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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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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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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秋 瞻碑 触唐元陵

惠晓红

与文友若兰闲游温泉河时,拍照空余,看了眼手机,微信圈有人发120师抗日誓师纪念碑的照片,我俩这对追风女人,立刻驱车前往红色革命根据地庄里镇。

沿路两侧,简直是一幅俊美惹眼的风景画,葱郁的国槐,挂满碧翠透亮的槐豆荚。庄户门前,青砖砌的低矮围挡内,有花草蔬菜,还有各种果子坠满枝头,红的枣、橙的丹柿、黄的鸭梨、粉红的苹果、挣破脸的石榴。

路边田里,亭子村的招牌作物九眼莲,摇曳着硕大的绿叶,宛如丰腴的贵妇,玉米戴着微白泛黄的珠花,挂着红缨舞弄绿裙,像极了俊美的少女。融在自然,满目葱翠。看天看云追风,人愉悦,心欢畅,眼睛明亮,脾肺沁香,什么叫心旷神怡?大概于此吧!若不是我开着车,想必早已吟歌欢唱手舞足蹈了。

几经打听,我俩终于把车停在了120师、抗日誓师纪念碑广场前。纪念碑广场新近落成,工作日,游客很少,我和若兰满怀虔诚,仰望高大的抗日誓师纪念碑,说着无数革命先辈,无数共产党人,无数爱国志士,为民族为国家,历尽艰险,吃尽苦头,他们舍生忘死,抛头颅洒热血,淤血奋战,驱寇杀敌,捍卫国门,才有了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北京天安门城楼上,毛泽东主席骄傲的向世界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今天的尊严,今天的和平,今天的昌盛,今天的富强,得益于救中国于水深火热,救中国于危难之时的共产党人,和所有先烈及各个社团的革命先辈。

我俩安坐在120师抗日誓师纪念碑广场的石阶上,沐浴着和熏的秋风,慨叹祖国各个方面日臻完善,和谐太平,富裕文明,生活安逸,才会有数不清的文人墨客依景抒发情感,拥笔歌唱盛世。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广场路边,从车上下来位先生,若兰惊喜的指着,“姐,姐,你看,那是谁?”“不就是文物局的井老师,有啥大惊小怪的?”我俩起身迎前,异口同声问他“井老师好!”“好,我今到庄南采访张鹏一后人,顺道瞻仰一下抗日誓师纪念碑,不想在此遇到你俩。”张鹏一何许人也?听井老师细诉后,才得知他是清末民初时期著名经史学家,陕西文物保护会主任,又名张扶万,清光绪进士,师从康有为、刘古愚。一生著书校经,保护文物,尤以日寇轰炸西安时保护碑林石刻为最,亦曾不辞艰辛,力保《熹平石经》不为异族掠取。堪称陕西近代文保先躯也!2016年,张鹏一家族后人,将1923年由康有为亲书,旌表其先祖遗霜杨氏的节孝碑,捐赠于西安碑林。听井老师说罢,我对张鹏一及他的后人又是满心崇敬。

井老师告诉我和若兰,有座唐元陵,离此地不远,墓主是唐代宗李豫,刚听井老师说完,无知的我不知天高地厚,问他可是写下《虞美人》的李煜?井老师无语的摇了摇头,及时给我教普了一下,此李豫是唐代第八位皇帝,唐肃宗长子,初名俶,十五岁被封为广平王,安史之乱后,随父肃宗在灵武召集军队,被任命为兵马大元帅,立为皇太子后更名豫。彼李煜是南唐后主,南唐元宗李璟第六子,南唐最后一位国君。对史学知识的浅薄,实在使我汗颜,看来以后我得好好向井老师请教史学知识了。

相伴驱车约二十多分钟,在一临村地头,一匹着鞍石马孤立田野,看看水泥浇筑像圆墩一样的四条短粗腿,硬撑起它一千多年的身躯,我的心顿时痛了,既为损石者,他们屠虐历史遗迹,造成不可弥补、永无修复的文化损失,又为修补者,他们不尊崇马姿,不懂马是魁首昂立的,不知艺术需审美,看不到马挺立雄厚的大腿肌腱,对于文物修复者糊弄大众之眼,不尊重物体事实,锥心刺骨的痛揪着我,垂泪无言。

顺着井老师手指的方向,又一匹高大残损的石马,映入我们眼瞳,伤痕累累,羽翼破损,却挡不住它曾经的雄健。我们移步向前,更近距离的去拜访神物。井老师告知我俩,这匹是翼马,也叫天马,我暗想,天马行空可能就源于此吧。触摸着石刻天马残损的羽翼,我和它说着话,问它可驮过唐玄奘,一路去西天取经,问它可是弼马温孙悟空,牧放玉帝马厩的马,未及回归天庭遗落的圣物,可它始终不答。抚摸着神马的脸颊,注视着它的眼神,我和若兰一左一右,侧立神马两侧,用我俩的手臂,为它添上新的羽翼,我似乎听到翼马引颈嘶鸣,似乎听到往于此銮驾拜谒的叹息,似乎听到随从官员纷沓而至的哀声。

翼马千年不倒的身姿,随岁月更迭,走过唐宋元明清……见证共产党人和爱国志士,驱倭寇杀豺狼,抛头颅洒热血,今日它虽是满身疮痍,可又见证着中国盛世,听千年唐风中丝绸之路的驼吟,变为云中穿梭大型载人的翼鸟,变为高架桥上奔驰的高铁火车,变为高速公路穿梭的大型物流车,变为大海航行的载货巨轮。

别过翼马,我们又折向村庄北面,井老师告诉我俩,这属于元陵神道,几尊石像,大多破损,有的缺失人头,有的肢体残伤,唯一全乎的一尊,还是修接的,他们有序的直立着,有的拱手持长剑,有的拱手持如意,忠于唐朝赋予的使命,迎送着自唐以来瞻仰元陵的客人。井老师让我俩观察仔细几尊石像的衣饰花纹,雕工精湛,无论阳刻还是阴刻,圆润处圆润,棱角处分明,衣袂更是褶皱细腻,虽一具具少了头颅,看不见炯炯眼神,思着在唐朝,他们迎奉在此时,一定是形象逼真,栩栩如生,人神共敬的。

望着不远连绵的北山,井老师指给我俩看,并告诉我俩依山凸起的鼻梁后,就是唐代元陵墓。在唐元陵文物保护碑前,一处土冢,绿莹莹长满了酸枣树,枝头坠着沉甸甸红红绿绿的酸枣,我和若兰随手摘了几个红色酸枣,丢入口里,细细品嘬酸中带甜的滋味,不知怎的,竟想起杜牧写下的绝句“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我知道,李豫和李隆基是差了辈分的皇帝。如今,我们国家的水果,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家门口都有销售,普通人家随季节随处可买到各种时令水果,就是越洋各个国家的水果,无论大中小城市还是乡镇,也早已不足为奇。

井老师捡起土冢上一块灰蓝色瓦砾,跟我俩说这可真是唐朝的,虽被千年风雨侵蚀,又是不足挂齿的碎块,可它坚硬有型,还不曾被岁月磨掉拱形模样,我随手接过,用手指轻弹了几下,依然铮铮作响,听着墓冢上的瓦砾奏出悦耳动听的唐音,我的心头竟泛起一首小诗“遥看青山孤冢伴,静寻代宗影无颜。四季依旧烟雨舞,瓦砾捧史风月传。”

富平真是个好地方,唐朝二十一位皇帝,其中五位安睡北山,永望长安!一个世纪,一个世纪,时间如沙漏流尽,唯有唐诗,因他们铸魂固守,才得以留下唐风,流传唐韵,才会有人说富平是个诗窝窝,文人比牛毛多。一次携友郊游,收获颇多,感慨一句,尊重历史,守护文物,珍爱文字,珍惜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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