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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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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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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天潭

天潭倚靠在神山的半山腰里,是自从有了神山便有了神泉,有了神泉便有了这口天潭的。

天潭不大,但它装得下日月;天潭不小,但却像一颗掌上明珠,被云儿捧在自己的手上。

这座神山,像一个人的肩上挑着一头一个小山包的担子,勾画岀了一个标准的“山”字型的形状。她中间高高耸立,两边对称低垂的样子,极易让人以为是一尊正襟危坐的观音左右,站立着侍服为职的金童玉女。稍后再靠近去,她又恰似一把太师椅,给人以无论谁坐在上面,谁就会风光无限;谁靠在那里,谁必然安然无恙的感觉。一种可以想象的岀神入化的神态,顿时把我带入了想入非非、飘飘欲仙的境界。我仰望了神山,再俯瞰从神山的“胸前窝”溢出来的哗啦啦的脚下山泉,跟着她穿过了地下宫殿,目睹把那几棵天生的参天大树的根须冲刷之后,沿着一条生命古道,走到了她流进的这口天潭。

在我看来,躺在天潭里面的无比清澈碧净万般甘口甜润的这汪圣水,是专门投入天潭的怀抱而好好歇息的。那宁静斯文的面孔,简直就是“人间尤物是青衣”的化身,秀色可餐的展示在我的面前。当阵阵山雀欢歌笑语般的从她上面掠过的时候,她把自己一下子变成了一面镜子,带着丝丝微笑,让“沉鱼”痴情的看着“落雁”。当缕缕风儿时紧时松的撩起她的秀发的时候,她会风情万种的漾起层层涟漪,向你致以最温柔的问候。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我时常迈着矫健的步履,来到这里与神山和天潭相会,她滋养的那些伙伴们,在不同的时光里,给了我太多的翠绿,太多的芳香,太多的鲜艳,太多的金黄。还有那些白天睡着大觉的生灵们,不忍分散我的兴致与情趣,于夜深人静之时,留下了一串串、一行行或一步步形状各异的足印,日复一日的做下了它们常来常往的记号,这为我大胆的前行和记住回去的路,给予了甚是周到的提醒。我知道他们的好心好意乃至深情厚谊,所以,每当我行进与返回在荆棘丛生的羊肠道上,总是告诫自己尽量蹑手蹑脚的不发出大的响声,避免由于我的惊扰而影响了它们安神的瞌睡。

天潭的家,并不是住在罕无人烟的地方。我虽然无法探究她从何年何月开始,跟着神山一起哺育这方山民的,但我抬头望去,单从相依相偎在她身旁的一大湾子人家的那斑驳的墙体上的烟垢和屋面布瓦上的瓦松,再俯首细看脚下的一块块被岁月的风霜吹打得光溜溜的青石板和那一个个没有了轮廓的石头,便让我轻易的知道了但又说不请的她的久远与沧桑。我断定她有生以来一直以义无反顾之态,无私的拥抱与呵护着她方圆的万物苍生。这拥抱,无疑是次次景中有情的爱恋;这呵护,已经是回回水乳交融的亲吻。

人类毕竟是能够直立行走的高级动物,世世代代生存在这里的人们用自己的回报方式,为这座神山和这汪圣水所造化的天潭,无数次的修建过专供后生敬仰与铭记的庙宇,但无常的天象和转移的星斗,却给了她时兴时废的生命成色。现在散见在地上的瓦砾与砖块,没有任何可供我知晓与识别的文字。经过年年月月,日日时时,眼下祼现在我面前的依然是天赐的神山指派着的它的山泉,以缠绵的流动之势,汇聚在云锁雾绕的天潭里,把一条闪光似锦的绸缎始终披挂在异样秀美的神山之上。

每次来到这里,我并非只是为了看看她那分外娇娆,红装素裹,异常妩媚的诱人姿色。我总是在风雨中,霜雪里,太阳下,云雾间,无视严寒酷暑,不虑人孤影寂,挽着春光,携着秋爽,陪着拂晓,迎着黎明,立神山之上深呼吸,闻泉水声声奏心曲,跪皇天后土谢恩赐,捧天潭圣水净灵魂。那随之而来的旷达与欣慰,顿时让我没有了时有的哀怨与杂念,让我在悠然自得,神清气爽,悦目娱心的境况里,一次又一次的感受了大自然的神奇,一次又一次的领略了人间万花筒的瑰丽与风流。

这个过程,我认定是一个洗礼的过程。因为她荡漾的,滋润的,满足的,浸洇的,不仅仅是我的生理器官,关键而重要的,是什么也无法替代的心理上的无形感应与信念上的无声教化。

我们都在说,大地是人类的母亲。我的最直接、最简单的定义,便是在于她是一切生命的摇篮。她的和蔼可亲,她的迷人风采,给我们以如痴如醉的无限眷恋;她以有容乃大的身躯,无私的孕育了蓝色星体的万千物种。从远古到如今,从地壳运动到稳稳而定,她把自己环抱和拥有的大千世界,慷慨的奉献给了凡有生命体征的全部生命个体。若问神山何如,当有天潭为证;若观神山其用,自是相向而为。

眼下,东方还没有露白的意思,我坚定的沿着走习惯了的这条老路,任凭夜幕凝聚的颗颗露珠结附在已是双鬓斑白的发稍之上,早早的来到这里,既是秉持的意愿也是既往的追逐。我已形成了向神山行礼、向圣泉问候的定式,享受着融融的月光,置心灵于天潭徜徉。此时此刻,我犹如走进了无忧无虑的香格里拉,正在焕发与衍生的,便是未曾有过的勃勃生机,便是不曾注入的生命活力……

哪知,我于极度兴奋之时,无法抑制的仰天一吼,使原本静谧的夜空顿时被星星点点的灯火捅破了农家的窗穴,隔三岔五的屋檐下不停的呼应着鸡犬相闻的声音。于是我寻觅着这些方向,渐渐看清袅袅炊烟向我慢慢飘来了越闻越香的农家味道。待我在陶醉中由近至远,只见冉冉的太阳开始在遥远的东方吝啬的显现岀甩掉黑暗的曙光。原来,现在是我新一天生命的到来,现在是我衣食父母新一天生活的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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