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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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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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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进城

大姨晕车,很少进城,04年春月,母亲摔伤住院,大姨知道后,近六十岁的人,愣是骑着自行车,赶了几十里路,到县骨科医院看望母亲。

大姨有多晕车,能载人的运输工具车,包括牛马拉的胶轮车、敞篷三轮车都不能坐,更别说公交车。偶尔谁在她面前提起自个晕车的事,都会惹得她哇哇呕吐。

晕车的原故,大姨已很多年未出过远门,大姨从家里出发时,一身古董装扮。初春乍寒,她戴的是七八十年代医生戴的那种纱布口罩,一头挂脖子上,一头挂两只耳朵后,鞋子是姨夫当兵穿过的军用胶鞋,上衣是件格子呢,裤子是绿军裤,车头上挂着一个小竹篮,小篮子里铺着麦秸,里面装着鸡蛋。

这身土地掉渣地打扮,使大姨一进县城,就招来怪异的眼光,估计有的人还把她当土猿人。

通讯不发达,她只知母亲住在骨科医院,却不知楼层科室病房床位,在她向来往的人打听我母亲病房时,被几个专在医院以诈骗手段骗钱的人盯上,他们还未得手,相遇到医院给母亲送饭的我姐,才把大姨带到母亲病房,姐姐待了会,要回家做午饭,问大姨去她家不,大姨问了姐姐家的地址,隔条火车道,就说她先缓缓劲,顺便陪我母亲多说会话。

大姨在母亲病房待了个把小时,母亲心疼她,让她赶紧去我姐家休息,记得当时我要送她去姐去,她说我妈跟前得有人,就隔条铁道她能行,我想出了医院过了铁道闸口就是姐家院子,就把她送到楼下。

谁曾想,几个诈骗犯一直在医院守着,伺机而动,看着大姨出了医院门,尾随大姨而去。看着大姨拐上闸口坡道,其中一个诈骗犯赶紧加速,先大姨上了闸道口的坡道,当他骑过大姨跟前时,“刷”的从他裤兜掉下一卷百元大钞,大姨虽看到那卷躺在地上的蓝版钱,深受毛主席年代教导的她,竟熟视无睹钱的存在,狠劲骑行,后面的诈骗犯紧忙“大姐大姐”地叫住了大姨,大姨下了自行车,那诈骗犯已从地上已捡拾起那卷钱,很热情的跟大姨说“大姐,你的钱掉了”大姨忙说不是她的。

诈骗犯诡计多端,忙转变话语“不是你的,看见了,见个面,分一半。”说着就给大姨分钱,大姨摆手不要,两人推搡起来,只见前面装着掉了钱已骑远的那位诈骗犯又折身回来了,见大姨和他的同伙正在推搡那卷掉了的钱,说是自己丢的,拿钱的诈骗犯立马乖巧的把钱给了前者,前者接过钱说着客气话,装模作样地数了数钱,竟说钱不够,后者立马咬定他和大姨分了钱,懵懂无知中,大姨已无辜中枪,跌进两个诈骗犯挖好的坑里。

此刻,大姨该是百口莫辩,即使是浑身长眼,也说不清,想想三个人两个是一伙,却不想大姨竟神奇地击败了一场诈骗。

大姨击败诈骗,凭的不是她的机智和智谋,而是愚笨和老实。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下,大姨遭人诬陷,此时此刻,大姨只想唯一能证明自己清白的就是自己的钱。

大姨不知两人是一伙的,未做任何思考,手伸进裤兜,整个翻出裤兜,钱包在手绢里,还用别针紧紧地别在裤兜布上。

两个诈骗犯看到这,互相对视狡黠一笑,成功在望。大姨取下别在裤兜上的钱,直愣愣地递给两个诈骗犯,“你们看,你们看,这是我买羊奶攒下的”。两个诈骗犯已迫不及待的从大姨手里接过那卷钱,一层层打开的一瞬,估计他俩看到钱的心就跌进了冰窖。

他俩喜滋滋地打开仔细包着的手帕,才发现钱又被皱皱褶褶的卫生纸层层紧包着。两个诈骗犯像打开神秘宝盒一样,一层层从外拆到最里层,最大面额不过两元,其余是一块、五毛、两毛、一角,还有五分、二分、一分的硬币,总共也就十二三块钱。

此时此刻,两个诈骗犯看到这一包层层包裹的碎钱,苦笑不得,忙把钱递给大姨,前者诈骗犯说不是他丢的钱。

此事已过了十五六年,每一次见到大姨,大家都会拿此事调侃,姨夫总说她没见过世面,都不怕在路上车扎带,糊个车带还要几块钱,姨说她老早去县城,糊个车带就一两毛钱,我们都笑着说她不看看啥年代,物价都涨成啥了?

大姨遭遇诈骗犯而没有被诈骗犯骗走钱的奇葩经历,在当年估计为数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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