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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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评论
——读柳长青中篇小说《我哥的青葱岁月》
杨国庆
作家柳长青的《我哥的青葱岁月》（黄冈市作协《问鼎》第30期，2018年5月）别具一格又巧费苦心地书写了一个“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的人物刘联联，他想当一个作家，借此来改变多舛的命运，提升卑微的地位。然而在现实中处处碰壁，壮志难酬。但他不折不挠，持恒打拼，经历千辛万苦终于心想事成。同时小说情节逶迤起伏引人入胜，全篇充满催人奋发向上的正能量。
高尔基说过，情节是描写人物性格的历史（大意）。小说以“我”即刘联联的妹妹刘盟盟倒叙展开内容与情节，多层面多维度描写了刘联联的多种性格与品行，鲜活、逼真地立体刻划了一个有大志而无法实现，有才华而无处施展，即挣扎又失落，即嫉世又无奈，即苦闷又憧憬，即坚持又失败，即彷惶又拼搏，最终破茧而出的人物形象。他幼时早慧，两岁多就会背毛主席语录，引起驻村工作组余组长的重视。后来他因说别人错背语录而被学校开除，跟胡子爹学文化受到传统文化的启蒙和熏陶，从小就有“天降大任”的理念扎根心头。因而成人后他集志气、正气、骨气和傲气于一身，说话做事与众不同。他在替妹妹摸兑奖券时说，要看看“在金钱的诱惑下，这男男女女是何等的丑态。”他摸的兑奖券本可兑奖一台荷花牌洗衣机，可他立刻撕掉。大伙都说他傻。而他说“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这叫志气。”这可谓起篇之“凤头”，文中之“响句”，立刻吸引了读者的眼球。这事还在以后多个章节中多次被人提及，再三强调了他这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独行不羁个性。全篇运用叙事多重复调的方式，从教学、情感和文学创作三个侧面，细腻而又缜密，平缓而又起伏地描写了他的多重性格。他大学毕业到县一中当政治课老师，几年后学校拟让他当班主任，但一些家长嫌他年轻而合谋反对。而他负责学生组队参加地区教委组织的哲学小论文竞赛，九名学生全部摘得一、二等奖。可他累得吐血住院却不说二话，可见他的精心工作意识和自觉担当精神。他的凛然正气和高洁的傲气随之显现出来。在情感上，他很是愤愤不平自己的处境，认为自己用心教学与刻苦创作，应该得到公平的回报和别人的青睐，但却是时时和事事受到同事们的嘲笑和低贬，就连丘比特爱神之箭也迟迟没有射中他。特别是他参加小学同学三顺的婚礼时，更是看到现实对他严酷的不平和不公，三顺小时读书考每次抄他的卷子，前些年承包几个厂发了大财。连一条领带至少是一百八十元一条。是他几个月的工资。而他利用一切业余时间三更灯火五更鸡地写了十年，却没有发表一个字。凭他的勤奋和打拼应该得到与三顺一样的一切。他只得在闹洞房的欢快嬉笑声中，愤然又黯然地回到家里借酒烧愁，把酒问天：“难道在你面前我永远一无所有？”实际上，他与几个姑娘先后有过交往和接触，如医院护士，书店营业员，学校的收发员和小时的同学珊珊，因各种原因都“君向潇湘我向秦”而无果了之。后来熟人牵线与商场的售货员会面，一见钟情，并约第二次见面可她失约。一打听才晓得她就是当年余组长现为县人大领导的女儿，她前些时来学校相他这个“女婿”，但他在改作业不愿意出来。她觉得他不给面子就不同意女儿再见他。可他是个犟脾气，对妹妹盟盟说“帮我把那个卖布的姑娘追到手。”直到最后许多单位要调动他时，他却想去县商业局，他的执着与骨气再一次跃然纸上。同时表明他又是一个热爱生活珍惜感情既充满浪漫又明快耿直的人。
文学是照亮国民心灵的火炬，同样也是在灵魂上空照耀刘联联在创作之路上不懈前行的闪亮红烛。为了小说创作，他做到了“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弄得人憔悴”，遗憾的是成果与他的付出成反比例。他还是无怨无悔，屡败屡写，初心不改。有人讥笑说，你要是写篇一千零一次退稿，保证能发表，他也无动于衷。即使是众多稿件“泥牛入海无消息”，一封封退稿信接踵而来，他还是咬紧牙关继续写下去。他的顽强、坚韧和不畏失败的个性一次次显现出来。就在老师们一片不绝于耳的讽讥嘲笑声中，他忽然得知地区群艺馆秦馆长说他一篇中篇小说即将在国字号刊物发表的信息，请他去改小样。当他看到他的名字署在自己名字前面时，感到这是侵权！他愤怒万分，硬朗的正气、骨气和伟岸的傲气在胸中如岩浆般激荡，他拿着清样不辞而别坐轮渡返回，将文稿一页页撕碎丢进水中又跳入长江。他誓死要捍卫自己人格的高贵与尊严，他高洁、磊落和刚毅的性格全力迸发和突显。使读者看到了一个为了文学的崇高与纯洁而敢于拼命的硬汉子，强汉子！好在他被人救起。小说发表时他的名字排在前面，实现了他多年孜孜追求美好而神圣的理想。
小说着意书写刘联联多种美好性格的同时，在表现艺术方式上也多有可圈可点之处。一是叙事多元和谐。全篇运用叙事多重复调的方式，从教学、情感和文学创作三个侧面，细腻而又缜密，平缓而又起伏地写出了他的多重性格。使得其不寻常个性立体显现。形象丰富饱满，事件前后穿插，情节摇曳生辉，细节生动传神，让读者对人物如闻其声，如见其人。二是视角新巧温馨。用“我哥”第一人称来铺排全篇，让妹妹观察“哥哥”的言与行，事与情而娓娓道来，很是显得亲密、亲昵和亲情，在读者为刘联联的命运感到不平的同时，也体察到了文字中的温暖和贴心。上世纪八十年代有部《小花》的电影，写的是在解放战争时期“妹妹找哥泪花流”的感人故事。小说则多方位表达了妹妹对哥哥的关心和期望，讲述了他饱受的酸甜苦辣，述说了他特有的喜怒哀乐，显示了人物的命运和性格特点，也表现了作家同情小人物的深切悲悯情怀。三是情节前后呼应。如刘联联幼时背语录一事构成连缀全篇的纽带，先是受到余组长的关爱；继而他指出某人错背而开除学籍；后来余成为县级领导来学校相“女婿”；继而她女儿与他见面；她又不同意：最后他竟直奔她女儿而去。这事从头到尾的发展使得情节一波三折，扑所迷离，草蛇灰线，悬念四起，有效增强了小说的趣味性和可读性，以及小说结构的完整性。四是细节突兀、奇特。a小说开头就是刘联联撕洗衣机的兑奖券，表现了他高洁如玉的情操。在结尾他又撕文稿，表达了他对侵权者的鄙夷与愤怒。这“两撕”细节如“凤头”似“豹尾”彰显了人物不同常人的高尚举动，出人意料，平地风云。给小说增色不少，也显示了全篇前后照应的圆和之美。五是重复叙说点穴。小说第6章、11章和19章语句简短精悍，三次重复一句话：“我哥没有金钱，没有门路，没有关系，没有靠山，没有爱情”。这“五个没有”的排比，精准点出刘联联的困境与窘境，而且还有张纲举目之功效，让读者不断加深对“我哥”的认知，也使内容上下勾连，浑然一体。这就如《红楼梦》中那个和尚，在贾宝玉患病或危难时刻就出现说三言两语解救之法一样，这重复一再点中人物的无奈之痛点、堵点和难点，从而多方挖掘和着意书写了，人物在生活悲剧中不甘沉沦、持恒奋斗、渴求成功和力争改变命运的外在压力与内在动力。是小说平朴易见又用意颇深的画龙点睛之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