辋川是秦岭终南山北麓峣山间的一条川道。
川水自峣关口流出后蜿蜒注入灞河。当年川水流经川内的欹湖,两岸山间也有几条小河同时向欹湖汇流,从山巅俯视,川溪环凑沦连,好似车辋形状,因而得名“辋川”。现在因高速路和普通公路途经山谷,不见史载的山重水复。
辋川自峣关口到飞云山下的鹿苑寺,约15公里,沿途青山绿水,风光明媚,唐代著名诗人、画家王右丞(王维)的辋川别墅就建在此地。由于时隔千余年,建筑早已不复存在。
从蓝田县城向南5公里,有一个大村庄,名叫薛家村,正处在辋川口外,辋口庄就在附近。
一进辋口,两岸悬崖峭壁,山回路转,走过七里峡谷便到阎村,村东大山相连,即“华子冈”,从村口西望,中间一座土山即“斤竹岭”,向东南望,山顶突出断壁,势如老虎,当地人“老虎崖”,也即“鹿柴”。
继续前行数里,有一村庄名叫“何村”,村北有片半圆形的台地,这就是当年的“茱萸沜”,在何村西南,有条小路,就是“宫槐陌”。
过何村就是“官上村”,即当年的“孟城坳”,欹湖在“南垞”和“北垞”之间,“南垞”即今“官上村”;“北垞”即今“支家湾”,系昔日“竹里馆”所在。
过了支家湾就是“白家坪”,这里原有王维和他母亲(崔氏)的坟墓,坟西水边有一块方石,表面很平滑,四角有孔,传说是当年欹湖的遗物。
从白家坪继续前行约半公里,便到了飞云山上的“鹿苑寺”,这是王维“辋川别墅”的故址。寺前重峦叠嶂,松柏满山。
寺院早已不是原来的面貌,据当地人说,在20世纪60年代以前,人们还看过明代画家仇英所绘长卷中文杏馆的遗址,以及鹿苑寺的一棵大柏树树上还挂着大铁钟,1967年大炼钢铁时鹿苑寺被拆除,大铁钟也不复存在了。
当年寺东有“椒园”,寺西有“漆园”,寺北有“栗园”,现在都成为大片农田了。惟留下一棵王维手植银杏树,高26米,径围5.2米,树冠25米,树龄1200余年。健壮茂盛,枝繁叶茂,树身须四个人手拉手才能合围。
距离银杏树约20米远的沟边有一块硕大的条石,传说是当年的王维钓鱼台。
据《蓝田县志》记载,王维墓位于辋川乡白家坪村东60米处,墓地前临飞云山下的辋川河岸,原墓地约13.3亩。现被压在向阳公司14号厂房下。《唐右丞王公维墓》碑石被向阳公司14号按石料使用,压在水洞里。墓前遗物有清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督邮程兆声和陕西巡抚毕沅竖立的碑石两座,“文革”中被毁。王维的母亲也葬在此地。交通部六处修辋川公路时将王维母坟塔平毁。
如今,王维《辋川图》中的地形与现实差别太大,长卷中的很多山无法找到。这跟中国的古人绘画不讲写实只讲意象有关。如果是为指导地理方位,古人会参照星象天文,或者会精确到用步伐来计算距离。但是当代人参照的却是心中有丘壑,是在用现代西方思维揣摩古人心意,并非指导性地形图。
借用东坡居士的诗,略作修改:“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辋川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心有执著,总会为其所转,仇英虽没来过辋川,却凭借想象,画出了俗眼看不到的辋川山水,使幽人雅士读画即得真味,卧游桃源真境,若我们现在按《辋川图》索骥却会满腔惆怅。
若以眼睛去追寻王维的山水,它已经残破,山水田园只是他的梦。他能尽享其中妙趣,心中自有丘壑。我们不是王维,但若后来者能找到自己的辋川,才不辜负王维山水之真意。王维之后,观画者次第而来,在后人眼中,前人皆入画卷,回头望去,层层烟雨,无尽青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