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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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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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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暖自知

旅居广东已近五载,除了一个发霉的钱包,却也没怎么体会到过回南天的滋味,听在南方长大的友人说,潮湿的季节地板上会有擦不干的水渍,我明白,就好似我那故乡的风雪,唯有暖春方可擦扫的干净。

在我短暂的印象里,广东是没有春天的地方,明明昨日还短衾薄衫遭不住,只需一夜的功夫,那炎炎烈日已毫不客气的欲将暑气塞进人们每一个毛孔之中。这春短暂的像是雪崩前的那一刻晴明,等你注意到山顶的响动,夏天就已经扑面而至了。

我本已忘了四季分明的滋味,只因着大半月前,我正穿着短袖吵嚷着太阳忒不近人情的时候,母亲在电话里告诉我,家里还是零下的温度,今年冬天出乎意料的冷。我惊觉,四季是否也忘了有我这么个故人?

小时候最喜欢春天,只觉得没有什么比晒一晒春日里的阳光更舒服的事情,一方农家小院,一张破旧的木椅,一颗春芽又嫩枝若伞盖的大柳树,便得了一个午后的神仙般快活。

夏天最让人喜悦期待的就是在井底里冰镇的大西瓜,无须风扇,也没有空调,只一个大西瓜,便是最燥热难耐的那半个月,也没什么大不了。人们未必都喜欢夏天,但我们都知道,那是庄稼生长的季节。

唐人曾说:“山僧不解数甲子,一叶落知天下秋。”再没有什么比满地金黄的落叶更能诉说秋的韵味,小时候还不清楚黄金的价值几何,但我知道,这满地金黄的落叶是土壤的肥料,亦是很多人家的点火柴,实在重要的紧啊。

冬应当是最能引起游子思绪的季节,广阔的大荒平原,从头到脚皆披上天帝赐予的白裘,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静态豪迈。站在假山土丘之上,远望没有尽头的原野,我早早便已明悟,这是天地在诉说人类个体的渺小,在用风雪雕刻大荒儿女骨子里的豪情。

北国的土地向来是四季分明的,每一个季节皆有每一个季节的温度,不论是渐暖的早春,还是萧瑟的深秋,人们总能清晰的知道,一个季节的来与去。然而,春秋易识,前路难测,大概只有自己才能知道成长路上的春夏秋冬。

今日,我已离乡漂流数载,我在南国过了几个春秋,我愈发觉得,母亲是这世上最伟大的预言家,她总能先一步季节天气的变化,为我和姐姐换上舒服适季的衣服和被子,我穿着干净的校服闯过了每一泥泞的夏季,我会在每一个冬日的清晨收获一双烘干过后的鞋垫,我穿着暖和的鞋子,一走便是十八个春秋,一漂流,便是几千里路途,一笑一斟一饮,却再怎得都道不明故乡里的春秋更迭,四季枯荣。

我在渐渐长大,我开始担负起自己的社会与家庭责任,我已经成为财富的创造者,我再也不是那个初出乡关的羞涩少年,我早已明白该在什么样的季节穿哪一种衣服,我说这广东的春天太过短暂,我明白的越来越多,我再难找到那个人,一起采一缕清晨的朝露,赏一赏十五的月光,好一个漫漫前路,渐行渐远,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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