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晓红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欢快的手机铃音打扰了午觉,不用问,准是爱人那个战友的来电,侧身看爱人,他也醒了,看都不看,拿了手机就接电话。
“喂,你好!”“你好!宋班长吗?”“是我,你哪位?”“汽车二连的师德新。”“在哪呢?”“西禹高速,就快到你们富平了,车上还有几位,你发个定位,我们见个面。”“我不会弄,下了高速,你给我打电话。”
听到这,我满心着急,给爱人说,你快给德新回电话,问他到哪了,我俩到高速路口迎迎他们。“德新,到哪了?我到高速路口迎迎你们。”“已下高速,就在怀德公园,准备瞻仰习老陵园。”“好,好,我马上就到。报一下你们车号。”“陕……,三菱商务。”挂了手机,我俩直奔怀德公园,路上顺便给本县战友田打了电话,田说他也即刻赶往怀德公园。
怀德公园挺大,停车场也多,挨个问工作人员,都摇头说车太多没注意,我四处张望,突然,陕……映入眼睑,我快速奔了过去,车内空无一人,我满头大汗,刚走到树荫下,就看到陕……司机座位上有人,又折身跑到车边,敲了车窗,师傅下了车,我却不认识,忙问“师傅,是从安康石泉过来的吗?”师傅看着我,也是一脸茫然“是。”我赶紧自报家门“我是养诰媳妇,他们几个呢?”“在后面走着,那不是。”说着用手指了指绿荫小道,一行六人男女结伴。爱人找了一圈,刚巧也到跟前,和开车的战友握着手,聊起各自连队,兴头上听有人急急的在喊“宋班长,宋班长。”
远远的,德新一拐一瘸往过赶,我爱人早已按耐不住满怀激动,不顾自己才做过心脏支架手术,竟直奔了过去。两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四眼潮湿,紧紧抱在一起,彼此在对方的背上不停拍打,问候别后的安好。我想只有患难与共的战友,才有分别三十多年一见如故,超越亲情的举止。
刚见面,他们看我家老宋一切都好,就要走,我俩尽力挽留,说田马上就到,好歹在富平住一宿,大家好好谝谝,他们说一行出来快半个月了,家人担心,一个劲催呢,今无论如何都得赶回石泉,看看天色尚早,我又邀他们再转转,到陶艺村,看看在我们这的世界陶艺博览馆,几个男的异口同声不愿前行,几个女的却喧嚷着去看看。
男女有点僵持,田及时赶到,说陶艺村值得一看,来一趟也不容易,和怀德公园紧邻,分分钟就到。当我们一行人,说笑中走进陶艺村主馆,几位远客,还是被眼前壮观的陶艺阵仗惊呆,建筑、人物、动物、器皿、花草、植物……一个个人捏泥塑火烧的杰作,精湛静美。
进馆前,一个个客人还是欢愉喧嚣,看到这些泥塑作品,突然就不由已的随着泥塑作品静寂了,我知道,他们不是沉默,而是被震撼,被从未接触的世界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造型,栩栩如生,一个个人物,眉目传情,一个个动物,憨态可掬,一个个建筑,古朴典雅,一个个植物,静动张弛……平日在家一两件陶艺摆件,是感受不到这浑天一色精彩纷呈的,可这是泥塑的世界,包罗万象,动静相接,张力无限。一件件,一组组,一排排,哪件不叫人流连陶醉,不叫人由心而赞。
德新爱人,文学爱好者,只听她对德新轻轻附耳,“这组秦韵,提笼挎篮,拿锨扛锄,让人一下子就想到,春晚看到的老腔。”我随声附和“是,此刻你的心,一定响起了老腔慷慨激昂,声震天际,凌空穿透的感觉,一定能联想到远古千军万马,尘沙飞扬,驰马纵横的战场。”
从陶艺村出来,强留他们吃了顿便饭,因他们要赶路,没有喝酒,不敢怠慢远来的战友,专程买了富平特有的柿子醋饮,饭桌上,大家一起回忆在部队的青葱岁月。青春不在,友谊长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分手时,大家又一次紧紧相拥,握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