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穗鸭 山里鸭

一

唱：看鸭客，

哪个湾湾都到歇，

哪个湾湾都到住，

问你值得没值得？

回：看鸭客，

我是哪里累了哪里歇，

鸭子长大吃棒腿，

你讲值得值不得。

这是秋收之后，长辈们上坡干活，闲得无事时常常挂在嘴边一句歌谣，也是一个时代的历史见证。漫长的时光流淌在这片土地上，冲决出纵横交错的千沟万壑，刻下道道文明的足迹，给记忆留下层层年轮。

那些日子久远了。如今八十三岁的李光厚老人依然清晰记得，看鸭客一个个生动活泼的形象呈现在我们眼前。他们顶笠披蓑，横着鸭竿，时而伫立在田塍山径，时而奔波于水际河滩，不避晴雨，夜以继日地操劳着。1945年，那时李光厚5岁，还未上学，在家东游西逛。在秋收后的一天清晨，草上凝结着露珠，山岚在风中飘荡，时有时无，似真似幻，太阳还未撞破天幕直射下来。在闲逛中，李光厚看见家中已收稻谷的田间支起一个棚子，棚子旁边，便是一个用竹子编成的大围帘，里面密密麻麻地陈列着仍在睡觉的鸭子。

听见李光厚的到来，鸭子“嘎嘎”地叫起来，不停地朝李光厚的相反方向奔去。鸭客伸个懒腰，带着惺忪的睡眼从棚子出来，看见李光厚，便说道：“我还以为是哪个，原来是个小娃崽。”

“你就是鸭客吧。我先看看你这个棚子里面有什么？”李光厚说到。

“看吧，没有什么。”鸭客说。

李光厚进入棚子一看，里面放有一铺轻便的床，被子乱七八糟地丢在床上，还夹着一股浓浓的汗味。床的旁边，有几个支成三角形的岩石，岩石上面放着一口锅，十分简陋。

“没有什么好看的，臭熏熏的。”

鸭客“哈哈”地笑起来。

李光厚说：“有什么好笑，床这么脏，臭熏熏的。”便不理鸭客，径自走开了。

光阴荏苒，时光飞逝。1985年，在我的家乡平亚，到处都是鸭客。他们在山麓间，溪流旁，田野里，一簇一簇地支起鸭棚，一道一道地拉起鸭帘。那时候，山村的天，纯洁透明。山村的地，净土清泉，一尘不染。溪里田间，河滩水际，多的是鱼虾鳅蟹。随便翻开一块石头，扒开一抔泥沙，就可以看见鳅呀蟹呀或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鱼虫儿活蹦乱窜，甚至钻进你的指隙脚缝。这些都是鸭的上好活食，也是我们小孩子喜欢的食物，便常常去溪水里抓。

可恨的是，鸭帘一道一道，鸭子一伙一伙，把溪水搅得浑浊不堪，溪里的鱼虾看也看不见，令我们小孩子发懵。

鸭客见我的囧样，不但不赶鸭离开，反而在不远阴凉处躺着，样子似笑非笑，十分可恨，便唱道：

看鸭客，

这门活路做不得，

哪条田坎不到站，

哪个湾湾不到歇。

谁知，鸭客眼睛眯成一道缝，喜滋滋地开心应和着：

看鸭客，

这行生意本做得，

一天三个荷包蛋，

夜夜都睡半边月。

真是气死人。我不再捉鱼虾，只希望鸭客的鸭子全部死掉。

还没等我想好鸭客的鸭子怎么死掉，鸭客早已搬走了。

1987年，是平亚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第7年。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施后，多劳多得，少劳少得，群众的积极性一下子被激发起来，粮食年年增产丰收。这样，家家户户都有一点多余的粮食，便想用这些多余的粮食干点什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喂养鸭子适合，鸭子成长周期短，成长速度快。我家就是这样开始喂养鸭子的。按父亲的话说，一是鸭子放入田里不用照顾。二是鸭子成长速度快，喂养三个月可以吃。三是可以就地取材杀鸭待客。

鸭苗到家后，我每天早早起床，把小鸭子提到土地肥沃的地方，用小锄头挖蚯蚓给小鸭吃。小鸭吃后身子长得更快，心中很是欢喜。

好景不长。鸭子长大后，就得放入稻田里，因为稻田里有蝌蚪、蚂蚱、小虫之类，是鸭子上好活食。一到下午，太阳搭山，鸭子象有钟点似的，更急起来，争先恐后朝前赶，你追我夺抢吃食，一个劲地埋着脑壳觅觅撮撮，一个劲地仰着脖子狼吞虎咽。嗉囊胀鼓了，喉咙填登了，还不肯停嘴，鸭儿的采食力极强，真是“撮瓢口，无底斗”呀。

这时，也是收鸭的时候。我学着鸭客“鸭……来呀……来呀……”的呼唤，鸭子就是不出田，无奈之下，只好拿起长杆入田围鸭。这些鸭，真的充满野性，用长杆围到田边的时候，鸭子嘎嘎几声又入田了，如此循环往复。天将黑下来，田里的谷子又刺人，恨不得把这些鸭子一杆打死。因为怕遭到父母的打骂，不得不忍气吞声，一遍又一遍地围，直到把鸭子赶回家。

鸭子长成后，父母亲杀鸭待客，每次都留下鸭棒腿，我吃在嘴里，美在心里。围鸭不出田的所有不快，都在吃鸭棒腿后烟消云散，不由得又想起鸭客唱的那句歌谣:

看鸭客，

我是哪里累了哪里歇，

鸭子长大吃棒腿，

你讲值得值不得。

之后的日子，每到春季来临，父母只要赶集，便央求父母买鸭子来喂。

一时间，村上家家户户都喂养鸭子。为了鸭子好辨认，各家各户都在自家的鸭头上用各色墨水涂上或者各种颜色的线作标记。这时候，无论你走到哪个沟沟壑壑，或者走到哪个田间地头，“……嘎嘎……嘎嘎……”的鸭叫声不绝于耳，像一首首动人的歌谣。

这样，农村便产生一些俗话。如：“鸭子多的地方粪多。”“鸭子死了嘴壳硬”“四月八冷死老母鸭”等等，都从农村里流传开来。

不过，三穗鸭虽然是同野鸭杂交选育而来，个体小，抗病性强，尤其是发明了“炒股孵化法”大量繁殖雏鸭后，鸭这东西就变得娇气起来，禁不得磕撞，睡觉一挤压，容易起烧发卤。

1990年，我们村养鸭重量在半斤左右的时候，不知是哪家鸭子起烧发卤，由于地处偏远，没有接种预苗，也没有买专门治疗的药，导致整个村子的鸭子全部死亡。一时间，沟边、山上、田头等到处都是鸭尸体，损失惨重。有些家庭，把死了的鸭子挖坑卖掉，算是对生命的尊重与敬畏。

之后几年，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村上青年人大部分人外出打工，很多学生在外就学，家里老人和小孩，没有人手，村上养鸭的数量大幅度减少。

如今，三穗在鸭子上做起了大文章，做起了大产业，助力脱贫攻坚。

二

据了解，三穗县产业发展很多发展得不太好。比如：1987年获群众喜爱的“杜鹃杯 ” 荣誉奖、1988年获轻工部科技进步“金龙腾飞”奖、省优质产品奖的三穗稀土铁锅系列产品，于2003年全厂关闭停产。

再如：出口日本、新加坡、美国、德国、香港等国家和地区的三穗羽绒制品厂生产的系列羽绒制品，1986年获群众喜爱的贵州产品“黄果树杯”奖，1987至1989年获群众喜爱的贵州产品“杜鹃杯”奖，1990年被省企业领导小组、经委员会评为省预备级先进企业。后产品积压、开工不足、亏损严重，于1996年将羽绒厂剥离成勤穗和贵康两个羽绒厂。

又如：被誉为“斗笠之乡”的瓦寨斗笠，1984年被作为国礼赠送给访华美国总统里根，因没有开拓创新，没有形成过规模化和产业化，发展前景不容乐观。还有陶瓷、刺绣、造纸、印刷等等，都未得到很好的发展。

2020年7月8日，三穗县农业农村局农业发展中心主任杨文平打电话给我要求写一篇关于三穗鸭产业助推脱贫攻坚的报告文学。

我说，我在村上搞脱贫攻坚工作，可能难以完成这个报告。

他说，你虽然驻村，完成此报告文学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你还是帮个忙。

我说，这个报告文学不是简单的事情，需要采访很多人才能形成。

他说，因为你在驻村，时间你来定。我们派人配合你。

我说，那我就试一试吧。

在村上，我认识小型养鸭养专业户杨秀利，瘦小的个子，人不高，1.56米左右，花白的头发，棕褐色的脸上充满着岁月刻下的印痕，经常和他买鸭吃，便想去他家鸭场一看究竟。

走进他家鸭场，鸭不多，50只左右，鸭子看见我们到来，“嘎嘎”地呼朋引伴，一会儿朝我们涌来，一会儿朝对面挤去。

“这些鸭子野得很。”杨秀利说。

我的思绪便飘到《贵州民族报》上，曾记得刊登了县融媒体中心副主任吴遵智的散文《野性三穗鸭》，开头的句子是这样写的：“三穗鸭极具野性。”真是开门见山，一语中的。

杨秀利打开鸭门，鸭子拼命破门而出，有的展翅而飞，有的奔跑拥挤，“嘎嘎”的声音此起彼伏。不一会，这些鸭子都飞奔到湾脚的田里，这里戳一下，那里戳一下，“呷呷嘎嘎呱呱”地叫过不停。

我问：“你怎么不喂粮食?”

杨秀利说，田里禾蔸脚的水蜘蛛、小青虫、草鞋板等多得很，这些都是鸭的上好活食。早上喂了，放到田里，它们睡觉，懒了。等到太阳要落山的时候，它们才到田里找食物，这里戳戳，那里戳戳，像现在一样，整丘田都冒泡泡。还有一点，它们吃饱了，是唤不回家的。如果现在不喂食，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你唤“来啊......来啊......”，再用装有鸭食的盆摇摇，盆里的包谷沙沙地响。鸭子听到响声，上得田来，你走在前面，鸭子跟在后面。回到家，将包谷往地上一撒，鸭子蜂拥争抢，待鸭子吃饱，就可以围鸭进圈了。如此几次，鸭子一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不用你召唤，自然会回来的，只要在家里喂包谷就行了，省去了赶鸭的活路。

真是养鸭高手，对鸭的习性了如指掌。难怪我们小时候养鸭，天天赶鸭回家赶不回，原来是不通鸭的习性，走了许多弯路。

“怎么有些鸭头的毛绿色的，有些鸭头是黄色，怎么区分？”

“公鸭绿头身棕褐。母鸭麻羽体背宽，眼高颈细形似船，嘴方脚橙尾像扇。”杨秀利像背书一样，把公母鸭子的特点编成了顺口溜。

“鸭子卖得了吧。”

“还不行，鸭毛还不长饱满。如果有人买去杀吃，还有许多绒细的毛，很难掐毛的。”

这时我想起在2018年驻村杀鸭掐鸭毛的情景，至今这个视频还在我的手机里保存着。

我和局里3位同事与人民银行的一位工作员同时被派驻村。那天，看见市场鸭多，就买一只鸭杀吃。谁知道，因为鸭毛未长饱满，很多绒毛难以掐掉，时间又晚了下来，没有办法，我便提议用火来烧绒毛。就这样，一只还未炒的鸭子在柴火炙烤下变成了半熟食品，绒毛虽然烧掉了，但毛根还在肉里，鸭子已成金黄色。

另一个同事用手机全程录了下来，私自发给我们，说是有空的时候拿出来看看，不要忘记我们脱贫攻坚的驻村日子。

2018年9月28日，全县派了1700余名干部到村开展脱贫攻坚工作，我们派驻的村一共有20名网格员，加上村干一起，共27名。我们一起下村，一起吃饭，那段时间，村里热热闹闹，所有工作有序开展。

网格内有个喜欢养鸭的农户，家里约有40只鸭子。每次我去，问他家的鸭子可以卖吗？他讲这时候还不可以，可以我才卖给你的，怕你难掐鸭毛。得到杨秀利的传授和自己的实践，我觉得这个农户讲的是实话，是喜欢提别人着想的。后经调查了解，原来此农户是位退伍军人，叫曹方忠。他曾经扛枪到鸭绿江边，担负起保家卫国的使命。退伍后，在家里干农活，学会了养鸭的技术，现年79岁。因身上长了一个良性瘤，年纪大了，医生不敢动手术，只好在家养鸭。他、妻子与小儿子成户，妻子四级残疾，小儿子为县内临工，经常没有活儿，一年干活的工资6000元左右。他的大儿子、二儿子都在外面打工，已独立成户。

听到曹方忠介绍他家的情况，经分析研判，应该属于边缘户。后来，实施补短板计划，给他妻子安排公益岗位扫地的工作，每年6000元。他家的收入人均提升2000元，不再属于边缘户之列。后来，只要他说现在鸭子可以买了，我们就四五只七八只地捉，一个月左右，40只鸭子被我们捉完。

的确，三穗鸭子是好吃的，具有肉质细嫩鲜香、回味绵长的特点，号称我国四大名鸭之一。

既然是四大名鸭之一，三穗的文人墨客肯定有关于鸭的作品。翻开相关资料：陈永忠小说《半边月》、李光厚散文《鸭客》、吴道科散文《放飞三穗鸭》、吴遵智散文《野性三穗鸭》、万祖德散文《三穗鸭情缘》等等跃然纸上，把三穗鸭写得活灵活现，把三穗鸭写得口舌生津，让读者知鸭、识鸭、爱鸭、思鸭。

说起三穗鸭，吴道科便滔滔不绝说起来，史料记载：三穗鸭最初生活在山塘、溪沟、田野等地的野鸭。明朝初年，从湖南迁入三穗瓦寨的刘鸭客见此鸭小巧精干，觅食能力强且成长快，逐捉得一二家养驯化。刘鸭客天资聪颖，具有丰富的养鸭经验，天生与鸭有缘，他经过对三穗野鸭二到四代的调驯饲养成功，随后户带户、户带自然寨、亲戚带朋友，其驯养范围逐渐扩大。三穗鸭最初孵化是用鸡、鹅等代为孵化，产量低。后来采用“炒谷孵化法”。大约在260年前，由张老金举家从四川秀山迁居邛水河岸瓦寨落户传承而来，该法是用谷物炒热覆盖受精鸭蛋并不时翻动使之受热均匀温度适中的方法，其关键在于掌握好炒谷的火候（温度），温度过高鸭蛋坏死，过低则达不到孵化目的，此法历史悠久，操作简单，孵化率高。

那晚晚餐，是吴道科请的客，三穗鸭自然成了桌上的主菜。席间，吴道科还讲了三穗鸭的相关典故，相传女蜗造万物，不知何因忘了把雄性生殖器给装上，结果万物皆因无性而后代无望，玉帝十分生气，责令女娲补上这一课。女娲重返人间建阳具领取台，号令发出，雄性动物们纷纷前来领取。公鸡连飞带跑动作快第一个领得生殖器急往回赶，半路上遇鸭子，鸭深知自己动作迟缓赶到阳具台恐已过风逐向公鸡求助：“鸡大哥，你能飞会跑，再折转去领还来得及，帮个忙把娘娘给你的那宝贝送与我如何？”公鸡经不住公鸭的哀求和吹棒，遂把刚领到的阳具嫁接于鸭身上，自己则再次向女娲台飞奔而去，熟知女娲正好把阳具送完，刚受玉帝训斥见鸡又来添乱便气不打一处出，“你贪得无厌，才来领取现在又来要，早就送完了，给你个屁！”公鸡自讨没趣只得空手而返，找到鸭子后大喊大叫“退给我”（摸拟鸡叫声）“退给我”不停，哪知那阳具第二次粘上身就再也取不下来了，鸭子试了多次无果认为这是天意遂大笑不止，结果笑过了头声音从此变得“嘶嘶哈哈”，公鸡尽管“退给我”吵吵闹闹但也无可耐何，传种接代只得靠“打屁”完成。

听了典故，我便哈哈大笑起来。道科说：“你别笑，这典故是上辈流传下来的，虽然有些色彩，但还是值得我们好好研究，至少给三穗鸭宣传增添了文化内涵。”

“是的，小鸭子该有大文章，这样才能激活三穗鸭，做成三穗鸭品牌。”此时，我想到吴道科散文《吃不谅的三穗鸭》“三穗鸭无论是血浆黄焖还是清炖爆炒，放在桌上很是吊人胃口，食是满口生香浑身舒爽”的句子，一顿风卷残云，主菜鸭子所剩的只是吞不下去的鸭骨头。《本草纲目》记载：“鸭肉性寒、味甘、咸可大补虚劳，滋五脏之阴，清虚劳之热，补血行水，养胃生津”等，是上等补品。尤以生态养殖的三穗鸭，保持了鸭的本味，更是鸭中精品。

三

查阅《三穗县志》，三穗鸭至今已经有600年的历史，与北京鸭、绍兴鸭、高邮麻鸭同被誉为中国四大名鸭之一，同时使三穗有了“鸭乡”美誉。

60年代因坚持集体饲养，农户养鸭数量不多，全县养鸭20万只左右。1979年饲养量达到48.1万只，1986年《三穗鸭饲养及其加工技术开发》列入国家“星火计划”项目，养鸭推广应用“圈牧结合的方法”，经过几年的实施，1988年全县饲养量达到69.69万只。比1979年增长44.89%，总产值达382.25万元，占农业总产值的11.19%。1990年，全县养鸭仍保持在1988年水平。到1997年，饲养量达到历史最高水平。由于本县消费能力有限、饲养周期长(60天)，加之外来“饲料鸭”( 饲养周期长40天)的冲击，三穗鸭的发展逐渐衰落。到20世纪末，全县仅存种鸭1000多羽，引起三穗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2003年起，三穗县委、县政府在省、州畜牧部门开始实施三穗鸭保种项目，先后制定《三穗鸭产业化建设规划》《三穗鸭产业化建设实施意见》等，出台多项政策措施大力扶持三穗鸭产业，明确畜牧事业发展基金50%以上用于发展三穗鸭产业，整合有关支农资金投向三穗鸭产业，鼓励营销公司和经纪人从事三穗鸭销售，凡销往县外的三穗鸭，县政府免费办理检疫手续并给予每只鸭0.1元的奖励。此后，养殖方式由农户散养转变为专业户规模饲养，三穗鸭逐步得到恢复和发展。

俗话说：“好酒不怕巷子深”。三穗鸭可以说就是一坛“好酒”，像贵州茅台一样，只有打破才能芳香四溢。时任三穗县委书记杨秀锡深知这个道理，说：“如今商品时代，有好东西就得大声吆喝。”2004年4月，以“三穗鸭”为主来云麦品在北京荣获全国第五届烹任大赛金牌。2005年，三穗县到东莞国际会展中心举办招商引资推介会，第一次主动出击到东部沿海地区展示自己，收效明显。2008年8月16日，在贵阳“2008贵阳地区三穗鸭品评推介会，“ 三穗鸭”得到与会者的一致好评。时任省委副书记王富玉专门发来贺信：希望三穗县以举办此次推介会为契机，进一步发挥优势，按照建设生态文明的要求，大力发展农产品生产、加工、流通产业，加快农业产业化和现代化步伐，帮助农民增收，促进经济发展。与此同时，贵阳首家“三穗鸭”专卖店也在贵阳民族大酒店正式挂牌。

2007年，四川秦政公司进驻三穗县，在桐林镇建立年存栏纯种三穗鸭8000羽的保种场，每年可为社会提供三穗鸭苗10余万羽。当年，全县“三穗鸭”饲养量达100余万羽。2008年，成立以县长为组长鸭产业领导小组，并设立三穗鸭产业化建设办公室。鸭产办专门制定宣传资料和“三穗鸭信息网站”，统一宣传三穗鸭。在台烈、八弓、滚马、长吉、雪洞、瓦寨、桐林、款场8个乡镇建立三穗鸭养殖小区30个，全县500羽以上规模养殖户达586户；全县有蛋鸭、种鸭户280余户，现存栏种鸭2万多羽，有桐林、瓦寨、滚马、台烈三穗鸭繁育场4家，年孵化能力200万羽。

从1000羽到200万羽，这组数据对比，三穗鸭迅猛发展，一目了然，这得益于县委政府的重视，得益于有力的举措。然而，在迅猛发展的同时，三穗鸭育种、孵化、养殖、屠宰和销售的链条接不上轨道，给三穗鸭的发展带来了新的瓶颈。

长吉镇司前村驻村期间采访养鸭创业户杨再军回忆说，2008年初，县畜牧局向杨再军免费提供了3000多只“三穗鸭”苗。为了不辜负县畜牧局希望，杨再军早出晚归，把鸭子照顾好，眼看鸭子一天天长大，杨再军看在眼里，喜在眉上。可等鸭子出栏时，杨再军却犯愁了，市场只有这么大，怎么销售得了。杨再军无计可施，便找到县畜牧局收回帮助销售，一下子就赚了8000多元。尝到甜头后，杨再军又养了2000多只。此后，他一直从事养鸭职业，还加入三穗县养鸭协会。“有政府的大力支持，我也不出去打工了，乐意在家当‘鸭司令’。”杨再军脸上洋溢着喜悦。

像杨再军这样的打工者，很多都愿意回家当“鸭司令”。就连我在良上任教时问学生的理想是什么的时候，一个学生回答他的理想就是回家喂鸭，当个“鸭司令”。他的回答遭到同学的嘲笑，我评价说：“这个理想和结合实际，很接地气，希望能按照你的理想把三穗鸭做成大产业，那时，你就是企业家了。”

其实，杨再军认为育种、孵化、销售靠政府帮忙，是不地道的，只有自己谋出路，才能发展自己的产业。经过多年的养殖和市场调查，现在杨再军逐渐打开三穗鸭的销路。“只要鸭子出栏，一个电话，台江、锦屏、剑河等地的客商就会开车来收购，不愁销路。”杨再军自信满满地说。

2009年，在上海打拼多年的成功人士吴文通先生看到三穗鸭的发展前景，凭着自己在外打拼多年的管理经验，也出于对家乡的感恩，在亲朋好友的劝说下，放弃了继续出外打工的想法，组建了千里山生态食品股份有限公司，公司以“生态兴鸭、科技兴鸭、文化兴鸭”的发展理念，坚持“双创”作为引领，以技术改造为核心，开展产学研结合，与贵州大学、贵州省农业科学院畜牧兽医研究所合作，实行“五统一”模式，采取“公司+基地+合作社+农户”合作经营方式，形成了三穗鸭“育种、孵化、养殖、屠宰、熟食和销售”为一体的产业链，主营鲜（冻）品白条鸭、鸭熟食品、鸭蛋三大系列27个系列产品。

千里山生态食品股份有限公司的成功创建，给分散养殖、零星、断链的鸭产业凝成一体化，集约化，给三穗鸭产业发展注入了强劲合力和内生动力，给三穗鸭产业发展迎来了希望的曙光。而今已形成为以三穗为中心，分布于镇远、岑巩、天柱、台江、剑河等县的三穗鸭养殖区，先后获得专利35项，各类荣誉48项，被评为贵州省农业产业化重点龙头企业、省级扶贫专利龙头企业、省级民营科技型企业、省中小企业知识产权战略推进工程单位，国家中小企业技术创新基金项目实施单位，国家扶贫项目实施单位。

由此可见，成功人士吴文通先生对三穗鸭倾注了自己的心血，凝聚了公司的智慧，为三穗鸭产业发展作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难怪付乐欣县长调研千里山生态食品股份有限公司时说：“吴文通先生在公司做了12年，从一个帅气的小伙变成一个老伙子了。”

2020年8月11日，原想深入千里山生态食品股份有限公司采访吴文通先生，可到达目的地，只见千里山生态食品股份有限公司的会议室里坐着很多人，气氛十分严肃。跟公司人员杨主任打听，才知道公司正在开会，吴文通先生正在处理公司旗下养殖户问题，因涉及公司机密，不好过多地问。杨主任说要我去问杨腾有副总经理。

辞别杨主任，便到另一栋大楼三楼找到杨腾有副总经理。他1.72米的个子，瘦瘦的，光头。我向杨腾有副总经理说明来意。

他说：“你采访是个人意愿，还是政府意愿。”

我感觉到杨腾有副总经理对采访的敏感，可能是被采访多了，产生一种职业本能反应。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我解释道：“是县委宣传部应州文联的要求写一篇关于产业发展助推脱贫攻坚的报告文学，县委宣传部把这个任务交给县农业农村局来完成，受县农业农村局人员之托，承担这个写作任务。”

“哦，那可以。”

“我今天来主要是想了解三穗创立千里山生态食品股份有限公司运营情况，在脱贫攻坚这场史上宏大的战役中，贵公司帮助了多少贫困户？”

杨腾有副总经理说：“你们采访要多少时间，十点钟我有个会。”

我说：“占用您十分钟左右吧，不会超过十点的。”

“好的。”

杨腾有副总经理说，他是2017年才到千里山生态食品股份有限公司任职的，至于吴文通先生是怎么创建的，不太清楚，应该是出于对家乡的情感来回报家乡吧。目前，千里山生态食品股份有限公司鸭子的主要来源在天柱、锦屏、剑河、岑巩、镇远等县，都是千里山公司旗下的产业。鸭子出栏后，便采取线上和线下两种方式销售，销往长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华中、华南等地区。自三穗县脱贫攻坚以来，千里山生态食品股份有限公司紧紧围绕习近平总书记的指示，落实“产业发展带动一批”的要求。截止2019年10月，销售达6000万元，产值达5800余万元，覆盖贫困户436户，带动1707人就业脱贫。

说起脱贫攻坚，主要得益于新华社记者刘子富在1985年6月2日向上级写的《赫章县有一万二千多户农民断粮少数民族十分困难却无一人埋怨国家》的“黑头”内参，当时分管农村工作的中央书记处书记习仲勋作了如下批示：“有这样好的各族人民，又过着这样贫困的生活，不仅不埋怨党和国家，反倒责备自己‘不争气’，这是对我们这些官僚主义者一个严重警告!!!请省委对这类地区，规定个时限，有个可行措施，有计划、有步骤地扎扎实实地多做工作，改变这种面貌。”尤其是三个力透纸背的感叹号，让时任贵州省委书记朱泽厚同志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并抽调得力干部星夜兼程赶往赫章县海雀村，查看缺粮断炊情况后，一次发放十万公斤粮食，及时赈济饥民。海雀村山沟里、山坳上，人背马驮政府发放的救济粮到家，纯朴的乡亲们脸上挂满笑容，都发自内心地说：“感谢共产党！感谢人民政府！”。扶贫工作就这样实施开来。

在这场艰难的扶贫战役中，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深入武陵山区、乌蒙山区、滇桂黔集中连片特困等地区考察，亲临指导，多次指示和发表了重要讲话，尤其是在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把贫困人口脱贫作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底线任务和标志性指标，把脱贫攻坚当成一项重大政治任务，摆到治国理政的突出位置，打响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脱贫攻坚战，也是一场集中歼灭战。党中央响亮提出，“坚决打好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精准脱贫、污染防治的三大攻坚战”，确保到2020年现行标准下农村贫困人口精准脱贫！

从副总经理杨腾有的办公室出来，正遇见一个个子不高、身体微胖且略带头顶的中年人走进办公室，杨腾有副总经理介绍说：“这就是吴文通总经理。”我们相互打过招呼，便留下吴文通总经理的联系方式，准备有空深入采访吴总经理。

四

这些年来，三穗县按照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重要理论论述，按照省委省人民政府“贫困不除，愧对历史；群众不富，寝食难安；小康不达，誓不罢休。”的信心和决心，实施了精准扶贫的脱贫攻坚打法，开展了“五个一批”脱贫方法和产业发展“八要素”，派出1700余干部下沉到村开展工作。掀起了脱贫攻坚工作的高潮，2019年3月，贫困发生率最高的村从82.37%降至1.93%，全县贫困发生率降至1.52%，脱贫攻坚工作顺利通过第三方评估验收。2020年8月，脱贫攻坚工作顺利通过国家普查。

事实证明，精准脱贫给我们生产生活带来的巨大变化是有目共睹的。自来水入户了，组组通公路通了，村寨的节能灯亮了，厨房、厕所改造了，地面硬化了，新房子建起来了，透风漏雨的房屋整治了，因贫辍学的义务教育学生没有了，农村的各类产业兴起来了。

2020年8月6日，走进八弓镇亚岭村蛋鸭示范养殖基地，看见一排排大型钢棚架支起的鸭棚有次序地安置在绿水青山脚下。贵州牧琪农业总经理施炜进告诉我，他是浙江省丽水市缙云县人，专门从事麻鸭的养殖工作。2019年被三穗县招商引资引进来饲养三穗鸭，壮大三穗鸭产业的。目前，这个养殖场投资了800万元，建了鸭棚11个，养鸭子6万余羽。

我认真看了这个来自浙江引进来商人，瘦削的个子，黑黝黝的头发，白色短袖衫，黑色修腿裤，一双黑色皮鞋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他带领参观养殖鸭场，只见5000只左右的鸭子在一个鸭棚里游动，像一条河流。鸭子头小嘴长，颈细稍长，两眼高展，机灵有神，羽毛光滑，体质紧凑，胸肌前倾且发达，体重均在1.2公斤左右。

我知道，三穗鸭一般要到1.5公斤左右才可以出售，就不问是否可以出售的问题。可是我有忧虑。因为我在三穗生活多年，看见过经验丰富的养鸭户，热天饲养鸭子难逃鸭子发烧发卤的劫难。

“这么多的鸭子，这么热的天，不怕鸭子发烧发卤吗？”我问。

“不怕的，鸭子进鸭棚的时候，都打过预苗的。鸭棚的卫生状况怎样？鸭子的臭味大吗？”

施炜进的提醒，我才仔细地看一看，认真地闻一闻。的确，每个鸭棚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一堆鸭粪。臭味很小，甚至可以说基本没有。

健谈施炜进说起到三穗养鸭的投资，便滔滔不绝。目前，这个蛋鸭示范养殖基地有技术员墩驻，专门从事鸭病的防治。同时，聘请了10位本地人（5对夫妻）在这里帮助养鸭，夫妻两人每月工资6000元。另外，根据“产业扶贫带动一批”的指导思想，这个养殖场覆盖贫困户500户，准备年底分红。此外，三穗县八弓镇高桥村还建有一个蛋鸭示范养殖基地，投资1400万，准备养鸭10万羽。

关于蛋鸭的销售问题，施炜进考虑得很周到，很全面，不愧是引进专业养殖户。目前在贵州省内开有3家直营店，计划在贵州境内开直营店到20家左右，这些鸭蛋和鸭子在贵州就可以销售完毕。等到养殖基地继续做大做强的时候，下一步考虑到电商线上的销售，让鸭蛋和鸭子销往全国。

在交流中，我曾向施炜进提出和水姑妈咸鸭蛋联合做大做强三穗鸭蛋品牌的问题，施炜进说这是也下一步的计划，待时机成熟，要打通三穗县的产业链条，把三穗鸭的牌子打出去。

2020年8月12日，我到三穗县“水姑妈”咸鸭蛋采访。“水姑妈”咸鸭蛋经理是三穗县教育和科技局的职工张美伦，在脱贫攻坚期间作为科技特派员做起了“水姑妈”咸鸭蛋。

走进三穗县“水姑妈”咸鸭蛋直营店，只见三穗县“水姑妈”咸鸭蛋摆得整整齐齐，另外，还有三穗血浆鸭、 黄焖鸭、 卤鸭等包装好的鸭产品陈列在货柜上。“水姑妈”咸鸭蛋加工工艺起源于清朝末年三穗县水氏人家世代秘制工艺，主要采用当地稻草灰、深层黄土、食用盐等为原料，加上“水姑妈”独特配方，通过纯手工打造，经九九八十一天窖藏腌制而成，具有蛋黄油、沙，蛋清鲜香细嫩，咸味适中等特点，不添加任何防腐剂，是老少皆宜、安全放心、馈赠好友的美食佳品，至今已有百年历史。为了发展“水姑妈”咸鸭蛋，打通“水姑妈”咸鸭蛋传承工艺和销售市场，于2018年4月成立了贵州省黔东南民生食品有限公司，总投资600多万元。厂房占地面积5000余平方米。有员工28人，年产咸鸭蛋、皮蛋500多万枚，蛋黄100余万枚，年产值800多万元，蛋品远销上海、北京、江苏、浙江等地。此外，公司破解了本村贫困户和留守妇女在家门口就业难题，使28户村民年均收入提高3万多元。同时，采取“公司+合作社+贫困户”帮扶模式，与本地养殖户签订保价收购协议，解决了蛋鸭养殖户卖蛋难、价格低的难题。与贫困户457户共1370人签订了利益联结协议，已分红16.8万元。

听了张美伦的介绍，让我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三穗县是劳务输出大县，每年劳务输出近10万人，占三穗县人口总数的近二分之一。作为教育工作者，最关心的还是教育的老大难问题——留守儿童问题。

驻村期间，我和很多外出务工者的学生家长聊到这个话题，学生家长对我说：“杨老师，不出去打工就没有钱来供他们上学，出去打工有钱供他们上学却缺少陪伴，我们也是很苦恼。”当时，我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标准化、规模化做大做强咱们本地的产业，提升工人的工资待遇，让更多的外出打工者回家创业，解决家门口就业难题，就达到两全其美了。

在“水姑妈”咸鸭蛋直营店，认识了杨绍根。他就读于贵州事业技术学院，系三穗县雪洞镇海山村人，现通过易地扶贫搬迁到三穗县经济开发区居住，日前实习期间到“水姑妈”咸鸭蛋直营店上班，每月工资1800元。我觉得这就是解决外出务工与留守孩子的最佳途径。

2018年10月28日，贵州省委常委、副省长李再勇在考察“水姑妈”咸鸭蛋，不仅与工人每年互动做咸鸭蛋，并指出，“水姑妈”咸鸭蛋是三穗产业发展中一个既能富裕乡民，又能助力脱贫增收的好产业，下一步要将产业项目包装和打包，拓宽销售市场，扩大产品销量，真正做成一个产业，形成一个品牌。

五

经过长时间深入一线的采访，我对三穗鸭产业发展有了这样的认识：一是领导重视。仅2010年先后就有州长、州委书记现场指导三穗鸭产业多次。2010年5月，时任贵州省省长赵克志在视察三穗鸭产业时，对三穗鸭都有的品质、口感赞不绝后，说：三穗鸭不输南京板鸭。2011年3月中旬，副省长的孙国强到三穗指导鸭产业。建党90周年之际，时任贵州任省委书记栗战书特意考察三穗鸭。2011年8月，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陈昌智在相关部陪同下视察三穗鸭加工企业千里山生态食品有限责任公司时饱含激情对身边工作人员和陪同的三穗县委书记袁尚勇、县长付乐欣说:“三穗鸭是个宝，潜力无限!”。2017年，省长孙志刚在三穗视察调研时强调，一是要把三穗鸭打造成为三穗的一个主导产业,把三穗鸭的牌子创出来，深入思考怎样创响这个牌子，要好好研究，在选准产业、开拓市场、用好资金、强化配套、创新模式、创品牌、调结构、产业扶贫等方面做好文章。二是三穗县除了通过网上、旅客销售三穗鸭，还可以考虑从外面招（引进）龙头企业，带动合作社发展。同时注重培育龙头企业，延长三穗鸭的产业链条。三是农业县的农业结构调整必须在种植、养殖、深加工上下功夫。农产品深加工就围绕三穗鸭、三穗鸭蛋来做大做强，要把农户带动起来，农户带动起来后就成立规范性的公司，做品牌，实行公司+合作社的方式进行经营。2018年10月28日，贵州省委常委、副省长李再勇在考察“水姑妈”咸鸭蛋，不仅与工人每年互动做咸鸭蛋，并指出，“水姑妈”咸鸭蛋是三穗产业发展中一个既能富裕乡民，又能助力脱贫增收的好产业，下一步要将产业项目包装和打包，拓宽销售市场，扩大产品销量，真正做成一个产业，形成一个品牌。2019年，曾获奥斯卡摄影奖中央7频道农村节目摄影师桑强在考察“水姑妈”咸鸭蛋时说：“来到三穗吃的鸭蛋是我吃过鸭蛋中最好吃的鸭蛋”。领导的视察和鼓励，给三穗人民做强做大鸭产业增强了信心和决心，给三穗鸭产业注入了动力和活力。二是强化宣传。时任三穗县委书记杨秀锡深知这个道理，说：“如今商品时代，有好东西就得大声吆喝。”从2007年成功举办第一届鸭食文化节以来年年开办类似活动，还将活动搬到州府、省城等地，吸引大批美食专家和消费者眼球。之前的2004年全国第五届烹饪大赛，众城集团以三穗鸭为主打制作的“苗岭真味”以其原生态兼具色香味捧得金奖归。县、州、省多次在电视媒体报道三穗鸭。2012年1月，中央电视台《农广天地》报道三穗鸭。2012年至2019年，中央电视台《每日农经》两次报道三穗鸭。三是集约产业。2009年，在外打拼多年的成功人士吴文通先生组建了千里山生态食品股份有限公司，实行“五统一”模式，采取“公司+基地+合作社+农户”合作经营方式，形成了三穗鸭“育种、孵化、养殖、屠宰、熟食和销售”为一体的产业链，主营鲜（冻）品白条鸭、鸭熟食品、鸭蛋三大系列27个产品。2018年4月，张美伦、刘涛成立了贵州省黔东南民生食品有限公司，生产咸鸭蛋、皮蛋。2019年，全县三穗鸭养殖量达1208万羽，出栏1032万羽，蛋鸭存栏28万羽、蛋产量0.48万吨；新增规模场37个；建成标准化三穗鸭保种基地，三穗鸭原种存栏1500羽。四是拓宽市场。经过多天的采访，了解千里山生态食品股份有限公司三穗鸭系列产品销往长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华中、华南等地区，“水姑妈”咸鸭蛋产品远销上海、北京、江苏、浙江等地。五是互帮互扶，据三穗县扶贫办东西部协作负责人许炯介绍，2020年7月，杭州对口帮扶三穗销售三穗鸭300余万只，水姑妈咸鸭蛋74万元。2020年6月5日，三穗县帮扶从江县三穗鸭1.5万羽，分别送到三个乡镇集中养殖。千里山生态食品股份有限公司、贵州省黔东南民生食品有限公司等产业都覆盖贫困户，实现贫困户利益联结，助推贫困户脱贫。

有了这样的认识，便深入三穗县农业农村局和分管副局长吴开锡交谈，农业农村局分管副局长吴开锡说，三穗的山，葱茏苍翠；三穗的水，清澈迷人。在这个气候温和、雨量充沛、溪沟纵横的优美环境里，最适合鸭繁殖与成长。相传600年前，从湖南迁入三穗瓦寨的刘鸭客见此鸭小巧精干，觅食能力强且成长快，逐捉得一二家养驯化并调驯饲养成功，随后户带户、户带自然寨、亲戚带朋友，其驯养范围逐渐扩大。60年代因集体饲养，养鸭数量不多，直到把三穗鸭列入“国家星火计划”项目，三穗鸭得到迅猛发展，1988年，全县饲养量达到69.69万只。由于本县的消费能力有限，加之外来“饲料鸭”的冲击，三穗鸭开始衰落。到20世纪末，全县仅存种鸭1000多羽。2003年，三穗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后，先后制定《三穗鸭产业化建设规划》《三穗鸭产业化建设实施意见》等，出台多项政策措施大力扶持三穗鸭产业，三穗鸭逐步得到恢复和发展。2009年，吴文通先生组建了千里山生态食品股份有限公司后，三穗鸭产业得到发展壮大。经过多年的努力，三穗鸭得到很多荣誉：1982年被录入《中国禽品种志》；1993年，被贵州省畜禽品种委员会收入《贵州省畜禽品种志》；2003年被收入《中国地方品种资源图谱》；2008年，三穗鸭通过国家农业部无公害农产品、产地认证；2010年三穗鸭获得国家工商局总局商标局地理标志注册证明商标。近年来，三穗着力在鸭产业上作文章：成立了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为组长，相关部门负责人为成员的鸭产业发展专班，还组建了县委常委、副县长为组长鸭产业招商工作组，确保各项工作有序推进。二是出台了《三穗县肉(蛋)鸭养殖保险工作实施方案（试行）》政策，最在限度降低农户养殖风险，并每年预算安排鸭产业资金1000万元专项用于三穗鸭相关项目，与邮政银行达成三穗鸭产业扶贫协议，解决产业发展资金短板；三是以“打响中国地方名鸭形象，创建中国生态鸭第一品牌”为目标，实施品种优化、品质提升、品牌创建的“三品”战略。三穗鸭系列产品获贵州省十大优质特色禽产品、获得有机认证2张、无公害认证9个。“千里山”“翼宇”等获得名牌产品4个、著名商标3个。四是积极建立批发交易与直接销售相结合、网上交易和现场交易相结合的农产品市场流通体系，大力推进“农超对接”“农校对接”“农餐对接”，实现商家、农民、消费者共赢。2019年，三穗鸭及鸭蛋制品网上成交量达成3000多万元，实体企业在全国大中城市设立三穗鸭专卖店、体验店、餐饮店和直销窗口410多家，在三穗商贸物流园建成了三穗鸭美食一条街。五是积极探索发酵床养殖、网上平养、蛋鸭笼养等环保型、集约型、生态型科学养殖方式，已在全县建有17个各类养殖示范点。六是通过走出去请进来的方式加大本地技术人员的培训，先后组织120多名人员外出学习和邀请了浙江农科院、西南大学等省内外专家到我县现场开展技术指导。七是组建鸭产业招商专班，2019年分别到浙江、北京、广东、广西、重庆等开展招商活动共6批次，已成功引进贵州牧琪公司、贵州绿谷清泉公司和贵州巍岭养殖有限公司。下一步，我们将完善台烈三穗鸭原种场建设，协助千里山公司企业抓好种鸭场建设，启动三穗鸭提纯复壮和选育工作，培育兴绿洲公司孵化场建设，聘用国内高端人才破解养殖、加工、检测等技术瓶颈，做好三穗鸭全产业链项目的统筹协调工作，建成贵州省最大的蛋鸭养殖基地。同时，与乡村振兴结合起来，让三穗鸭腾飞，让百姓小康。

听到这样的话，一股暖流涌进了我的心头，又从心头涌上我的双眼，一时我热泪盈眶。我曾为家乡三穗写过一些蹩脚的《良上四题》、《乡愁二题》、《落日黄昏》等文字，都是关于风景人物的。关于鸭的文章，思来想去，也只有《贵洞一日游》散文留下“人称三穗公鸭为‘公鸭绿头身棕褐’。母鸭则为‘母鸭麻羽体背宽，眼高颈细形似船，嘴方脚橙尾像扇’”的片语，实则感到羞愧，觉得为三穗鸭做的事情太少太少。

我采访结束离开农业农村局，便朝左边的林荫大道走去，走过将军广场，走到县人民政府大楼对面，一只只可爱活泼的鸭子雕塑在人行横道旁边伫立着，有的俯首捉食，有的闲适嬉戏，有的左顾右盼，有的振翅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