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翊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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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鹿丹，可以教我钢琴吗？”许多次想鼓起勇气，却总在最后一刻碍于面子，把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从小，我便对钢琴有着浓厚的兴趣，只可惜，钢琴和学费于我的家庭而言太过奢侈，我不得不放弃对它的向往，却始终无法忘怀。每每看到同桌鹿丹在音乐室和舞台上弹琴时，我心里总有说不出的羡慕。
一天，下课铃声换成了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我不由自主地跟着铃声哼唱起来。鹿丹问我：“你也喜欢钢琴曲吗？”
我无奈一笑：“喜欢归喜欢，可是学不起。”
鹿丹却不以为然地笑了：“记住，只要你真心想学，钱绝对不是问题。”
我有些不悦，然而，当我听到鹿丹的下一番话，才知道自己有多浅薄。
“只要我们肯花时间，只要我们脑子还清醒，只要我们追求梦想的心不死，还有什么是你想学而学不到的？实话告诉你，我弹琴也是自学的！”
鹿丹的话有如当头棒喝。若非他亲口告诉我，我怎么也无法想象他竟是无师自通！而可笑的是，我一直以来都在他自学的时间里埋怨自己没有学习条件，幻想会不会从天上掉馅饼儿，长年累月，他达成了目标，而我仍一无所有。
也许是受不了我哀求的眼神，鹿丹终于答应教我弹琴。
第一次去鹿丹家，他翻开一本简易钢琴教程，教我如何认谱。在他的指导下，我僵硬地在琴上断断续续地弹出了一首简短的儿歌。
“没关系，慢慢来。”待琴音终了，鹿丹温柔地鼓励我，“入冬了，手指僵硬很正常，多弹几遍，暖和了就好。”
一整个冬日，每逢周末我便去鹿丹家学琴。在鹿丹的悉心指导下，我已学完了两本基础教程。我曾问他为何不教我好听的流行曲，却要求我坚持枯燥的指法练习呢？鹿丹正色道：“我现在教你的都是入门的基本功，只要你老老实实把基础打好了，以后拿到谱子自己也能琢磨透。”
后来，我在网上下载了好些流行曲谱练习，最初弹得很不连贯，但经过几个小时的练习，竟然也像模像样了。偶尔我也独自去超市的乐器行里练琴。换做从前，我一定会害怕旁人的围观。可是想想鹿丹，我明白：在追梦这场赌局里，青春就是最大的资本，倘若害怕、顾忌，只怕离输不远了。
也许有一天，曲会终，人会散。然而，我永远会记得，在我的生命里，曾有过那样一个冬天，曾有过那样一个少年。他陪着我，把严寒的冬日奏成一首悠扬的歌，让我的青春没有遗憾。
备注：本文首发于湖南教育报刊《初中生》2018年12期
