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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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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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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新疆娃

惠晓红

五十年以前,我随父母从新疆回到内地,因了出生在边陲喀什,尽管从幼年至我退休,除了新疆喀什,我上学、工作、嫁人、生子,一直都生活在关中渭北的富平,可即使这样,我一直有一个不变的念想,认为我是新疆娃。

新疆的模样,离别的记忆,在我随父母从乌鲁木齐火车站,踏上东归的绿皮车,从那一声启程高昂的汽笛声,在我幼小稚嫩的心里,像我从南疆到北疆翻越冰天雪地的天山一样,高原反应,嗜睡在我的记忆,随着火车的咣当声把新疆根植于我的脑海。我的记忆,始终不敢忘,也不允许我忘,我是生在新疆的娃,是一出生就被雪水滋润,被绿军营、红五星照耀的孩子!

父母不止一次对我说过,幼年的我,身体极差,有年春节都是在陆十二院度过的。出院后,父母把我寄养在了维族阿妈妮莎罕的家。这位老妈妈的容颜,就如现在新疆给我的记忆一样,只有在睡梦里幻想,任我如何努力,也记不起她当年和蔼可亲的模样。

母亲说我一半的生命,是妮莎罕阿妈给的,在六十年代末,小不点的我,虽从陆十二院平安出院,可体质太差,父母要上班,实在无力照顾弱不禁风、一撒手就可能命陨的我。在妮莎罕阿妈家,她不嫌麻烦,把我抱在怀里,愣是用羊乳和羊肉粥,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养,帮我挺过难关。母亲无数次说过,按理脾胃肠道虚弱的我,是绝不能吃那些油性大的食物,可事实证明,我吃了妮莎罕阿妈给我喂养的羊乳和羊肉粥,于我极度虚弱的身体,是百利无害的。

一直想再回新疆看一次,翻越一次天山,看一眼山巅的瑶池,看看我出生的喀什,无奈父母年岁越来越大,身体不好,行动不便,我信奉行孝为大,父母在不远游。这样只能让我回归故乡的脚步,一次又一次搁浅在我根脉故园的黄土地。

我是新疆娃,虽再未踏上这片父母年轻时工作过,他们在青春的年岁用勤劳的汗水浇灌多年的热土,听着他们的述说,更加让我的骨子眷念那个曾为楼兰,曾有龟兹国,曾被无数人称为西域神秘的地方,好在我们的国家,日益强大,科技发达,即使我再未到过新疆,通过电视,通过网络,我也能看到风景俊美,有山有水,有沙漠有飞鹰,有草原有毡房,有城市有村庄,像画卷一样的新疆。

倔强的红柳,葱绿的葡萄架,千年不倒的胡杨,摇曳的沙棘,春季伊利的杏花,隐于地下的坎儿井,绵延的独库公路,耀眼的巴音布鲁克,还有为我们国家“两弹一星”铸造辉煌的罗布泊,屯兵戍边的军垦将士,感动中国的陈俊贵、魏德友、马兰人……太多太多关于新疆和新疆人的描述,给了我深刻的记忆。

       父母常常说,新疆是多民族大融合的地方,团结有爱,有维族、回族、哈萨克族、汉族……记得我刚从新疆回到内地时,一时不变的口音,父母工厂里的叔叔阿姨,听不懂我含有新疆腔调的话,他们时常都叫我“小蛮子”。

小蛮子就小蛮子,这样我才知道,我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我没有渭北这一方水土养育的黄褐色氟斑牙,虽已退休,牙口白皙硬朗,只是肤色改不了,从新疆带回那一身被强烈紫外线照射成的黝黑肤色。这样的肤色,不只我一个,我身边几个和我一样,随父母从新疆回到渭北的同学、朋友,都和我的肤色差不多,我知道,这是我们从新疆回到内地,风情万种的新疆给我们最美的馈赠。

我是生在新疆的孩子,通过网络,由此我认识了一群和我一样,父母支边,生在新疆的娃,我是随父母过早离开新疆的,可在新疆,如今依然还有和我不一样,随父母坚守,留下来的支疆二代、三代,他们接过父母手里的担子、责任,继续为这方热土做着自己应有的贡献!由此他们比我更加热爱这方土地,和我一样眷念着这个叫做新疆的地方!不为别的,只为我们是曾经出生在新疆的一群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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