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因何而起

惠晓红

夜半，梦醒，追撵梦中一闪而过的画面。

月台，车窗口，即将启程的一趟亮着灯的绿皮火车。

洁净的玻璃，能看见车里的人，我却分辨不清她或他是谁？总之，是拖着行李箱正在挥手而转的一个身影。

一声长长的鸣笛，火车缓缓驶出我的眼眸，再踮脚也看不见，不见了火车，不见了月台。

我竭力在思绪里搜索起那个画面，似乎那个挥手转身的身影，身旁还有一个与她牵手的人，俩人随着人流往车头方向去了，车头我已不记得是向西还是朝东。

眼睛湿了，泪淌在了面颊，又觉得梦中那个画面，还有个抱在襁褓里的小小孩。

梦渐次明晰，虽一时不能分辨她和他，还是他和她，还有那个小孩是谁？我知道这一定是我或我熟悉的人，在人生某个节点的一趟出行。

那个抱在襁褓里的孩子，明眸皓齿，肤色细嫩，对我笑过千百次，每一次笑，甜的直抵心窝，让我安暖，让我洋溢，让我幸福，让我快乐。

有点想起来了，可思绪还是迷糊状态，不知那是我随丈夫到部队去结婚的路上，还是生产雨儿满月后，随丈夫远赴甘肃部队，有了西兰高铁，到甘肃省城兰州，犹如在西安绕城公路打了趟滴。

再想，梦里那个画面，好像又不是我和我的爱人，是我的雨儿被人牵了手，行将远方，对，就是，要不我怎会泪湿而醒？

思绪彻底明朗，是我的雨儿长大了，从她参加工作后，家里人都盼着她找一个乘龙快婿，亲戚朋友也有给她介绍对象的，她热爱自己的岗位，非常敬业，是个工作狂，忙于工作，智能时代，时常忽略了别人的信息。久而久之，她已徘徊在大龄青年队伍的边缘。

今年国庆间，她休假回来，我和她聊起找对象这茬事，她不像以往，找借口寻推辞，而说她会考虑的，继而在她上班后的10月7日晚，她的微信朋友圈有一条动态，两个人牵手的光影配图和文字动态，“手执烟火以谋生，心怀爱意以谋爱”。

当晚，侄子、外甥、外甥女、侄女，迫不及待的给我打来电话报讯。再看看我们家寂静很久的亲人群，炸开了锅“爆照，爆照”。

当晚，我强安耐住满腹的喜悦，没有给雨儿打电话，隔日在她下班后，我电话询问，她承认有了心仪的男朋友，是个退伍军人，我记得很清楚，跟雨儿说了句“原来你搁这等着呢，军旅情结？”雨儿咯咯而笑“他还在新疆服的役”。

算起我们家的至亲，爷爷先入疆，继而父亲，我生在新疆，在疆排序我已是第三代人。而我们家的军人，从我爷爷算起，服务在部队，我的军工父亲，我的爱人班长哥，而今天得知，我们家又迎来一位后生，曾戍守新疆，或许，这就是缘。

爱屋及乌，我爱雨儿，也会爱这个大男孩，不知怎的？当我与雨儿确定此事，千真万确，不争气的眼泪，竟不由自的哗哗而流，着实吓到了雨儿，她恐慌的安慰起我“妈，您别哭，我不谈了”“傻孩子，你看不出，妈妈是欣慰，是喜极而泣，看来你真的是长大了，要飞了，妈高兴呀。”

挂断电话，蜷缩在沙发，我那不争气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此刻回想刚才的梦境，应该是因牵挂女儿而做的。想想近段时间和她视频，问及她恋爱的事，未答已是一脸阳光，笑意灿烂。

看着雨儿长大，想着雨儿已长发及腰，想着雨儿就要出嫁，我的家永远是她的家，是她避风的港湾，而她的心，除了我和她爸，悄然已多了份牵挂，或许以后的以后，还会分裂，福泽另一对父母……

哭亦笑，笑亦哭，想到终将会出嫁的她，我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理由？多一个人爱她，多一对父母宠她，何乐而不为呢？

醒于梦境，湿了面颊，满怀的祝福，还是要送给我的宝贝：雨儿，你不在是小雨点了，风帆扬起，与你爱的和爱你的人，快乐畅行吧！

2020.1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