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节日后

惠晓红

姐姐，原谅妹妹昨晚不能为您送一身御寒的冬衣，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借着一堆燃烧的花花绿绿的冥币、寒衣，絮叨着说着体己话与您听，以化解长久以来我对您深深的哀思。

昨晚没有能给您及时捎去御寒的冬衣，想来外甥和您儿媳妇一定按时烧给了您。父亲又一次在省人民医院心内科住院，接受治疗已一周有余，因为新冠病毒疫情，医院规定，每个病人只能有一位家人陪护，母亲年纪大，腿脚不便，你知道的，小妹2004年因那场车祸，腰椎做过手术，至今固定腰椎的钢板还在，长幼有序，不敢让她受累，留给我的只有义无反顾。

好在爸爸查体近乎无恙，一点陈疾老病无大碍，下午我们已回到了小妹家。

姐姐你听，老父亲正跟母亲说，昨日几个小护士给他扎针，扎了四五下，母亲说谁要你平日不锻炼呢。

姐姐，小妹早把饭端到了餐台，包子稀饭，爸妈吃的正香，爸回到家有点小兴奋呢。

对了，准确说爸的兴奋点是从昨晚就开始的，爸住院这十天里，除了做各项检查，几乎没有走出过病房，您是不知道的，从你走后，爸的性情大变，年轻时他不是这样的，现在却成了懒惰的老人，在医院，除了吃饭，上厕所，他吸氧躺在床上，输液躺在床上，输液完了，还依旧躺在床上。

姐姐，你是知道的，有钱没钱，爸爸妈妈，这一生是真恩爱，爸住院期间，每日都会让他俩视频，可毕竟是在医院病房里，有些亲密的话不能过于表露，到家就不一样，两手相牵，碎语闲聊，恩爱时刻互动呢。我和小妹常说等我们到老的时候，可会像他俩一样，和谐甜蜜。

手机微信视频，就像过去您来我家，在电脑上，用QQ和别人视频一样，智能时代，智能手机改变着我们的生活，姐姐告诉你，现在买东西只需要用手机绑定银行卡，随时随地都能支付转账，当然对于老年人是不太方便。您去世的时候，连属于自己的一部能通话的手机都没有，通讯行业的发达，超乎寻常。

病房人和陪护，那个人都羡慕他，说他会养生，在闭目养神。我想您在天之灵若得实情，一会会仰头哈哈大笑的。

今晚我也不能去十字路口给你烧寒衣。大夫查房告知让爸今天出院，借在省人民医院，我去了口腔科，把疼了七八年的一颗智齿给拔了，妹的确已不属于年轻人的梯队了，多年来智齿反反复复的发炎，导致牙与牙床黏连厉害，别人半个小时能完成的拔牙手术，我竟用了一个小时，拔牙中间，给我拔牙的李主任对他的三个助手说，让病人休息一下，我知道他们切切割割，钻钻凿凿，别东别西，也挺累人。

拔完牙那会，大夫问我疼不，我说不疼，只是全身冒汗，他们问我可是紧张的，我也说不是，我想您一定猜得出我出汗的原因，对，是他们都紧紧的围贴在治疗床边，他们的身体，把我包的严严实实，或许有那么一点点的紧张吧，真是热得额头淌汗，汗流浃背。

这会儿麻药劲已散，拔过牙的地方在疼，敷着冰块，小妹给我买了止疼药，配着大夫开的消炎药，都已吃过。

姐，别嫌我啰嗦，现在跟您说话，我已平缓很多，不像以前，说着说着就流泪了，记得去年清明，我跟你也说过，从此我要好好照顾父母，不会让您担心他们老无所依。不说了，姐，请您放心，愿您冬祺吉祥，放心，父母和我们大家都挺好。

2020.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