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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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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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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咥面


惠晓红

 

陕西人爱面食,关中道的人,更是离不开面粉做的所有食物,包子、饺子、蒸馍、花卷、凉皮、煎饼、搅团、凉鱼、锅盔、面条,尤其是面条,极其具有延展性:手擀的,刀削的,扯的,机压的,宽的,窄的,细的,圆的,厚的,薄的,白的,绿的,汤的,干的,油泼的,拌葱花的,浇臊子的,肉的,素的,酸的,辣的,韭叶子,龙须面,出汤的,热蒸的,因个人口感和厨娘嗜好,哪一种,都使人吃的肠胃滋润,身心舒坦。

昨夜听乡党文友李培战老师一口秦音,诵读他自己写的《咥面》之文后,不由得使我也想写一篇关于“面”的文章。

曾经有人说过“八百里秦川尘土飞扬”,我今天要更正这个错误的概念,八百里秦川,有的是秦唐厚韵,沃土、良田,十三朝古都留下的不光是,皇宫帝陵唐塔佛殿古城墙,还有歌舞音乐和饮食文化。

五谷杂粮,南方靠海多水,种水稻,人多吃米,西北干旱,有种麦子的,有种玉米的,有种青稞的,有种小米的,也有种水稻的,唯有关中道,地域平展,水利条件好的地方,收玉米后种麦子,夏收割完麦子,播玉米及各种豆子,即使水利条件不够好的,一料小麦无论如何都是能下种的,关中道好,小麦都是秋季下种,不比陕西临省的甘肃等地方,因地理位置、环境、气候等自然条件受限,播种的多是春小麦。

关中道的小麦,越冬生长,历练三九严寒,又有冬日雪雨滋养,就有了来年劲道的面粉,蒸馍馍,包包子,包饺子,烙锅盔,蒸菜卷,烙菜盒,摊煎饼等等,唯有咥面,对厨娘来说,简单易做,省事好吃。

有句谚语“麻利婆娘,走进厨房,袖子一绾,面端上来。”说的就是厨娘做面不费啥功夫,其实这是一句特别夸张的话,和面、饧面是需要时间和精力揉搓的,面是否光滑劲道,凭的是手上的揉搓力道,一句埋汰人的谚语,相信关中道80后以前的人都听说过,“打到的婆娘揉到的面。”打婆娘的男人是无能、可悲、不对的,在当今这个法治国度,弄不好,男人会因自己一时手长手贱而被判刑,可是我们吃的面食,不论是蒸馍馍、还是做面条,的的确确的,是需要厨娘把面团在案板上费力揉搓,不下一番真功夫,是吃不到好蒸馍,和筷子从碗里挑起长长的面条,入嘴呲溜无需咀嚼就顺着喉头滑落入腹的绝好美食。

儿时的我,家里日子虽很艰辛,由于母亲的贤惠,精打细算,加上外婆的资助,我们家每周总能吃上几顿面条,有母亲做的手擀面,有父亲扯的拉条子。放学后淘气的我和同学玩耍不归家,父母总在他们吃饭前,留一份面,打捞到清洗干净的杜梨木案板上,拌上用铁勺在灶火下炒的有烟熏和糊味的一点点葱花,摊晾在案,无论我多晚回到家,一眼就能看见案板上拌过葱花的面。直至现在,我的同学小丽,见我总会说起,儿时的她时常羡慕我有干捞面吃,玩耍毕,常随我到我家,同吃案板上摊晾的面条,调辣子搁醋,现在想起都是一件非常滋润的事。小丽时常说她家老少成十口人,有汤面吃都不错,我家又宽又厚的凉面,留在她的印象里有多深,掐指算来,竟四十多年了。

我第一次吃酸辣油汪的岐山臊子面,是我抱着出生40天的女儿,和随爱人一路去他在甘肃冰凌沟的部队,我们乘坐的火车,原本该在天祝县华藏寺火车站停车下人,结果上行车先进站避让下行车的我们,我们乘坐的火车只能到下一站大柴沟火车站停靠,交通、通讯极其不方便的年代,我俩抱着孩子,拖着行李,在兰新铁路线一个小小的车站,大柴沟火车站下了车,西去的火车带走了明亮的灯光,茫茫夜色,孤寂的我们一家人,守道闸的铁路姑娘,看着冷风中可怜兮兮的我们,破例放下了火车道边的栏杆,强硬的为我们拦截了一辆去兰州,过天祝县城的小轿车,一处山路对着一家修补轮胎的小店前,爱人让司机师傅停了车,谢过好心的司机师傅,爱人拖着行李,牵着我走进了晕暗灯光的修补轮胎小店。

经营此店的,是对比我俩年纪稍大的夫妻,爱人介绍后,得知他们是我们陕西西府人,大哥姓张,正给人补着轮胎,见我们进来,就起身给我们倒水,知他忙,爱人让他不用管我们,大嫂在最里头挨着大床边的厨案上忙碌着,停下正在擀的面要洗手,爱人让她赶紧忙,喝水我们自己倒。

奶着孩子,一天一夜的舟车劳顿,我实在是太饿了,大嫂擀面条时,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嚷不停,大嫂听见,从火炉上取了烤的焦黄的热红薯,让我先垫垫,大嫂擀好一案面,切好,又紧忙和了一团面,饧面的空闲,大嫂切着肉丁,炒肉臊子时,大嫂说甘肃醋不好吃,陕西醋提香増味,听到这,爱人忙打开我们的行李,从给已随军多年二嫂带的10斤醋中,匀了一半给他们,热锅肉丁红油,醋一浇,立登咕嘟嘟的翻滚起来,香味随空弥散,臊子炒好,烧水的功夫,大嫂又擀起新和的面团,我们的突然造访,给大嫂添麻烦了。

从不吃汤面的我,那天吃到了最地道鲜香筋道的岐山家常臊子面,薄如纸,滑若丝,酸辣鲜香,肥而不腻,就是这碗在天祝修补轮胎小店吃过的陕西岐山臊子面,使我额头冒汗,缓解乏累,让我一辈子温暖在腹。

生活在关中道,可吃的面食是各种各样的,居家自己做,还是去外面小店买的吃,可谓百团大战,风味千万,有传承,就有发展,2019年三八那天,我和爱人带了父母,驱车90多公里到大荔,只为吃一口地道的大荔炉齿面,以下文字是我曾经吃了炉齿面,写过《吃炉齿面》一文中的一段文字“清汤微乳,面薄如蝉翼,透亮筋光,犹如凝脂白玉。一把小勺在师傅手里,依次在八九个盛着油盐酱醋,辣椒香菜葱沫的料碗里舀着,轻轻点在炉齿面上,瞬间盛着炉齿面的碗里,花碎散开,溢出香味,点点的红,点点的绿,清逸灵动,虽不及岐山臊子面的红油汪汪,却有了胜出一筹的清新。”

关中道的面,无论宽窄薄厚,像关中人一样,是有灵魂的,因为这里浸入太深的秦唐底蕴,宽厚是生蹭硬倔的傲骨,绵软是不显山露水的修为,要想感知博大精深的面食文化,吃馍咥面,一定来我们关中道咥起。

                                                         202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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