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美爱情与文学双重奏

                    ——读郑能新短篇小说《大雁南飞》

                                            杨国庆

莎士比亚曾借他的戏剧人物之口说：“简洁是智慧的灵魂”。作家郑能新短篇小说《大雁南飞》（《长江丛刊》2019年6月上旬）写得简洁、精悍，空灵通透，仅2800来字就述说了一个简单但表现了深刻，单纯而包含了多情的动人故事。是一曲追求并坚守爱情的颂歌，是一首向往并献身文学的赞歌，是赞美爱情与文学和谐而又优美的感人至深的双重奏。

叶子的男友狗儿去广州三年未归，她看到大雁三次飞过，很是焦虑、担忧。村里人说他在那边住洋房，挣了很多稿费，有女秘书给他打稿子。她写信问他，他回信说不是那回事，不信你来看看。她相信了他，可渐渐杳无音信，她再次忧愁起来。叶子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美人坯子”，“狗儿是家中金贵的独苗。为了好养，父母给他取了这么个贱名”，他爱好写作，“被南方一家杂志社看中”聘请当编辑。他俩早已情意绵绵，叶子舍不得他走，但晓得他“志向大着哩！”狗儿也舍不下她，走时正是“大雁南飞”时节，她说：“你要像大雁那样知道什么时候回家。”他说：“大雁回我也回！”可“大雁南飞”了三次也不见狗儿的影子。叶子这时的心情就像著名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的母亲写的一首诗说的那样：“让我们的生活像溪水缓缓地流淌，只在花叶丛中留下浸润过的痕印；让我们把飞逝的幸福固定在身旁，永远永远地敏锐感受爱情的欢欣。”但她“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如何把“幸福固定在身旁”？她也“大雁南飞”，在羊城看到狗儿时，他“多了一只拐棍”，“双腿有一根空落了”。原来他没日没夜创作，一次“在街边上边走边构思作品，走了神，出车祸了。”为了文学他几乎搭上了命。他很感伤地说：“再也配不上你了！”而她说：“国外有个断臂的女人个个羡慕呢”，“今生，我就跟定你了！我要做你的拐杖！”

小说用几个精当的情节、细节和场面很详细很深情地写出了两人坚贞而又纯洁的深爱之情，写出了狗儿、叶子对文学敬畏而又浓烈的崇敬之情。

茅盾先生说：“文学是思想一面的东西，这话是不错的。然而，文学的构成，却全靠艺术。”全篇虽说简短，但处处散发出浓郁的小说艺术美学芳香。一是巧设悬念。开篇就设问，走了三年的人“怎么就不见踪影了呢？”一下将读者的心提了起来，结尾释悬才真相大白。二是精雕细节。叶子思念狗儿时“几滴清泪滴落下来，溅在那件粉红色小袄上”，这很立体地表明她对他的思念；狗儿与她告别时，“手就像游蛇样向她身上游来”，而她“巧妙地把狗儿的手拿到了自己的手上”。这很温馨很欢爱地描写了他俩深切的互爱情景。文中还有多处这样精彩的细节描写。三是精炼语言。全篇一个个文字像一只只红蜻蜓欢快飞舞，一个个段落如山溪流泉飞溅晶莹，表现了一种活脱灵秀之美。恰到好处地讴歌了这对青年男女对爱情的专一忠贞，对文学的痴爱拥抱。四是“豹尾”逆转。颇有几分莫泊桑、欧▪亨利小说结尾之神韵，亦有“卒章显其志”之妙趣。叶子说的“断臂的女人”即维纳斯是古希腊爱与美之神，更是画龙点睛之笔。五是精描人物运动之美。标题“大雁南飞”就是一副令人赏心悦目的大雁振翅高飞的雅美画图，并与狗儿在结尾说自己是“折翅的大雁”前后呼应。特别是他俩先后两次“大雁南飞”完美表现了追求爱情与文学的小说主旨，如没有狗儿第一次“南飞”就不可能表达他热爱文学的志向与热情，也没法展开后面内容的描述；若没有叶子再次运动“南飞”与狗儿见面，小说的艺术魅力将大打折扣。正因为有了他们两次的“人物运动”，才使得赞颂爱情与文学的意境、主题如同玲珑剔透的玉石凸显在读者眼前。可见，精巧地描写人物运动轨迹和形式，对于表达作家创作意图，表现小说情节、场景和刻画人物的性格之美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