小狗嘴里叼个铁皮碗，在圈内走着，向周围观看的人讨钱。一时间，一块的钢蹦像雨点样扔到了碗里。几分钟就装了一浅碗。也许这老头儿就是干这个行当的。邱芸感到自己的判断不错。在候车时，他还用伞为自己遮荫。说明他还是个菩萨心肠。

公汽在一个候车站停了下来。几个人下车，又上来两个小伙子，其中一个戴着墨镜。

在邱芸旁边空出了一个座位，她的脚也站酸了，正想坐下去，但看到老头儿仍是站着，感到在候车时为自己遮过荫，要还一个礼才行。于是她对老头儿说：“老师傅，你过来坐。”

“你坐吧。我没事。”老头儿摆了一下手。

没得事是客气话。她又说：“老师傅，你年纪大，站着多累……”

老头儿很友善地说：“你坐好了。我站一、二个小时都没事。”

也许吧，他是走江湖的，可能真练出来了。邱芸见那个戴墨镜的小伙子很想坐那空位子，她很快就坐了下去。

戴墨镜的小伙子很不耐烦地说：“你怎么抢我的位子？”

“你……说得没道理！”邱芸说，“这空位子就在我身边，我是先让那老师傅坐的。”

两个小伙子没再说话，都站在了邱芸身边。其中一个老是斜着眼睛，盯着他那胸部高高耸起的两个“小山峰”。

她的左肩挂了个咖啡色的坤包。就往里拉了一下。车子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走着，颠得左摇右晃的，两个小伙子时不时往邱芸身上靠一下。真讨厌！可邱芸也不好说，只得忍着。平日她也见过，一些不怀好意的年轻人经常是这样在公汽上占一些姑娘的便宜的。说是非礼是调戏又谈不上，但人又感到非常的不舒服。特别是心里不好受，身上也像有几条毛毛虫在爬样的。她最终有些忍不住了，就说了一句：

“同志，请你站开一点好不好？”邱芸和讨厌地说一声。

“我往哪儿站啊！车子这么颠，又挤得很。这能怪我吗？”

戴墨镜的小伙子说话大嗓门，蛮冲的。他和另一个小青年仍站在邱芸旁边不动。

站在他俩后边几米远的老头儿，一直默默的看着前面发生的事。那条叫“欢欢”的小狗双脚趴在地上，抬起头，专注地看着前边的人，那神情就像一个很警惕的战士一样。

邱芸不再说什么，她不想再坐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她站起往前面走。只觉得一个小伙子重重的碰了她一下。她下意识的将肩上的坤包拉了一下。

这时，她听到老头儿喊了一声：“你——你偷那个女士的包……你要干啥？”

邱芸很惊慌的将手伸进包里摸了一下，钱包没了。这次进城去单位刚刚拿了上个月的工资，3１００多块，还有一本定期村折，为儿子准备读大学的四万多块钱也就么“飞”了……天气本来就热，已经出了许多的汗，邱芸没摸到钱包后，全身像是在洗淋浴一样，汗水很快就把衣服给湿透了。这两个小伙子原来是小偷啊，怎么没看出来呢？没了工资，丢了存折，自己今天咋这倒霉呢！邱芸急得直哭。她转过身一下抓住一个小伙子，大声说：

“把我的钱包还给我！”

戴墨镜的小伙子推了她一把：“你没长眼睛？我根本就没拿你的钱包！”

她又对坐在她刚才坐的坐位上的一个说：“你把钱包给我！”

他嘻嘻的笑着说：“谁稀罕你的钱包啊？老子坐着没动一下，你血口噴人！”

这小偷还凶得很。老头儿几步冲过来，对“墨镜”说：“我看见你拿的！还狡辩。快拿出来——”

邱芸感到纳闷，皮包的包是真皮的，并拉紧了拉链，而且时时提防着的。她低头一看，原来最外一层划了一个十多公分的大口子。这小偷也太可恨了！

老头儿大声吼着，“墨镜“想挣脱他，使劲往前跑。老头儿向前追。这时坐着的小伙子弯下要，双手包住了老头儿的脚，说：“你把我掉在地上的钥匙踩着了。”

老头儿一时挪不开脚。

“墨镜”高声叫起来：“开车的，快停车，我要下车！”

“没到站，不能停车。”司机边开边说。公汽像一匹快马，仍在朝前疾奔。

这小子要跑！老头儿这时喊了一声：“‘欢欢’，上——”

他指着“墨镜”朝小狗喊了一声。

“欢欢“像一只箭样射向“墨镜”，一下咬住他的一只裤腿。“墨镜”从腰间抽出一只闪着寒光的匕首，朝“欢欢”刺过去。

许多乘客惊叫起来。邱芸也急得大喊：“‘欢欢’——小心！”

它好像看到了闪亮的匕首，头一偏，躲过了刀锋，又一下纵起，一口咬住“墨镜”的手腕。

“哎喲，哎喲……”

“墨镜”痛得直叫，血立刻流了出来。他破口大骂，“你这个老东西，老子要是得了狂犬病，跟你没完！”

老头儿见这小伙子抱住他的腿，就顺势伸出手将他的脑袋往下按，他立刻像杀猪样嗷嗷叫起来，一下趴倒在车上。老头儿一只脚踩在他后背上，小伙子竟动弹不得。只好求饶：“老，老师傅，你，放了我吧，我可没‘拿’钱包哇。”

“放了你？我看你们两个都是扰乱社会治安的狂犬，”老头儿仍紧紧地踩着小伙子，“你们是一伙的！你抱住我的脚我就动不了？我还有‘欢欢‘哩。你也别叫了，”

他又对“墨镜”说，“你如果得了狂犬病，那是自找的！你什么好的不学，偏偏要做‘钳工’？手痒就到石头上碰几下好了……”

公汽到了一个停靠点。“墨镜”急着要下车。他的手不停的甩，想将还在咬他的“欢欢”赶开。可它咬得特别的紧，就是不松口。他只好掏出邱芸的钱包，准备从窗口丢出去，下车后再去捡。就在他刚刚扔出的一刹那，“欢欢”飞身跳起咬住了钱包，叼到老头儿面前。

他又递给邱芸：“拿好了，以后要小心。”

“谢谢了，老师傅！”邱芸含着泪接过钱包。她拉开一看，工资和存折都在里面。她很感激这位老头儿，同样很敬佩这条不起眼的小狗。

“墨镜”快步往车下跑。老头儿一步冲上去，抓住他的后领就像老鹰拎小鸡样将他提了上来。这时，另一个小伙子挥拳向老头儿打来。

上来几个人后，车子继续向前边开去。许多乘客呆了，都静静的看着，没一个人出面帮老头儿一下。邱芸在一旁直叹气，如今的社会风气怎么成了这样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己是个女的，没多少力气，不然早帮老头儿了！她大声提醒老头儿：“老师傅，小心后边……”

那只叫“欢欢”的小狗，突然跳起来，咬着了这个从后面欲打老头儿的小伙子的胳膊，一下就见了“红”。他痛得直昂。万万没想到，这小狗竟这样的厉害！

老头儿将“墨镜”拉了一下，将他面对伸出拳头打他的小伙子，再一搡，那小伙子的拳头刚好击在了“墨镜”的腮帮子上。

他破口大骂：“你妈的Ｘ，你没长眼睛，打到老子脸上来了！”

那小伙子抖着手，说：“这不能怪我，是这老家伙推你，碰上我的拳头的！我同样倒霉。”他甩着滴血的手，一脸的痛苦。

老头儿左手分别拉着他俩的一个手指头说：“到时下车跟我走！”

 “上哪儿？”“墨镜”不服气的问。

  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他右手掏出手机来，按了几下，“治安大队吗？你们派两个人到九路车的终点站来一下……对！”

他俩想从老头儿手中扯脱，可他的左手就像把铁钳子一样，五个手指头将他俩的手指头夹得紧紧的，竟动弹不得。他笑：“请你们老实一点。”他一用劲，这两个小伙子马上嚎叫起来：“哎喲……好痛啊……把我的手指头快夹断了……”

邱芸听了老头儿的电话，觉得有些奇怪，他与治安大队有什么关系？这个很像走江湖玩把戏的老头儿与治安大队扯得上吗？她心里有些疑惑。

“欢欢”又很安静地趴在老头儿脚边，就像刚才没发生任何事似的，完全没了那股凶劲和狠劲。老头儿拍了下它的脑袋，说：“‘欢欢’，你今天表现不错。”

他从肩上的包里，拿出一瓶“太子奶”，给“欢欢”喝。

老头儿与两个小伙子打斗时，没一个人伸出援手，这时见他喂小狗，大家可乐了，七嘴八舌的说，这小狗厉害，好像是条经过训练的军犬，又好像是条警犬。要是自己家里有一条这样的小狗就好了。有的乘客还伸出手，在它头上摸了摸。邱芸很感激这老头儿，觉得今天还算是走运的，如果不是他，还有这条小狗“欢欢”，自己的钱包绝对是找不回来了。她在坤包里摸了一下，拿出一根“双汇”鸡肉香肠剥开，送到小狗嘴边，说：

“吃，吃。我要谢谢你。”

可“欢欢“不吃，将头偏向了另一边。

“这是新鲜的，没变质，”邱芸又将香肠往它口里塞。它还是不吃。

老头儿说：“‘欢欢’只吃我喂的东西。　其它人给东西它，一概不动嘴的。”

“那请你拿我的香肠喂它。”

“它不饿，喂点奶就行了。”

终点站到了。车刚停住，走上来两个警察，一个见了老头儿，高兴的喊：

“哎呀，老局长，你可真行。一下逮两个……”

邱芸很吃惊，这老头儿原来是退休的老公安局长。难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