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中的来雁塔

蒋阳波

已经很久没有去来雁塔了。第一次去时，是很久以前，独自一人，穿过草桥，坐着公交车抵达一个站点，然后沿着一条巷子进去，在一座矗立着高高的烟囱，冒着浓浓黑烟，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大厂旁边，看见了塔身长满青草的来雁塔，被围了起来，用一个铁门锁着。想进去看看，还得掏五块钱才能如愿。

来雁塔与珠晖塔、接龙塔并称为“雁城三塔”，皆为风水塔。其中“两塔镇三江”就是指位于湘江西侧的来雁塔与湘江东侧的珠晖塔镇压着湘水、耒水和蒸水三江河流的水患。

早就听说来雁塔与珠晖塔周围的环境已经修缮了，于是就想带着小朋友们一起去看看，感受一下雁城的文化古迹。

本以为从草桥过去沿前往河边的马路就可以直接抵达来雁塔下。因为，我记忆中之前去来雁塔就是沿这样一条路前往的。但实际上已经变迁了。那条路通往衡阳港杨家坪码头。码头靠岸停泊着许多艘机动船，还有一艘执法船。这艘执法船特别高大，有四层。感觉有两三层楼房那么高。从这里可以看到石鼓嘴，石鼓书院就建立在这个三江合流的石鼓嘴上。从这里看去，江面很辽阔。汹涌的江水，一阵阵地涌进码头的缝隙里，发出低沉的轰鸣。

这是一个有些历史的码头，从镶嵌在墙角的一处石碑可以看到“衡阳港杨家坪码头 衡东霞流建 一九八六年十二月立”。从居民区抵达这里，需要经过一个城门。城门是大约有两寸厚的铁门，这种门，我大概只在两个地方见到过：一处是韶山的滴水洞，另一处是星美新外滩底下的防空洞。我不知道，在这样一个地方，为什么要用这样一个硕大厚重的铁门？这个城门处之前或许是作为一处经营场所在使用，下面是城门，上面还有不少的房间。外墙有一处还写有“河鲜也味”的字样。但是现在底下的门窗全部已被封住了。从一处台阶处上去，站在这段不知道是城墙，还是河堤上，湘江浩渺绵延的景象一览无余，江面上泛着冷而细碎的银光。穿过这处城门中间的走廊，可以看到两边废弃房间的房门还是新的，而把手却早已毁坏。里面空空如也，门窗处、房顶处，到处都是拆毁的痕迹。这真是一处好地方，面对石鼓江山，左可横眺湘江，但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拆毁？

经人指点，我们再返回原路，穿越三医院旁边的桥洞，到主马路上，再往河边行使，终于看到了来雁塔。

这时的来雁塔早已不是过去的来雁塔了，来雁塔的周围已经修建了一个公园了。旁边是一条六车道的宽敞大马路，原来冒着黑烟散发刺鼻气味的工厂早已拆迁了。来雁塔雄踞于这一处公园的最高点，我们踏阶而上，却发现它被锁在了一处围院之中。山顶上的风景果然不一样，在这里远比在杨家坪码头上看得更清晰，视野更佳。对岸的风景，湘江的来龙去脉，就像风景画一样。微风吹拂，耳旁响起“叮咚叮咚”的铃声，是来雁塔上悬挂的铃铛在风中摇曳的响声。

来雁塔静默不语，静静地看着底下的土地百年变迁。远处的山，还是那座山，只是曾经凋零，终又繁华。水，还是那条水，只是曾经繁华，终归宁静。川流不息的人来过，川流不息的人又去了。时空交错的记忆里，雁城的历史，留下了什么？

塔的围墙一处窗户上，不知道被什么人摆上了财神爷、弥勒佛和观世音，供香敬拜。或许这里曾经有一处庙宇吧，周围人的信仰无处安放时，就把他们置放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