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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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国庆
湖北省黄冈市文联主办的《东坡文艺》2019年刊发的《山崖小松》集中笔墨书写了奋战在当今扶贫脱贫一线的秦界岭村党支部书记彭大明的感人形象，并艺术地描写了大学生村官罗厚才在乡村实干，不断成长成才的动人故事，是一篇有积极现实意义和社会典型意义的力作。
小说情节奇曲，笔调悲壮，而且叙述角度可以说是旁敲侧击，由罗厚才大学毕业找工作入笔，展开全部内容和人物描写。女友来信说已在深圳给他找好工作，他很想去。但父母要他留在身边，到时人老了三病两痛有人照料。在县财政局当局长的叔叔叫他考村官，然后再考公务员调县城工作。在父母的执意下，他只好按叔叔指的路走。他考上村官，但被分配到全县最偏远的秦界岭村当村支书助理。他感到一落千丈，骂叔叔是个骗子。可叔叔说，我当年就在该村住队，从一个办事员一下提为乡党委副书记。越是艰苦的地方越能锻炼人！他只好勉强去村里。村支书彭大明和村干们很欢迎他，但他想早点离开，他去彭大明家发现门口有盆很精致的盆景：山崖小松，很想用手摸，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出来对他吼：别碰！彭对他说是自己的妻子，曾受过刺激，有时大脑不正常。以后他又去过几次他家，她有时对他很热情，有时又摔东西，撕衣服。他感到她是个谜样的人物。他在跟村支书到村民小组调查过程中，看到了村民们的贫困，有了同情心，他的思想感情也起了变化，想干几年，改变村面貌再走。彭大明召集村干们开会讨论如何脱贫的事。罗厚才提出先修路，打通与外界连接6里长的公路。为解决资金，大伙儿先集资，彭大明将准备盖房子的2万元拿出来，村主任三十五六岁还没结婚，也将娶媳妇的钱借给村里，一位老红军将医药费也拿来修路。连乡党委书记和罗厚才的叔叔也来捐款。可还差一大截资金。他又找到一家公司，请他们先垫钱修路，到时分期还款。路修成后，村里无钱还款，公司老板叫几个小混混将彭大明按在水库里灌水，他上岸发高烧，罗厚才给感冒药他吃，才退烧。他找乡长亮出叔叔的关系想法争取到一笔钱，才解部分还款的燃眉之急。
这时乡党委书记和叔叔来村，县里决定在村里评一名全县优秀村干部，他叔叔授意村里评罗厚才，这可为他考公务员加分，但他坚决不同意，要求村干部投票评选，结果彭大明全票当选，但他说要让给自己的妻子李明珠，罗厚才这时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彭大明说：“她比在座的村干部，都伟大，都对党忠诚，都付出得多。”当年她在村里当团支部书记，后又当村主任，党支部书记，是有名的“铁姑娘，女汉子”。她报考乡镇干部考试比别人多三分，但没得过优秀，没被录取，为此受了刺激。很快县委县政府批准她为优秀村干部。乡里的书记前来为她颁发荣誉证书，她很高兴特意打扮一番，可就在她接证书时，已经永远闭上了双眼。她这时已是肺癌晚期，在用全部生命等待这不寻常的时刻。“她坐在他们面前的椅子上，安详地离开了人世。”此时此景是何等的悲凄，又是何等的壮烈！出殡那天，罗厚才的叔叔也来了，并哭肿了眼睛。还对他说：“我愧对她！”那时他在村里住队，她是村支书，彭大明是村主任，她爱上了罗厚才的叔叔，他也爱她，就在两人准备结婚时，一位县领导的女儿看上他。为了前途他弃她而去，很快当上乡党委副书记。“为自己的前途出卖自己的灵魂”。罗厚才“有些鄙视叔叔，骂他没有人性”。当时她怀了他的孩子，这在农村是不允许的。彭大明得知这个秘密后，为了她的面子和对她的爱，主动要求和她结婚。后来流产了，一直不孕。可以说，叔叔害了李明珠的一生。
彭大明为了全部还清修路款，常年操劳，多处想办法，累得咳嗽吐血丝。但他仍坚持工作。他将自家20斤花生油全部提到县扶贫办主任家里，请他帮忙解决资金。可他照样打官腔，说以后有机会帮忙。以前他多年过年都将自养的土鸡送到他家，他说明年帮忙。可过了好几个明年没帮一点忙。当他走在大街上忽然碰到罗厚才，原来他前一天请假到县城给省报发一封信，真实说了村里的情况。这引起省里领导的重视，并派记者来村里调查。很快省里将村公路列为省里的扶贫项目拨款。这天省报记者又来采访，彭大明突然发病，记者用车将他送到县医院，检查结果是胃癌晚期，要马上动手术。全村人为他治病捐款，可他最后想的仍是工作，并建议罗厚才代替他主持村里的工作。当他被推到手术室时，已经没有生命特征了。组织上宣布罗厚才临时主持全村工作，正式任命下一步再走程序。他积极担当，主动作为。连夜修改村发展规划，又给女友写信，请她理解他原谅他。同时他想到那盆山崖小松，移到村支书与妻子合葬墓前。这时他叔叔出现了，制止他并说：“我有权决定它放在哪儿”。原来这是他送给李明珠的，放在那里“沾污他们夫妻间的感情！”还说：“彭大明对她的爱，那才叫真正的爱，我不配去爱她。”他还叫罗厚才去考公务员，说财政局有几个好岗位，他能帮忙。但他用愤怒的眼光看着叔叔，说不去考，“秦界岭村需要我！我也承诺过彭书记！”并怒斥叔叔：“做人，不能只考虑自己，要有良心！责任心！”
读完小说，让人感动，让人震惊，也让人震撼！更让人对李明珠、彭大明这样为村民为村经济发展奋力打拼，奉献生命的村支书产生崇高的敬意！同时也为罗厚才在扶贫脱贫一线经风雨见世面，努力打磨、修炼和提高各方面素质的年轻村官点赞。新时代的农村仍然是广阔的天地，村官们在那里一定会大有作为的。这个人物对当前许多奋战在脱贫一线的年轻干部和村官们有着积极的和可借鉴的社会作用。是当前小说园地中成功描写优秀村官的一个值得关注的典型人物形象。在小说中，还将复杂的相互纠缠的爱情、情感故事与脱贫扶贫这一主要内容有机、巧妙并且天然浑成地结合在一起，写出了美丽人性的伟岸、风骨、正直、正派的光辉，还在犀利的对比中，鞭挞和戳穿了有的人的人性卑鄙、低劣、可耻、自私的猥琐、龌龊的真实面目。
小说的内容显得凄美，壮美，表现内容的结构与形式也很成功。这如歌德所说：“成功的艺术处理的最高成就就是美”。全篇用多种艺术手法来表现不寻常的内容，所以说：“艺术作品的表现愈优美，它的内容和思想就具有愈深刻的内在真实。”（黑格尔语）小说通过美的表现形式，多维度书写和揭示了在脱贫一线的党员干部和村官带领与组织村民们向贫穷宣战的“深刻的内在真实”。首先是情节描写神奇而又伟奇，呈现一种叩人心扉悲烈之美。李明珠期待多年的优秀村干部的荣誉证书终于来了，就在要递给她时，她却了离开人间。这是多么陡然和突然的事情，这个情节不禁使全场人震惊、悲恸，也使读者哀绝、悲痛，让人悲悯同情，唏嘘不已。彭大明最后想到的是工作和他人，自己却停止了呼吸。这对夫妻用生命阐释着对党和人民的忠诚，对事业的无比热爱，显现出美丽人性的高伟和磊落。第二，小说用文艺符号学的表现形式赋予了“山崖小松”多种美学意义。一是李明珠将这盆景看得很重要，不要罗厚才摸一下，在她眼里这是爱情的信物与象征。后来他的恋人弃她而攀新欢，这又成了罗厚才叔叔无耻的罪证。这盆“小松”还隐喻了罗厚才在村里不断淬火，提升自己的美好寓意。让人很自然想到杜甫的名句“新松恨不高千尺，恶竹应须斩万竿”的比喻之意。小说开头就专门写松树，结尾又通过他的视角来赞美“山崖小松”，“一年四季顽强地生长”，“尤其在严冬，抖落身上的积雪，傲然挺立在天地间。”这具有陈毅一首诗中描写的深邃而又广博的意境：“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这实际上是对李明珠、彭大明高尚人格与人性的褒奖与赞颂。第三，结构巧妙贯联，全篇浑然一体。小说用两条线来写内容，一是写罗厚才到村任职的过程以后他本人前后发生的变化，在实践中锻炼自己成长起来。显得一波三折，引人入胜。二是写彭大明与村干部们苦干实干，如因他夜里走访村民遭狼群包围，村主任带人将他营救出来。说明了他劳苦的程度与环境的险恶。在生命最后时刻他仍想到村里经济发展。这两条线很巧妙揉合重叠在一起，互相照应又互相辉映，使小说形式与内容双双生辉。第四，人物对比鲜明，给人印象深刻。李明珠、彭大明与县财政局长对比，不同的人性高低马上见分晓。还有罗厚才与他叔叔对比，同样是人性表现悬殊极大。可谓高贵的更加高贵，卑劣的更见卑劣。正是在这种对比中，人们看到了罗厚才最后与他叔叔分道扬镳，走自己的路。他就像“山崖小松”一样，在扶贫脱贫一线正䓛壮成长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