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我曾登顶过

惠晓红

华山，以险著称，有华夏之根的说法，我很小就听过有关华山的故事：沉香救母、智取华山。能读懂各种书籍时，又在金庸先生笔下的武侠小说里，或电视剧里，看到太多与华山有关的人文景观，可身为地道的渭南地域人，2015年6月之前，我只是坐在疾驰的汽车里，透过车窗望见它高耸入云的身姿。

我恐高，年轻时侯，从未有过登华山的念头。2013年五一小长假，单位组织户外拓展训练，百般无奈下，身系安全带，顺着直上直下的攀登梯，一步步爬上八米高空，踏上钢丝， 踏上独木桥，在同事们的鼓励声中，我强撑着眩晕的自己，硬着头皮在八米高空历练了几个来回，忘不了落地的一刹那，心跳加剧，口舌干燥，双腿像筛子一样打颤。此刻回忆，给予我强大安全感的是我的同事们，是他们用力拽着我背上的安全绳索。当我真实的用双脚丈量过八米高空上的钢丝与独木桥后，从此不再惧高。

想想有句话说，打败自己的从来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想明白这件事，就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做到的，只要自己愿意，也就没有什么事是可惧怕的，内心的强大，才能在面对任何困难时，敢于亮剑，敢出重拳，自会勇者无惧。

2014年暑期，得知大伯哥、大嫂，和他家邻居建良两口子，四个都已六十二三岁的人，因为午饭后的闲聊，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登华山之旅，听着他们说登山经历，着实让我羡慕不已。

2015年6月一天，同事王荣，说他周末去登华山，我立刻表明同行。忘不了收拾好行囊，临出门前，想到要去攀登华山，我的情绪高涨万分，满脑子都是“华山，我要征服你！”开车送我去华山的爱人，一路看我兴奋的狂喊“华山，我来了！”“华山，我来了”，直说“就登个华山，你至于这样激动吗？”他忘记了，十多年前，他登华山后回到家，我说句也想去，他知道我特别恐高，接了句“这辈子，你绝对登不了华山！”

这会我偏不答他的话，心想：哼，谁叫老早里你门缝瞧人！

女儿听闻我要登华山，专程从杨凌坐高铁赶到华山来照顾我，给我带了吃的、喝的、手套、头灯、羽绒服，在华山脚下见到她，我是满腹欣慰。我知道在她上大学时，早已把华山踩到了脚底。

趁着夜色，我们一行人开启了登山之旅，除了同行的登山人，一拨一拨擦身而过，再就是山谷里的风，四野漆黑，仰头看天，山间盘旋而上的路灯，像极了无数眨眼的星星，蜿蜒向上接到天际。

刚开始攀登，已被夜色中深邃雄浑的华山的魅力折服。恰逢周末，奔此而来登山的男女老少，欢愉高喧，手电光和头灯交织在一起，在山间一闪一闪，有人忘我的喊山“华山，我来了……”，引来好多人的附和，山谷回音“华山，我来了，华山，我来了……”也有好心人不停叮咛“安全前行，注意脚下”。登山人的身影，在绵延幽暗的路灯下，亦如一条游动的巨龙。

还记得，不喜锻炼的我，初登山时随大家走的有些急，一会便气喘吁吁，香汗淋淋，胸口胃口疼了起来，女儿看我难受，持怀疑态度问我“妈，你还能登山不？这才刚开始，看你就累成了这，越往上越难，这离山口近，要不咱回去？”我知道女儿心疼我，可我实在不愿在华山面前变成逃兵，也不想日后在爱人面前落下笑柄，更不想瞧不起自己，让女儿看轻我。

想到双下肢残疾的陈涛，他用两个小木凳，靠着手臂的力量，都能到华山东峰看日出，我一个四肢健全的人，有什么理由放弃领略华山“一览众山小，西岳崚嶒竦处尊！”

听到我和女儿的交谈，王荣硬把我的背包驮在了他的身上。少了装满吃喝的行囊，我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现在回想，我都搞不明白，当时每歇一次起身前，我都会给自己喊一句“启动，加油！”，就像给自己在上发条，又像是给自己打气，那次攀登华山后身累腿酸的记忆，早已被风吹的一干二净，可一路攀登让我兴奋愉悦，每回忆起我战胜华山，战胜自己，那份喜悦，依然会让我快乐无比。

到达北峰后，夜深人困，华山陡峭的千尺幢，并没有吓到我们，山风在耳侧呼啸，用力拽着前人手温捂热的铁链，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温润，感叹鬼斧神工华山的天险，更感慨凿山工的伟大。

在东峰我们一行人看罢日出，从西峰体验了一下缆车悬空，与流云打招呼，看山麗陡峭，看绝壁青松，看天斩奇险，通过十八分钟急进的速降快降轨迹，一下一上又下急剧的升腾滑行，让我看到自己与华山对决时的勇敢无惧，明白最高的不是山，而是立于山巅的人！

当然，那趟华山之旅，很感谢爱人专程送行，感谢一路作陪的王荣和女儿，这一路，他俩即是我前行的伴侣，又是我登顶华山的见证人！从那以后，回忆往事，我可以骄傲地说“华山，我曾登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