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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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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3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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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梁印象

(一)认识都梁,从《亮剑》开始

认识都梁,是从电视剧《亮剑》开始,那是2005年后的事了,毫不夸张的说,电视剧《亮剑》我看了不下十遍,原著听了有两三遍,原著看到最后不忍心再看了,李云龙是被逼自杀的,看到最后,会止不住热泪长流!

百度上说——

《亮剑》是都梁先生创作的长篇小说。《亮剑》以主人公李云龙的个人经历为主线,反映了从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直至新中国成立后的历史,特别是“文化大革命”的历史。《亮剑》是一部糅合了史诗风格和悲剧色彩的战争题材作品,具有较强的艺术风格。2017年7月12日,《2017猫片 胡润原创文学IP价值榜》发布,《亮剑》位列28位。2019年9月23日,《亮剑》入选“新中国70年70部长篇小说典藏”。

然而认识并熟悉《亮剑》,并不是从读小说开始,而是从2005年版电视剧《亮剑》开始。李云龙打仗鬼精鬼精的,打仗从来都讲究不吃亏,电视剧的第一集便是和鬼子坂田联队干,一炮命中鬼子的指挥所,打死了联队长坂田,抗命却打了一场提升士气的硬仗。李云龙是个不吃亏的主儿,在水要子兵工厂和他的老乡张万和软磨硬泡地要200箱手榴弹,边还嘟囔说你们边区造就是不如小鬼子的甜瓜手雷。鬼子山崎大队闯进了根据地腹地,不仅袭击了野战医院,以及其他后勤机关,甚至连兵工厂的安全也受到了严重威胁。

在386旅和决死一纵队的合围之下,日军山崎大队被迫退守李家坡,想利用地形优势,固守待援。攻坚的任务,落在了386旅的身上,旅长经过研究之后,决定将主攻任务交给程瞎子的772团。李家坡的地形十分特殊,三面环山,只有一处狭窄的通道可供部队发动进攻。由于地形受限,部队无法充分展开,于是程瞎子采用了添油战术,一个连一个连的分批发动进攻。在程瞎子的指挥下,772团前后一共发动了8次进攻,但均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还给部队造成了严重的伤亡。就在旅长焦头烂额之时,老总将电话打到了旅部,二话不说,就直接下达了一道霸气的命令:“你不要管它有多少日本人赶来,只有一条,抢在他们前头,把这个狗娘养的山崎大队,给我干掉,给我重复一遍!”“是,我重复一遍,把狗娘养的山崎大队干掉!”正是因为老总这道霸气的命令,才让旅长坚定了彻底消灭山崎大队的决心!于是旅长决定临阵换将,改由李云龙的独立团担任主攻。李云龙一出马,果然收到了奇效,在土工作业的战法下,山崎大队最终全军覆没!

李云龙不是铁打的,他革命军人,也是有情的汉子。在他和秀芹举行婚礼的当晚,鬼子山本特工队发动突袭,八路军独立团吃了大亏,团长李云龙的新婚老婆被山本抓走。山本特工队之恶毒,还在于它们血洗了赵家峪村,老老少少几百口人被鬼子活活打死。因此,李云龙攻打平安县城,是为了秀芹,也是为了死难的八路军战士,更是为了几百口被鬼子杀害的赵家峪的老百姓报仇!

(二)了解都梁,从《血色浪漫》开始

这一次又是这样,从看电视剧《血色浪漫》开始,当得知原著作者及编剧是都梁之后,便找到这部小说来读,这一读上,便知道了什么叫“欲罢不能”!且明知这是一部文学作品,情节大多是虚构的,但你还是愿意并孜孜不倦地读下去。

我觉得,能写出《亮剑》一部作品,都梁就已经是大师了,而看过《血色浪漫》原著之后,这种认同感便雷打不动了!

我忽然想起了一位编辑大姐对我说的话,“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我觉得这话对,但又不全对。如果当初我们不和西方发达国家比较,我们能看到我们的落后和不足?看不到我们的落后和不足,只是沉浸在五千年文化的自豪中不能自拔,那无异于那些提笼架鸟的八旗子弟,竖起大拇指说,我们家老辈,镶黄旗!牛逼不牛逼?!谁他妈都别小看我!试问,它们是不是有点像?从这个角度来说,有些事情,是必须要比较一下的。

话题扯得远了,还是看一看作品《血色浪漫》本身吧。说它是是一篇小说,还不如说它是一部剧本,里面充斥了大量对白,阅读时有极强的画面感。您看过《渴望》或是《过把瘾》之类的京味影视剧吗?读《血色浪漫》,与其有很多趋同的地方。

实际上,《血色浪漫》是一篇反应出生在1950年代的老三届那一年龄群人的故事,主人公是一群机关大院、军队大院的孩子们,即一群以钟跃民为代表的,高干子弟的爱恨情愁。他们的父辈都是高级别干部,年少轻狂的他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而在1966年,他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拿钟跃民来说,他父亲是国家某部副部长,一位老革命,在那一年,忽然就从极高的职位上跌了下来,被划为有问题需要说清楚,说不清楚就是叛徒、特务,就要劳改,蹲牛棚,甚至进监狱!从高高在上到成为阶下囚,几乎就在一夜之间,这种巨大的落差直接影响到了他们的孩子,给钟跃民他们心理上带来了巨大的阴影。这就是小说的时代背景和人物情况。

小说和影视剧是两种不同的艺术形式,说不上谁优谁劣,小说在人物心理描述方面刚具有优势,影视剧在视觉效果上更胜一筹。但无论无何,一部好小说,在你读完之后,在看根据其改编的影视剧,你会觉得,其中有太多差异。比如我去年末每天再读《战争与和平》10个小时,一共读了一个星期;今年又看三个小时的同名电影,70个小时的阅读,和三个多小时的观看,能一样吗?

当然,电视连续剧版的《血色浪漫》大约有30集,每集40分钟,总共10小时,与我读了四天,每天读五个小时的总时间也只少了一半,说起来,电视连续剧的表现内容还是非常丰富的,但总觉得和原著有不同。

(三)狂狷的钟跃民

《血色浪漫》中的主人公钟跃民,很容易使人想起一个词——狂狷,意即那种气质豪放不羁而行为有礼的那种人。书中说他有着父亲的钟山岳的遗传基因,书中明确写道——

钟跃民的父亲钟山岳当年参加红军队伍之前是长沙师范学校的学生,好舞文弄墨,经常在小报上发表些小块文章和评论,他是鲁迅先生的忠实崇拜者和捍卫者,若是有人在报刊上和鲁迅过不去,钟山岳马上口诛笔伐,和对方展开论战。有个笔名叫"绿野"的家伙,在报刊上经常和钟山岳叫劲,钟山岳说鲁迅的文章好,绿野就准跳出来大肆诋毁,两人便你来我 往的展开论战,一开始双方还象个绅士,辨论的的内容还只局限于文艺方面。后来就不行了,言词越来越锋利,最后发展到彼此进行人身攻击,互相谩骂的地步。钟山岳年轻气盛,又 多看了几本法国小说,于是按照西方贵族传统给绿野写了封信,要求找个地方进行决斗,绿野自然不甘示弱,欣然应战。双方各自带了证人在郊外的一片小树林里见了面,钟山岳在衣 袖里揣着根铁棍,他发现对方的兵器很阴毒,看着似乎是根文明棍,其实是根"二人夺" , 一旦拉掉鞘,就变成一把锋利的剑。钟山岳心知肚明,在决斗中根本不给对方拉掉剑鞘的机 会,他贴身上去,以短制长,一铁棒将对方打成严重脑震荡。他自知惹下大祸,警察局饶不 了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夜逃出长沙,到湘西投了贺龙。这是1935年的事。

钟山岳说自己17岁参加红军,如果从1935年算起,那老同志该是1918年出生,1952年钟跃民出生时,那时钟山岳该是38岁;钟跃民十岁的时候母亲去世,那时钟山岳是48岁,等到1968年时,钟山岳应是50岁整,待到1978年钟山岳被恢复名誉、补发工资时,是整整六十岁。而在那1968年,钟跃民正好是青春叛逆的16周岁。故事的主人公钟跃民和他的父亲大致如此。

钟山岳再早也就是他在长沙师范念书的时候,是个文学青年,是鲁迅先生的忠实崇拜者。读到这里,作为读者是我,不禁想起鲁迅先生的那篇《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提到了魏晋时期的以阮籍、嵇康为代表的竹林七贤。那阮籍年轻的时候看人分成黑白眼,是说他对反感的人一律白眼以对,但后来他改过了,竟然做到了“口不臧否人物”。竹林七贤中有他的侄子阮咸,一样的好喝酒,当阮籍的儿子阮浑也希望加入进来的时候,阮籍却将其拦住了道,“吾家已有阿咸在,够了”。如果阮籍认为他的狂放不羁饮酒无度是对的,他会阻止自己的儿子加入吗?可见那阮籍深知他的行为方式是错误的,至少是不妥的。

再来看嵇康,嵇康喜好打铁,当时的权臣钟会来拜访,嵇康不搭理他,气得钟会抬脚欲走,这时嵇康说了一句,“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翻译成白话文是说,“听见什么了,你就来了?看见什么了,你就走了?”钟会愤怒回怼道,“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大意是说,“听到了愿意听的,我就来了;看见了我已经瞧见的,我就去了,干你何事!”言罢便气冲冲地走了。嵇康轻易了得罪了钟会,而最终却也死在了钟会手里,行刑之前演奏了曲《广陵散》。然而,就是这样的狂放不羁桀骜不驯,把好心劝他做官的山涛给大骂了一通的嵇康,是怎么教育他的儿子的呢?他对儿子可谓苦口婆心、面面俱到。我们就此看来会觉得奇怪,嵇康那样高傲的人,而他教子就要他这般庸碌。因此我们知道,嵇康对于自己的言行举动也是不满足。所以批评一个人的言行实在难,社会上对儿子不像父亲,称为不肖,以为是坏事,殊不知世上正有不愿意他的儿子像自己的父亲哩。试看阮籍、嵇康,就是如此。

这样说来,钟山岳希望儿子钟跃民做一个乖孩子,而不是整天价惹是生非打打斗斗的街头混混,然而常常是事与愿违,那钟跃民恰恰继承了父亲的不安分的基因,这是一个天分很高,鬼点子很多,稀奇古怪想法很多,总希望过一种自己想过的某种生活,而当过上这种想要生活之后,又讨厌平凡,希望再过另一种想要的生活的那种人。

(四)钟跃民的“义和情”

《血色浪漫》中的主人公钟跃民的父亲是一位老革命,1935年就参加了革命,那时他十七岁,也就是说钟山岳老同志是1918年出生的,这使我想起了两个人,一个是出生于1918年的我的爷爷,老人家去世于1991年,那一年他七十有三。另一位我知道的出生于1918年的是古典文学研究家(百度上这么写的)、红学泰斗周汝昌,为什么对周先生这么熟悉呢?因为机缘巧合,不光早就听说过这位大师,就在不久前,还瞧见过他于90岁时在百家讲坛中的讲座。

周汝昌老先生讲,正史算是“大说”,相比正史大说而言,三国、水浒等即是小说,所谓小说的原本的概念是这样的。老先生还提到,三国演义的成书年代应该是在明代,因为它里面有大段的从《三国志》正史中端过来的段落,语言也多是书面语言,当然还有许多别的佐证,时间关系,老先生没有讲。而水浒传的成书是在宋代,也就是宋江等36位好汉占山为王的故事,实际上,根据这段故事编纂的话本,在宋朝就已经出现了等。老先生评点四大名著真有如醍醐灌顶一般,他说,如果分别用一个字概过四大名著,该怎样概括呢?他说,三国演义有一个字可概括为“忠”,水浒传有一个字可概括为“义”,而在明代早期,三国演义和水浒传被统称为“忠义英雄传”。那西游记呢?西游记用一个字概括就是“诚”,红楼梦用一个字可概括为“情”。实际上,细细品味,三国演义确是强调忠,水浒传强调义,西游记注重诚,红楼梦讲究情。

说了这么一大堆,那你究竟想说什么呢?我想说,小说《血色浪漫》可以概括为两个字,义和情,主人公钟跃民是个有情有义的角色。

《血色浪漫》中的主人公钟跃民,都梁借多人之口说他是一个性格复杂的人,不了解他的人说他滥情,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丢一个,但这话最终被初恋周晓白所打破,周晓白认为钟跃民是一个混蛋,但她不但不讨厌这个混蛋,还对他一往情深,如果钟跃民一个召唤,周晓白或可不顾一切投入到他的怀抱,这或许就是这个混蛋兼流氓的可恨又可爱之处。他幽默诙谐,不拘小节;他义字当头,能为朋友两肋插刀。在两个人熟悉了之后,钟跃民要去帮忙李援朝收拾了小混蛋,周晓白得知情况后,坚决阻止,但钟跃民一把推开了她,别说你周晓白还不是我什么人,就是你已经成为了我的女友,我也要去帮助李援朝收拾了作恶多端的小混蛋。一个不拘小节的“流氓”,一个幽默诙谐的“流氓”, 又是一个有着领导才能和个人魅力的流氓。但他又是一个不愿意受到羁绊的马驹儿,任何想束缚住他的企图,终将被他挣脱。当钟跃民意识到和周晓白谈恋爱有可能受到羁绊之后,他就毅然决然地和她断了这段感情。后来当他在陕北插队时遇到了秦岭,两人是那么相见恨晚,在有了一夜情之后,钟跃民便难以割舍对她的感情。不过,秦岭不是周晓白,秦岭喜欢钟跃民,她和钟跃民一样不希望受到羁绊,因此在钟跃民由陕北参军入伍之后,仍为知青的秦岭没有回过钟跃民的一封信,从那之后,秦岭便消失了。

在两性关系方面,钟跃民持你情我愿的开放态度,但他就是不敢对周晓白持这种态度,他知道一旦他对周晓白开放了,那自己就被绑定住了;而和别的女性的两性关系就没有这么多的羁绊,因为他们大多是冲着他的钱来的,比如他的女秘书何眉,花几个钱就能打发了,对方也不会死缠烂打和他纠缠,所以那钟跃民的情欲对象也是有选择的,他起码不敢和周晓白乱来,因为他知道,一旦有过那么一次,对方就会赖上你,想甩都甩不脱。钟跃民不敢对周晓白乱来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他们一个圈子里的人,也就他们同是高级干部子弟,周晓白的父亲是某部的副部长,这恐怕也是钟跃民不敢对周晓白乱来的最基本的原因;另外,她对周晓白也是一种真爱,他怕这个好姑娘会受到伤害,所以干脆就长痛不如短痛地主动断绝和周晓白的恋人关系。从《血色浪漫》中我们看到,钟跃民有三个真爱过的女性,一个是周晓白,一个是秦岭,最后一个是高玥。

钟跃民是重感情的,但他更是重义气的,他富有悲悯之心,见到陕北老乡吃苦,他禁不住要流泪。在吃完了自己那份粮食之后,他们几个知青带着村里的乡亲去县城里要饭;在他回京和高玥开了饭店有了能力之后,他主动帮助那些一起插过队的知青朋友。所以我们说钟跃民是一个“富有真情,义字当头”的那一类人。

(五)钟跃民的时代

“时势造英雄”,那钟跃民也是那个时代造就的,他的生活的年代塑造了他,如果没有上山下乡知青插队,能有钟跃民。对于那著名的1968及其之后的十年,我不想做过多的评判,想必它早已有了适当的评判结果。然而那上山下乡知青到农村插队也是时代的产物,有其必然性。

那个时代,中国的工业化程度还很低,而城里的青年面临极大的就业压力,中学毕业就没有了学上,想工作又没有足够多的行业和岗位,于是就出现一批闲散的没有工作的青年城市游民,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才有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大规模运动。如今已经七十挂零的三农专家温铁军说,上山下乡知青插队,就是把城里承载不了就业压力转嫁给了农村和农民,从农民本来就不多的饭碗里,再拨出一些给这些年轻人吃。

试想一下,如果当时城里有足够多的就业岗位等着人去做,那还有必要号召广大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到边远地方去插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吗?肯定不会。所以,如论如何,知青插队不是某一个人的一时心血来潮的产物,而是当时社会大环境所迫,不得已而为之的一种决策选择。都梁先生的小说《血色浪漫》前半部分所讲述给我们的,正是这样的一个社会大背景。

袁军与郑桐,此二人和张海洋、李奎勇等都是钟跃民的好朋友,是并列在一起的次主要角色,其中前四位都有高级干部的爹,而只有郑桐的爹是留学归来担任总工的知识份子;五个人中,只有李奎勇的爹是拉板车的城市贫民。郑桐也是继承了他知识分子爹的基因,打架不行,嘴上不饶人,袁军、郑桐在一起时,两人必定要斗嘴,而斗嘴失败的一方无疑是袁军,袁军的斗嘴不过郑桐,那就要动怒收拾郑桐,这时常常是钟跃民出来解围。后来郑桐和钟跃民一同到陕北插队,在钟跃民当兵走后,深感孤独的郑桐或许是在强大的基因作用下开始读书。都梁先生通过郑桐,这个戴着大眼镜的书呆子的口,说出了那个时代经历者,对于那段历史的深刻认识和反思。

和钟跃民和袁军相比,袁军要幸运一些,他的父亲说清了自己的“问题”,恢复了职务,之后很快袁军便参了军。不过袁军是城市兵,是父亲系军队高官的城市兵,于是他成了连队有名的少爷兵。但在关键时刻,这个少爷兵竟然说笑着挺身排险,并且差一点就丢了性命;而就在他生命系于一线的关键时刻,他的女友,周晓白的闺蜜竟为了某种原因而避嫌离开,而将周晓白推出来替她照顾重伤中的袁军,这样做的结果是,罗芸如愿上了军医大,而周晓白成了不守规矩的替罪羊。后来袁军伤愈归队做了副连长,罗芸也从军医大毕业来找袁军求复合,此时那袁军作虎狼状吓走了罗芸。在都梁先生笔下,袁军和周晓白走到一起,虽然梦里周晓白还在喊着钟跃民的名字。

郑桐在钟跃民从陕北当兵走后,追求过一个女孩子,她叫蒋碧云。在钟跃民还是知青那会儿,蒋碧云曾对其有过好感,但他和郑桐一样,是个小知识分子,具有理性,她知道跟钟跃民在一起,自己不会有好果子吃;而在钟跃民走后,她自然而然地和郑桐好上了,为了令郑桐这个书呆子能够鼓起勇气参加当时的高考,她打破清规芥蒂而和郑桐一度春宵。令人高兴的是,受尽磨难的两个人,终于相依偎着走进了大学的校门,郑桐上了北大历史系,蒋碧云上了一所师范类高校,毕业后郑桐到社科院,蒋碧云做了中学老师。

(六)一个伪命题

我又想起了那位编辑大姐对我的忠告——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那么我们为什么那么怕比较呢?因为人和人,作品和作品比较之后,就会有优劣,而不优者就会被视为弱者,而社会在很大程度上的走两个极端,一方面崇拜优秀者,另一面同情弱者。且不论崇拜优秀者如何如何,单只说这同情弱者,这大约是人皆有悲悯之心的一种体现,这似乎也无可厚非。其实,我想问题的关键还是在自己,比如孙某就是那个弱者,在都梁先生面前,孙某也诚然是个不优秀者,难道我自己不知道我的作品不如都梁先生的作品?难道因为不如都梁先生的作品,就该被拉出去枪毙,或者被一棒子打死?我想还不至于。

就像《血色浪漫》中提到的穷人心态一样,弱者常常也有一种弱者心态,怕被别人耻笑是一方面,更要不得这一种人甘为弱者而不知道努力。古人不是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吗?您老把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试问您还谈他妈什么自强不息、厚德载物。所以,一个人的心态很重要,不要动不动就以为自己很优秀,那样你会骄傲的;也不要动不动就把自己摆在弱者的位置上,那样你会自贱自轻。

所以孙某觉得,只要有一个好心态,那种不争第一、甘为第二,不当鲜花、宁当绿叶,不是一种很好的心态吗?第一永远只有一个,所以技不如人做个老二,也不丢人,就是他娘的做老三或是中不溜,又能咋地?就是末流也没得关系,只要活着,不就很好吗?所以孙某觉得“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是一个伪命题,是错误的,只要你调整好心态,就他娘的不怕比较!是不是这个道理呢?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钟跃民就是具有这么样一种心态的人物,走哪儿说哪儿,永不言弃,用一种乐观主义去看待人生和命运,这大概是钟跃民这个人物之所以“流氓”,但很可爱的重要原因。

(七)天地之正邪二气论

有时候,听一听讲座,尤其是名家讲座,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就比如之前机缘巧合观看了红学泰斗周汝昌先生的古典文学讲座,我便知道了用一个字概括三国演义,那即是忠,如果用一个字概括水浒传,那即是义;并且在明以前的民间话本中,三国演义和水浒传合称为忠义英雄传;如果用一个字来概括西游记,那即是诚;如果用一个字概括红楼梦,那即是情。其实观看讲座,就是一个学习的过程,轻松而愉快。那一次收看周老先生的讲座,还有一点收获,那就是在红楼梦的第二回,曹雪芹借贾雨村之口,说了这样的一段正邪二气论的话,先前被忽视了,其实它代表了曹雪芹对于人的一般看法。

红楼梦的第二回,曹雪芹写这一大段对于人的议论,大意是说贾宝玉是秉承了正邪二气,衔玉而生的贵族公子贾宝玉,有其高贵的先天禀赋,又有着异于常人为不理解的异常行为,“女儿是水(木)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那是一个男权的社会,这样的言论,无疑是在向传统主流思想宣战,之后,曹雪芹借贾雨村之口,发表一通宏论——

雨村道:“天地生人,除大仁大恶两种,余者皆无大异。若大仁者,则应运而生,大恶者,则应劫而生。运生世治,劫生世危。尧、舜、禹、汤、文、武、周、召、孔、孟、董、韩、周、程、张、朱,皆应运而生者。蚩尤、共工、桀、纣、始皇、王莽、曹操、桓温、安禄山、秦桧等,皆应劫而生者。大仁者,修治天下;大恶者,挠乱天下。清明灵秀,天地之正气,仁者之所秉也;残忍乖僻,天地之邪气,恶者之所秉也。今当运隆祚永之朝,太平无为之世,清明灵秀之气所秉者,上至朝廷,下及草野,比比皆是。所余之秀气,漫无所归,遂为甘露,为和风,洽然溉及四海。彼残忍乖僻之邪气,不能荡溢于光天化日之中,遂凝结充塞于深沟大壑之内,偶因风荡,或被云催,略有摇动感发之意,一丝半缕误而泄出者,偶值灵秀之气适过,正不容邪,邪复妒正,两不相下,亦如风水雷电,地中既遇,既不能消,又不能让,必至搏击掀发后始尽。故其气亦必赋人,发泄一尽始散。使男女偶秉此气而生者,上则不能成仁人君子,下亦不能为大凶大恶。置之于万万人中,其聪俊灵秀之气,则在万万人之上,其乖僻邪谬不近人情之态,又在万万人之下。若生于公侯富贵之家,则为情痴情种,若生于诗书清贫之族,则为逸士高人,纵再偶生于薄祚寒门,断不能为走卒健仆,甘遭庸人驱制驾驭,必为奇优名倡。如前代之许由、陶潜、阮籍、嵇康、刘伶、王谢二族、顾虎头、陈后主、唐明皇、宋徽宗、刘庭芝、温飞卿、米南宫、石曼卿、柳耆卿、秦少游,近日之倪云林、唐伯虎、祝枝山,再如李龟年、黄幡绰、敬新磨、卓文君、红拂、薛涛、崔莺、朝云之流。此皆易地则同之人也。”子兴道:“依你说,‘成则王侯败则贼’了。”雨村道:“正是这意。”

这就“著名”的正邪二气说。之所以提到这段话,是因为我觉得,《血色浪漫》中的钟跃民,这个出身于高级干部家庭的轻狂青年,也是秉了正邪二气,在钟跃民身上,他既非大仁,亦非大恶,而是亦善亦恶,但说到底,他具有高贵的气度,他本性善良、乐观,他放纵自己是为了需要,更是一种宣泄;在他和女友高玥开饭店挣钱之后,他想到的是拉一把还是城市贫民的老哥们儿,颇有救济大众的度量,这难道不是一种少有高贵品质吗?

我想,如果钟跃民是1949年解放后出生的官二代的话,那李云龙的人物形象,无疑就是他们的父辈——把脑袋别在裤腰带干革命的老一辈革命者的形象,这是让鬼子闻风丧胆的一代,是赶走了国民党反动派的一代,是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代,观之能不令我们肃然起敬?!

如果说,钟跃民是“义字当头,富有真情”的汉子,那李云龙就“忠字当头,情随其后”的汉子。

(八)都梁与王朔

从许多方面来看,都梁与王朔都挺像的,他俩都是50后。都梁,原名杨湛,1954年出生于江苏省淮安市;王朔,1958年8月23日出生于江苏省南京市,都梁是简介里虽然没有标明童年在北京生活的经历,但如果没有小时候在北京的生活,他如何能写出京味儿文学作品《血色浪漫》?

《血色浪漫》与《和青春有关的日子》、《顽主》等京味儿文学作品,其中的人物特点,审美情趣,语言风格、行为习惯等诸多方面都有相似甚至相同之处,比如作品中主人公,大多不拿钱当钱,有钱就花,没了再想辙,他们从来没把钱看得有多种;他们看得比钱重要得多的,是朋友义气,不能做对不起朋友的事,否则你就没脸再在这个圈子里混!其次,主人公大多不止一个异性朋友,他们之间可以调侃,甚至可以拉手接吻,但在作品中,主人公的真爱就只有一个,因此他们表面看起来狂狷,但在狂狷的背后,是对异性的真情和尊重。

(九)一个字,那就是“真”

花了这许多时间来审视都梁的作品,这或许可以见出孙某对于《亮剑》和《血色浪漫》的钟爱,由于对作品的爱,边爱屋及乌地生出了对作者的喜爱。无论是都梁,还是王朔,作为京味儿文学的作家,他们秉承了一个字,那就是“真”,真性情,真爷们,无论是李云龙,还是钟跃民,没有丝毫的忸怩作态,这是值得像孙某这样的人学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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