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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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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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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在夏日

惠晓红


看文妹喜云写的“逮”蝎子文章,勾起记忆中太多“逮”字的思绪,孩提年代,夏日欢欣,一幕幕在心头泛起涟漪。

一个“逮”字,诠释着所有农村娃少年夏日的玩趣。“逮”知了,当然是大人们用粗大针脚在一个铁丝弯成的直径约十厘米的圆圈上,用碎布或厚实的塑料缝制的袋子,绑在一根长竹竿或比较顺溜的细长柴禾棍上,遇周末或暑假,吃过早饭,一群不知愁滋味的少年男女嘻嘻哈哈,成群结伴到村口的老树下,或到村头的树林里,有身子敏捷者会自告奋地爬上树,接了树下玩伴高高举起地“逮”知了的工具,小心翼翼地把绑了“逮”知了袋子的竹竿或木棍,悄没声息地伸向枝头树叶中声嘶力竭的知了,聪明知了者,未等绑着袋子的竹竿靠近,已带着惊恐的“知了知了”鸣音,迅捷地飞走了,也有愚钝知了者,在“知了知了”的叫声里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

一晌午的嬉闹玩耍,装在袋子里的知了,被我的玩伴们瓜分后,各自拿回家,这种知了我们是不会餐食它的,而是用来犒劳家里下蛋的母鸡,或是给看门狗滋补缺肉的胃腹,也有养貂人家,用“逮”来的知了,弥补喂食貂儿们馋肉的亏空。

我们一群娃娃,白天带着绑了袋子的竹竿忙着“逮”知了。夜晚也会伴着徐徐凉风,拿了手电筒集体出动,在潺潺渠水的玉米地边,在索索作响青蛙呱呱唱歌的芦苇塘边,在村口不算偏野的树林里,寻找那历尽千辛万苦才拱出地面的知了猴,有的刚一露头,就被我们一群小家伙“逮”个正着,有的刚爬上植物叶身,还来不及缓劲儿,也被我们提溜进随身的瓶子或瓦罐,有的正在经历大变身“金蝉脱壳”,我们等不及它羽翼煽动,一并把它们“逮”回瓶罐里。

想起去年夏天,看到很多人吃知了猴,并津津乐道的撰文“高蛋白,有营养,肉质鲜香,妙不可言。”我也写了篇知了的文章《夏日说蝉》,蝉为来到这花花绿绿的世界,最短时间也要在地下蛰伏七年,甚至长达十七年,挣扎着捅破黑暗的地壳,来到这光明地,有的还未感触到太阳光的丝毫温暖,已被我们生冷的残害。

此刻回想,对于蝉这个被我们当地人叫做知了的物种,现在在城里甚或有的乡下,已很少能像儿时那样见到,多多少少我于它们是有愧的,自然界的构架,每一个在这世上存在的物种,都有它生存的必要,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剥夺它们同我们共享日月的权利!

“逮”字,丰富着我少不更事的记忆,夏天的雨后,我们一群男男女女赤脚的娃儿,成群结队奔跑在泛着盐碱渍的滩里,水洼里“逮”蝌蚪,小渠里“逮”万年长生的野鲫鱼,在盐蓬上“逮”蚂蚱、野花丛“逮”蝴蝶、“逮”磕头虫“、逮”金巴巴、“逮”……

也有父母忙时,带孩子们一起去棉田“逮”棉虫,说好了“逮”五个虫给一分零花钱,孩子们每日顶着毒辣的日头,任汗水蜇痛眼睛,回到家,来不及喝一口瓦罐里提早晾好的白开水,就迫不及待的数起“逮”来的小棉虫。每日“逮”回来的虫,一一喂饱了下蛋的鸡,“逮”虫挣来的零花钱,最终在快开学时,在与父母又一次签订的口头“等家里以后有了钱,一定还你们”的协议里,成了他们秋季去学报名时紧攥在手里皱巴巴的学费。

那个年代的夏日,叫人回忆起也有晦涩的说不出口的“逮”虱子“逮”臭虫。夏日的雨天,天井上的屋檐滴滴答答,我和小姨坐在小凳上,听着叮叮咚咚的雨声,外婆总会端一小碟醋,拿着用缝衣线介好的篦梳,解开我或小姨凌乱的头发,用篦梳在小碟里沾点醋,轻轻的在我们头发上慢慢的梳来梳去,每梳几下,篦梳就会有收获,“逮”来肥胖胖嗜饱了血的虱子,鼓囊囊的白几子,最终篦梳上不再有这些嗜血的寄生虫后,夜里我和小姨一定会安稳的睡觉,与周公甜蜜约会。

上学后回到城里,我头上身上的虱子几子,在母亲为我一次又一次的洗澡洗头中,在母亲一次又一次用热水煮烫衣服后,在母亲用介了线的篦梳“逮”过很多次后,靠我养活嗜我血的虱子几子,最终被我母亲一一“逮”个精光。

“逮”在夏日,回忆,哪怕有晦涩的点滴,念起也是一段极幸福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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